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 > 165我也要当警察 想必我已生死不明
    许拓中了一枪。
    晚饭时听到这个消息, 简若沉微微一愣,“人怎么样?”
    他还想和许拓在审讯室交流交流呢。
    “估计难醒。他在衬衫底下穿了防弹衣,但规格一般, 这枪冲击到了脊椎和心脏, 现在人还在icu。”关应钧把自己餐盒里的腊烧鹅腿骨夹出来, 递到对面。
    简若沉不爱吃腿肉,但很喜欢吃味道重的腊烧皮和腿拐筋。
    他三两口吃完, 又乖乖吃了几根涮青菜, 才蹙眉问:“陆家安保那么好,许拓怎么会中枪?”
    关应钧道:“许拓是背后中枪,被家中几名保镖护送出来,无处可去才找上玛丽医院, 求里面的医生联系了西九龙总区警署。”
    简若沉震惊:“……是陆荣开的枪?”
    为什么?
    按照罗叔对香江豪强世家的介绍, 许拓是陆景琛身边的人, 算陆荣半个叔叔, 对陆家忠心耿耿。
    陆荣怎么会对他开枪?
    他怎么想的?
    “不清楚。”关应钧说着, 对端来芹菜蒸蛋的茶餐厅服务生点头道谢,将蒸蛋放在简若沉面前换了那份勉强才吃两口的涮青菜, “吃这个。”
    简若沉吃了两口, 忽然轻叹一声, “陆荣这个人, 无论和谁合作都留一线退路给自己,谁也不相信, 和许拓闹掰也正常。”
    许拓在家都穿了防弹衣, 显然也知道陆荣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惜了,穿了也没防住。
    两人吃完饭,去关押莫尔克林所在的审讯室外看了一眼。
    莫尔克林神色憔悴, 面对逼问,仍不松口,坚称自己的赌场在香江是合法企业,一切手续合规,西九龙没有理由查封赌场甚至扣留他。
    态度之强硬,惹得帮忙审讯的扫-黄特别小组Z组的何超勇冷笑连连,“赌场合法合规?那诱赌涉黄又怎么回事?半月前三楼的械斗怎么回事?顶楼绑了炸弹要跳楼的受害者又是怎么回事?”
    “赌场门口,圣诞树上挂着的彩球里,那些女人的身份证难道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成?”
    何超勇把审讯室的桌子拍得震天响,“这不叫犯法,什么才叫犯法?”
    莫尔克林沉默端坐半晌,突兀开口:“我饿了。”
    何超勇吼道:“饿就饿着!你当我重案组是餐馆啊!想吃就吃?有本事叫驻香江总领事馆给你送饭,他们肯来,我何超勇今天就跪下来叫你一声爷!”
    简若沉:……
    自A组抢过白金会-所涉黄案后,A组和Z组就处在各干各事的状态,不怎么碰面了。
    一年没交流,何超勇还是这么勇。
    莫尔克林气得浑身发抖,深呼吸半晌,闭着眼睛往椅背上一靠,装死。
    何超勇起身,踹了一脚审讯桌腿,一时没别的办法,又坐下陪他耗着,抓着几个常规问题翻来覆去盘问。
    一墙之隔,简若沉看不下去,抬手敲门,听到“进”后压下把手,进门道:“何sir。”
    何超勇眼前一亮,“简顾问!你们回来了?怎么样?抄了吗?”
    “抄了。情报总部确实在明仁小学和德诚小学地下车-库之间。仇嘉文和张庆哲给的消息是对的。”简若沉说着,转头看向莫尔克林,对上一双湛蓝却浑浊的眼睛。
    空气安静一瞬。
    虽然是第一次面对面。
    但双方都知晓,他们已经交锋数次。
    莫尔克林想到失窃的办公室和中枪的安保人员,以及当天新闻里需要输血的简若沉,对拿走关键证据的人是谁心知肚明。
    他面色阴冷,“简顾问。”
    情报组织总部被找到,意味着他在香江20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他的任务失败了!
    莫尔克林只觉得有魔鬼将灵魂往深渊拽去。
    他死死摁着桌角,指肉发白,“简顾问,你拿走我办公室里的东西,我请问,重案组顾问行窃是什么罪?”
    何超勇心里咯噔一声。
    这问题答不好,莫尔克林恐怕会将西九龙直接告上法庭。
    告就算了,问题是现在局势不好,法-院势力还在港-英手里,他恐怕会赢!
    简若沉却游刃有余笑了声:“行窃?谁主张谁举证,请问您有什么证据说我行窃?”
    再说了,搜查证据怎么能叫行窃呢?
    他歪着头,表情无辜,“请问您办公室丢了什么?”
    莫尔克林低着头,眼睛自下而翻起,下眼白半露,极为凶狠,刚要张口,却听简若沉道:
    “西九龙最近只收到一份好心人送来的,有英国间谍在香江组织情报活动的罪证。其中还有莫尔克林先生给间谍总部提供大量资助的流水单。”
    简若沉说着,身体微微后仰,惊叹:“这难道就是您丢掉的东西?”
    莫尔克林僵住了。
    脸上血色尽褪,一瞬间浑身发冷。
    如果他坚持说丢了东西,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在香江组织间谍活动。
    如果说没有。
    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莫尔克林进退两难。
    何超勇看着他涨红的面色,憋了半晌,忍不住从喉咙里漏出一声:“吭”。
    爽!
    简若沉继续道:“仇嘉文和张庆哲都招了,接下来我们会传唤陆荣,再次质询。陆荣这个人……”
    他顿了顿,低声道:“据说他意图击毙陆家老管家许拓,莫尔克林先生,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起身,“何sir,人证物证俱在,如果问不出,也没什么问的必要了。身体要紧,吃饭去吧。”
    何超勇笑着应了,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
    西九龙除了简若沉,还有谁能两三句将犯罪嫌疑人噎得说不出话!
    舒畅啊!
    何超勇摸摸脸,出门对上关应钧的视线,不自禁叹了口气。
    真可惜。
    可惜他长得没关sir好看,不然一定挥舞锄头撬一撬墙脚。
    他不喜欢男人,谈感情就算了,但要是能把简顾问撬过来做事……
    Z组都不知道会有多富!
    关应钧半眯着眼,冷冷地看他一眼,何超勇莫名打了个寒噤,脚下生风,直冲茶餐厅。
    惹不起。
    审讯室里的莫尔克林被押去办拘留手续,整个西九龙都在为查到的间谍忙碌,那些老师也不都是间谍,还需细细审问,仔细辨别。
    这活给了最近没什么活干的反三合会有组织犯罪调查科的龚英杰,重案组则下班回家休息。
    大家今天在地下车-库打了场硬仗,身心俱疲。
    简若沉回家后潦草冲了个澡,拿洗发水囫囵洗了个头,又就着泡沫抹了下身上,头发也顾不上吹,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关应钧来时,就看见简若沉半边身体露在被子外面,蚕丝的被角只盖了后腰,衣服掀开,睡得四仰八叉,长发捋到一边,枕头上全是洇湿的水迹。
    他只好拿了电吹风,插-进床头插座,借着夜灯的微光给人吹头发。
    简若沉迷迷糊糊被吵醒,还以为有蚊子绕着飞,抬手赶了两回,一巴掌打在关应钧手臂上,发出“啪”的一声。
    关应钧把电吹风关停。
    简若沉以为蚊子死了,翻身侧躺着,迷迷糊糊睁了眼睛,看见身边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手往枕头底下伸,摸到枪后意识到保镖放上来的应该是熟人,于是叫了声:“关应钧?”
    “嗯。”关应钧坐在床边,垂眸看他。
    夜灯莹莹微光之下,简若沉的侧脸半边陷在鹅毛枕头里,眼睫耷拉着,因为警惕,眸子里勉强有半点清明。
    他身上的睡衣只扣了两三个扣子,领口敞着,露出圆润的肩膀。
    侧睡时支起的左肩上有个圆形的弹痕伤疤。再往下,衣料虬结着缩在一起,露出随着呼吸起伏的肚皮。
    睡得一点不讲究。
    他要是真的心怀不轨,简若沉都死了8回。
    关应钧扯平被子,将人板正盖好,擦过手后侧躺下来。
    简若沉松开枪,迷迷糊糊蹭过去。
    关应钧道:“以后我们都一起睡。”他还是怕陆荣雇人对简若沉下手。
    “嗯。”简若沉困得不知道东南西北,闻着男人脖颈之间的薄荷味,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次日,闹钟一响。
    简若沉闭着眼,抬手就把床头的闹钟打趴下,缓了一会儿睁眼,看到关应钧被扯开的领口。
    他额头抵在那胸肌上愣了愣。关sir睡觉向来规矩警惕,仿佛能随时站起来跑路,不可能睡着睡着把领子撕开。
    这是他干的。
    简若沉心虚伸手,把那领子掩住,扣扣子的时候却被抓住手腕,一抬眸,对上一双形如猛虎小憩的眼睛,立刻眼疾手快把手底下的扣子全扣上,并贴心地抚平领口褶皱,“好了,起床。”
    关应钧定定地看着,忽然道:“我上次弄得你不舒服?”
    简若沉一愣。
    什么上次。
    哦,紫荆公寓没定闹钟那次。
    那倒也不是不舒服,是太过了,让人做的时候思维停滞,连快和慢都是胡言乱语。
    做的时候,脑子空茫,像飘在天上,唯一的支点就是两个人相缠的地方。
    那感觉,像一把火烧了缠绕在一起的两股绳,最后被泪水浇灭了,只剩下一吹就飞的灰烬。
    简若沉顶着他的视线道:“不是。”
    “那后来为什么总躲?”关应钧哑声问。
    简若沉没说话,总不能说这事太舒服了,快活得让人想不了别的。而他需要一颗随时能动起来的脑子,所以还是少来。
    这不是变相夸关应钧厉害,那这床还起不起了?
    简若沉顾左而言他,“没有躲,今天还要传唤陆荣,再去医院看看梁信悦和许拓,最后还有再与莫尔克林对峙,这么多事……”
    最好一次都别来。
    关应钧盯着他越来越红的耳尖,闷闷笑了声,胸膛微震,听得人面红耳赤。
    简若沉听到他平铺直叙,很了然地道:“原来是这样,下回不弄哭你。”
    话音刚落,关应钧便挨了一脚。
    这一脚十足十地用力,险些把人直接踹下床。
    两人温存了十分钟,随后起床洗漱,强身健体做晨练,吃完早饭去上班。
    进了西九龙总区警署重案组,还未进A组大门,就听到休息室里正在播出的早间新闻。
    STN女主持唐诗瑶甜美又不失干练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昨日,西九龙总区警署破获一起藏匿爆-炸-物的案件。”
    这个世道,提间谍罪反而会叫英国人逃脱惩罚,只能先提别的罪名。
    唐诗瑶道:“明仁小学与德诚小学的地下车-库之间,竟然藏匿了一个英国的恐怖组织,他们在其中藏匿的成吨的炸药,准备危害公共安全。”
    “这些炸药足以将两个小学夷为平地,幸好西九龙总区警署联合飞虎队(特别任务连)仗义出手,拿下恐怖组织,还小学生们一片安全的净土。”
    “在飞虎队执行抓捕任务时,不想有英国组织扮演成外教混入小学,劫持学生,简顾问挺身而出与其周旋,精准拿捏这些恐怖分子的心理与其谈判,配合行动部队救下人质学生,下面请看当时的详细情况。”
    简若沉去休息室接水的时候,正好碰上下来视察的陶指挥。
    西龙龙总指挥官陶鸿云满面春风,喜气洋洋,见到简若沉就提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靓仔,真后悔没去现场看一看你谈判时的英姿。”
    简若沉哈哈笑了两声。
    这陶指挥能在七几年的香江一步步走上来,混上总指挥的位置,光有本事还不够,这人天生就是人精,被人情世故腌透了。
    他开心,完全是因为重案组立了功,脸上有面子。
    如果这次行动有一个人质受伤,陶指挥绝对会盘算这个人质对退休进程产生的影响,然后对重案组问责。
    简若沉心思电转,张口就道:“没什么英姿,都是靠您在背后支持,我们才有了谈判的底气,您不知道,这重担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有多忐忑,还是看过您当年应对贼王的风采,才不至于乱了阵脚。”
    陶指挥虽然是个人精,但年轻时也有两把刷子,他配合勒金文生擒贼王的故事,在香江众所周知,津津乐道。
    陶指挥道:“哎,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以后大家就都要传你谈判时的英姿啦!”
    这就是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了。
    简若沉笑吟吟回,“怎么会,再怎么传,我谈判时也是在您手下做事呀。”
    陶总指挥哈哈大笑,拍着简若沉的肩膀大夸特夸,又从怀里拿出一封推荐信来,“我本来是想在考察考察你,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懂事。”
    他屈指一弹那推荐信,“警察学院的推荐信,我听说你要提前毕业?肯定是想去警察学院进修的。”
    简若沉眼睛一亮,捏着信件,欣喜地看向陶指挥,“真的给我?您亲自给我写的?”
    西九龙总区警署总指挥亲手写的推荐信!
    太有面了!
    陶鸿云欣慰道:“你值得。”
    多会说话一小孩,西九龙就这么一个,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上面在行动时不让他跟着队伍磨炼,反而放在勒金文身边,必定是想让他进警务处的。
    现在不予简若沉方便,以后想结交都没有机会。
    简若沉没想到出来接个水还能有意外收获,立刻对陶鸿云敬礼卖乖:“多谢陶sir!”
    陶鸿云:“哈哈哈,不用不用,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不必算这么清楚。”
    简若沉明白他意思,“那我就收下了,以后陶sir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在所不辞。”
    陶鸿云稀罕地“哎哟”一声。
    真上道。
    被林雅芝和关应钧荼毒太久,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此时,电视里正放到梁信悦趴下保护人质的片段。
    记者站得远,视频经过处理之后只能拍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配上声情并茂的讲解,还是将这一幕展现得格外完整感人,催人泪下。
    唐诗瑶哽咽道:“西九龙总区警署B组梁信悦为保护人质,舍身作盾,身中数枪,至今仍然昏迷未醒。”
    画面里出现梁信悦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人质的家长。”
    那被梁信悦护着的男孩出现在镜头里,他父母将小朋友护在中间,对着镜头泪如雨下,“我们都没想到这间学校竟然和英国的恐怖分子有关系,这一次太感谢西九龙警署了。”
    女人呜咽着,伸手顺了顺孩子的头发,“感谢简先生挺身而出谈判,感谢飞虎队的狙击手,还有……还有护着我孩子的梁sir,如果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也是一对父母的孩子啊。”
    她感同身受,哭得不能自已,记者将手中的纸巾递出去,又问:“您的孩子目睹这个场景,需不需要做一下心理介入呢?”
    那孩子的父亲道:“我们找了香江大学的李老师,他非常愿意帮忙,现在三个孩子都将在他那边接受治疗,我们相信简顾问的老师。”
    那小男孩沉默半晌,却在此时语出惊人。
    他道:“妈咪呀,不要哭啦,宝宝很厉害,以后也会变成简顾问或者梁警官那样厉害的人!保护妈咪和爹地,保护香江!”
    记者眼睛一亮,蹲下来将话筒举到他嘴边,“小朋友,经过这次之后,你是不是有了新的梦想呀?”
    小男孩看着记者,坚定道:“我以后也要做警察!”
    简若沉仰头看着。
    此时此刻,却比听见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
    梁信悦护住一个好孩子,醒来后一定也会高兴的。
    他提了水壶,与其他顺路关心他的同事们寒暄几句,听到大家都不约而同担忧他的安全,甚至想分班护送他上学回家,只好连连摆手,婉言谢绝。
    最后还是关应钧半天等不到人回办公室,出来找人,这才把简若沉从人群中挖出来,救了回去。
    早上九点。
    关应钧办完手续,正要再次传唤陆荣时,重案A组收到了一个用黄胶带严严实实缠住的泡沫箱。
    这东西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不能贸然打开,只能请爆-炸-物处理科的人帮忙拆。
    谁知里面竟不是炸弹,而是一沓卷成纸卷的A4纸。
    关应钧戴上手套,拿出表面那张叠成正方形的纸展开。
    又放下些,让探头的简若沉也能看见。
    上面的字是打印的。
    【重案A组,展信佳。】
    【我是许拓。】
    【既然你们收到这个包裹,想必我已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