一旁的小王听到这话，连忙抵了抵金姝的胳膊。“这个颜色不好卖的，现在年轻姑娘都不喜欢黑色，亮一点的好啊！”颜色越亮越能吸引目光嘛。金姝却回了一句。“没事，黑色是天然的底色。”“这句话又是杂志上看到的？”“嗯哼。”这句也是。金姝学习能力超强，之前那几本杂志上的内容她已经熟记于心了。最后，两人一人提着两大袋的布料走了出来。一共才花了十块钱。当然，十块钱不是小钱，乡下人一个月才能挣十几块。但对于这些布料最后卖出去的价格来算，十块钱可真的太划算了。坐拖拉机回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盯着她们手里的两大包东西看。“我刚刚瞅见你们在街上卖东西，花边对吧。”大家大多数都是来卖东西的，自家种的菜，攒的鸡蛋，衲的鞋底子，这些在镇子上都是紧俏货。所以自然有人注意到了金姝摊子上的红火。还有人挤过去凑热闹呢，一问价格不得了，小小的一个布贴都得要三毛钱！明眼人能看出来是边角料做的，那些边角料能值几个钱，稍微装饰一下，竟然就能卖出这么好的价钱，最主要的人还有那么多人买账。眼看两个小姑娘挣了钱，车子上就有人坐不住了。“这些花边做着也不难嘛，咋就那么多人喜欢？”“不难你自己试试看呗。”“我看你们做的都不够卖的，不如我也做点，反正你们也好卖，到时候放你们摊子上一块卖，怎么样？”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看着像六十岁，平时也就做点手工活，十几天跟着拖拉机上一趟镇子，靠卖自己制作的鞋底子挣点家用。一个月撑死挣个三五块钱。毕竟鞋底子人人都会做，也不值什么钱。今天看到金姝的花边卖的那么好，她远远看着，心里头就像是有猫在挠似的痒痒。她这么一提，车子上另外几个女人也都跟着附和。“是啊，看着也不难，咱们也一块做，然后跟年轻人后面挣点家用钱！”一个接一个，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小王是个憋不住话的，看了眼金姝之后，直接开口道。“你们想做就做，自己卖去，我们只卖自己做的。”“帮忙卖一下怎么了，反正你们卖的那么好，再多一麻袋也能卖出去啊。”“不行……”话没说完，一旁的金姝拉住她，然后缓缓开口道。“你们想做也行，首先技术要过关，做的花样不能差。其次，做好了直接卖给我。不然免谈。”“卖给你？多少钱？”“两条一毛。”“两条一毛？！你卖出去一条三毛钱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不坑人么！”金姝面色不变，语气平淡。“你要觉得坑人，那就免谈。”“自己村子的人都坑，这俩丫头真的掉钱眼里了。”金姝微微笑笑。 “你以后，就算想卖给我，我也不会收的。”“想得美，我就自己做，我也去街上卖！”“嗯，那你就试试呗。”到了家，小王拉着金姝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她不是本地人，当初高三毕业就被分配来这里当会计了，村里特意给她留了间房，金姝走进去一看，比她住的舒服。“刚刚那婶子肯定也要自己做了，这会不会抢我们生意啊？”“生意不是抢来的，一旦有挣钱的路子，就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往上扑，这是避免不了的。”“好吧，我还以为我们能靠着这个挣大钱呢。”“挣大钱靠的是脑子，别胡思乱想了。”“算了先把今天的钱算一下，大概有五六十，我来看看。”把钱全部拿出来，一张一张的数清楚，十块钱叠成一摞绑好，最后竟然整整叠了七摞。“你猜我们今天挣了多少？！七十八块三毛五！去掉我们买原料的钱，今天咱们挣了八十多呢！”太不可思议了，赶得上镇子上工厂员工两个月挣得钱了！小王是激动的满面红光，她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多钱啊。就算是给村里当会计，也很少能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给，你装好了。”金姝接过钱，然后直接给了小王二十五。“这是你的三份，接下来几天，还得辛苦你。”“我不要这么多，我什么都没做就在旁边喊了几句，东西都是你做的，我哪能要这么多啊。”“拿着吧，这个生意能做一段时间，从一开始就算清楚比较好。”今天金姝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全都是靠小王在卖，她的口才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也省了金姝很多精
力。“明天咱们还去吗？”“去。”“你攒了多少啊？我感觉那么精美的花边，我一天坐着不动也只能做二三十个，要不我帮你一块做吧。”“不用了，过段时间再说。”现在客人看上的都是她的手艺，而她这个手艺没有几十年是练不出来的。让小王帮忙，势必会掺杂一些次品，不管被谁买了去人家心里都不舒服。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证品质如一。当然，这也是金姝在杂志上学的。果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千古以来都不会出错。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最小的弟弟待在院子里玩，看到金姝的时候还有些怯生生的，一点也不像在饭桌上那么热情了。金姝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过看他长得圆头圆脑有些可爱，伸手招了一下。“过来。”金河屁颠颠的跑过去了。然后金姝给了他一个油纸包，还没打开就能闻到里面传来诱人的香甜。“桃酥！”“嗯，吃吧。”“姐姐真好！”金姝笑笑，提着东西刚要回屋，金河却喊了一声。“姐姐，给，地上捡的。”回头看，小孩手里拿着个信封，信封被牢牢用糯米糊了起来，里面鼓鼓囊囊的看着塞了不少东西。金姝接过来，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字。金茵。看这个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村口小卖铺老板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