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祭天结束之后回京的路上, 隆科多也不免想起这一日的事情。

    关于弘时和廉亲王勾结,隆科多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 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叹, 这都是什么倒霉儿子啊,这种蠢事儿也做得出来。

    哪怕你去讨好怡亲王呢, 也比找廉亲王好得多吧。

    但是无论如何,这孩子的脑子进水行为看起来已经开始了,隆科多也不愿意掺和进这些破事儿里头,目前为止, 弘历的太子之位那是稳稳当当的,其他人都没有一争之力。

    也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自己好大儿的这种行为,反正皇帝目前为止看起来还是很开心的,一方面因为西北的战事进行的很顺利, 年羹尧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自己没有看错他, 一方面则是因为,目前为止,他对于政治上的追求也开始走上正轨。

    所谓的“摊丁入亩”政策和“火耗归公”政策, 都已经开始有眉目了, 雍正心里只觉得踌躇满志, 觉得建立功业就在眼前了。

    也是因此, 这段时间他对大臣们也算得上和颜悦色。

    大臣们也都十分罕见的轻松了几天。

    但是隆科多却是了解皇帝的性格的,因此他当差,依旧是半点都不敢放松。

    **

    雍正元年十二月的某一天,隆科多入宫给皇帝汇报政事,正好碰见雍正在看折子, 见他进来,就让他先坐下,等自己看完再说。

    隆科多老老实实坐着,等喝完了半盏茶,雍正这才放下折子。

    “今日看了一天的折子倒也没白费,竟是发现了两个贤才。”

    看着皇帝乐呵呵的样子,隆科多十分捧场:“哦?不知哪位同僚能得皇上如此青眼?”

    皇帝笑着将两封折子递了过来:“就是这两人,头一个你应该也知道,正是山西布政使田文镜,去年的时候他禀报灾情有功,朕就让他署理山西布政使,没想到此人果真是个有才之人,在山西任上厘清公务,革除弊病,这才短短几个月,就使山西吏治为之一清,如此人物可算得上人才?”

    隆科多听着这个名字就心下一动,田文镜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在历史上,好像的确是个有名的官员,他大致扫了一眼田文镜呈上来的折子,便立刻笑道:“果真是大才,皇上慧眼识珠,微臣为皇上贺。”

    皇帝听着这话越发高兴了,又指了指另一封折子:“还有这个李卫,不过捐官出身,在云南也不过是个道台,管理盐务,但是行事也是勤勤恳恳,政绩卓著,如此人物,放在云南管盐务还是委屈了。”

    李卫就更大名鼎鼎了,拍他的电视剧隆科多都看过呢,因此就更没啥异议了,直接又吹捧了一番。

    同时他也意识到,皇帝这是已经开始给自己的新政改革找帮手了。

    田文镜和李卫这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出身都很一般,田文镜不过是监生出身,李卫更干脆了,他祖上是商人,他自己也没有半点功名,是捐官出身。

    这样的人,一不容于满洲勋贵,二汉人士大夫也多半看不上他们,因此若是能获得皇帝的宠幸,被皇帝提拔,那绝对就是皇帝的死忠,生死祸福只能依靠皇帝,忠诚度也会大大提高,施行起皇帝的政策也会不遗余力。

    而且这两人还不止是出身可以掌控,更重要的也是很有能力,这样就更好了,皇帝也更可以大胆放心的任用他们。

    想明白这一点,隆科多就明白,这田李二人的崛起是不可逆转的,皇帝已经开始出手了。

    之后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同隆科多猜测的一样。

    刚翻过年去,朝廷才刚刚开印,皇帝就下令,提拔山西布政使田文镜为河南布政使,云南盐驿道李卫为云南布政使。

    要知道,布政使可是地方二把手啊,管理全省的财政赋税,这样的高官,皇帝却像是扬沙子一样随手撒出去,而且这二人的升官速度也未免太快了,要知道一年多之前,这二人都只不过是一个郎中罢了,能如此快速的升迁,都是靠着皇帝的大力提拔。

    众臣们虽然心下都有异议,但是如今也只敢私底下说说,大面上是绝对不敢和皇帝叫板的。

    毕竟如今的皇帝可不是圣祖仁皇帝,对他们这些大臣,可没有那么多的宽容,要出手,便绝不会手软。

    处了内政人事上的变动,军事上皇帝也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整,他名岳钟琪为奋威将军,专征青海。

    要知道,之前岳钟琪不过是参赞大臣,一般是管理军务,辅助统帅,大致起个参谋的作用,但是现在有了将军衔,那就是真真正正可以名正言顺的领兵打仗了。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皇帝对岳钟琪的信任,同时也能看出来,皇帝对于年羹尧还是想要做一些制约的,但是这个制约可能约等于无。

    而这二人也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

    二月的时候,年羹尧便率领大军,大破罗卜藏丹津的主力,平定了青海。

    等消息传到朝中时,正是清明节,皇帝正在景陵祭祖,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立刻晋封年羹尧为一等公,还说年羹尧和所有立功将士都是自己的“恩人”。

    这话说的就有点夸张了,隆科多听了只觉得尴尬的不行,但是他又知道,皇帝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上头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之前圣祖仁皇帝所说的喜怒不定还真没说错他,真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不过不管皇帝怎么说吧,这场仗总算是打赢了,朝廷上下都很高兴。

    立功的加官进爵,没立功也再不用担心仗打败了。

    但是有一个却很不高兴,这个人就是廉亲王。

    皇帝的心腹打了个大大的胜仗,既给皇帝长了脸,又稳定了皇帝的地位,皇帝对于所谓八爷党的优容宽待,也终于到头了。

    就在同月,皇帝诏王大臣,当面训饬胤禩,说他结党营私,但是这次也没有直接出手对付胤禩,而是令他改过,还让诸王大臣观察他的善恶,然后据实以告。

    这不就是让所有人都监视胤禩,挑他的错处吗?

    这样的行为,便是个圣人只怕都不可能不犯一点错吧。

    但是胤禩又能如何呢?

    新帝地位越稳固,他身边的人也就越少,及至如今,已经差不多成为了孤家寡人,面对皇帝的斥责,他也只能跪下磕头认错。

    除了胤禩,皇子中其他几个八爷党皇帝也没放过。

    说是藏传佛教有个活佛,叫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这人在喀尔喀蒙古的影响力十分大。

    他和康熙的关系很好,前段时间康熙驾崩,这位活佛一大把年纪了,就非得来给康熙奔丧,结果来了祭祀完先帝,就给死了。

    但是活佛这种宗教人物,死了当然不能就给埋到北京,肯定得送他的遗体回喀尔喀蒙古安葬,而且这个送行的人地位还不能太低。

    雍正皇帝左看右看,最后就挑了敦郡王胤?来做这件事。

    一方面胤?是先帝之子又是郡王,身份地位够了,还有一方面是因为胤?的福晋是博尔济吉特氏,也算是蒙古女婿,从亲缘关系上讲比较亲近。

    但是胤?虽然在政治上一事无成,可是他高贵的出身却养成了他贪图享乐的性格。

    皇帝给了他这么一件差事,其实你麻溜干完就完事了,又不是让你住到蒙古去,但是他就是不愿意。

    一开始一直推辞不想走,说自己病了,最后实在推辞不过开始出发了,却走到张家口就不愿意走了,还给人说皇帝下了旨意让他回去,在张家口磨磨唧唧好长时间。

    最后还私底下祷祝,搞那个封建迷信,想要病情好转。

    但是他祷祝的祭文里,却出现了“雍正新君”的字样,还给传到了皇帝这儿。

    这下子皇帝直接气炸了,直说这就是大不敬之罪啊!

    其实这事儿在隆科多看来,也就是可大可小,大了当然可以治一个大不敬之罪,但是要往小里说,肯定还没到那个份上。

    不过古代帝王都是很迷信的,你祷祝辞里出现皇帝称号,又在那里说什么新君,还假传圣旨不想去蒙古,更重要的是,敦郡王你也是八爷党的一员啊。

    虽然你没有老九老十四那么狗腿,但是八爷党就是八爷党,一旦有机会,皇帝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因此,很快的,对于敦郡王的处置就下来了,直接夺爵,逮回京师拘禁。

    敦郡王这次算是彻底玩完了,不过他有这个下场,还是因为他自己作死,给了皇帝这样一个借口。

    但是这件事还没完,这天皇帝诏隆科多入宫面圣。

    隆科多见着皇帝的面色不大好看,桌上好像还放着几封书信,他心下微动,觉得只怕可能要不好。

    最后也果然如同隆科多猜测的一样,皇帝见隆科多进来,便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道:“你先看看。”

    隆科多行礼的动作一顿,告了一声罪,上前拿起了桌上的信纸。

    隆科多拿到信,先一看称呼和落款,确定了是九贝子写给敦郡王的,他心下便明白肯定没好话。

    隆科多一目十行迅速将几封信都看完,掠过那些长篇累牍的抱怨和牢骚,这其中关于皇帝的抱怨主要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抱怨皇帝对待兄弟刻薄寡恩,一个是抱怨他们当年失了先机,以至于如今只能在京城坐蜡。

    这封信后头还让敦郡王看完之后就将信烧毁,但是敦郡王明显没有这么做。

    隆科多猜测,这是皇帝将敦郡王幽禁之时,宫中侍卫从敦郡王府中搜罗出来的。

    看起来这几个八爷党如今也不齐心啊,敦郡王这样以往游离于八爷党边缘的人物,还想着留下这些书信,估计也是没憋什么好屁。

    隆科多有些紧张的擦了擦额上的汗,放下书信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疯狂在心里开始组织起语言。

    皇帝见他看完,神色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只是淡淡道:“舅舅觉得此信如何?”

    隆科多立马表明态度:“这都是悖逆之言,还请皇上立刻处置九贝子!”

    在这种事上,隆科多可不敢再去劝诫皇帝了,这会儿已经是立场问题了,立场问题上一定要坚定,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一看隆科多这么说,心里十分满意,心说隆科多果然是忠臣,事事都为了朕考虑。

    他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笑着上前来将隆科多扶起身,温声道:“舅舅公忠体国之心,朕如何不知,只是如今还不是处置九贝子的时候。”

    隆科多先是一愣,在他印象中,皇帝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他能饶恕九贝子?

    但是很快隆科多又反应过来,皇帝这个态度,只怕是真的深恨九贝子,他想要找寻更大的罪名来处置他。

    一想到这儿,隆科多只觉得毛骨悚然,但是对于皇帝的决定,他也没有反驳,只恭敬道:“如此大事,微臣都听皇上的,只是九贝子悖逆,皇上决不能轻纵啊!”

    雍正笑着让隆科多坐下,心中是越发满意了,但是面上还只是道:“舅舅放心,朕不是不处罚他,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他到底是朕的亲弟弟,朕也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是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隆科多听他这么说,顿时也就不劝了,只道:“皇上圣明,是微臣糊涂了。”

    “唉,这是哪里的话,舅舅也是为了国家社稷,何罪之有。”皇帝一副十分体谅的模样。

    一时间舅甥两个倒是看起来温情脉脉之极。

    皇帝快刀斩乱麻处置完这些糟心的兄弟之后,终于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雍正二年闰四月,这次青海叛乱中的叛虏被押解至京,于午门献俘。

    这算是打了胜仗之后,对于皇帝来说,最为享受的时刻,皇帝站在午门城楼上,看着楼门下的那些逆贼叛虏,心中的志得意满一下子达到了顶点,对于年羹尧的信任宠爱也达到了极点。

    因此在看到年羹尧随献俘而呈上来的,请求皇帝收回兵权,让他回京的奏折,皇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而对于年羹尧信里所说,他身体不好,视力不好的借口,皇帝则是一边表示心疼,一边送上了药方和许多药材,同时表示,他们君臣二人“当做一个千古奇榜样与人看方好”①。

    隆科多虽然不知道皇帝在批复奏折时写了什么肉麻的话,但是皇帝拒绝年羹尧交出兵权的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因此隆科多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其实目前的年羹尧,虽然对于皇帝依旧恭敬且俯首帖耳,但是已经初步显现出了他跋扈自专的性格了。

    比如他不断以密折保举了许多人,要求为这些人加官进爵。

    其实将士用命打仗,给他们加官进爵是应该的,哪怕这种保举行为,一定意义上侵占到了隆科多的职权,他自己也并不放在心上,可是这要保举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多的让隆科多不免猜测,年羹尧这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已经有了结党营私的前兆了?

    除了这个,这段时间以来,怡亲王一直都在清查国库亏空,下狠手整治了不少人,但是等到了西北地方,年羹尧却屡次请求免除川陕两地的赔补,这也就罢了,但是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年羹尧这么做了,其他省份也有样学样,都给朝廷上折子请求免除,理由也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让怡亲王的工作也很难开展下去,要知道,在这之前,怡亲王连自己的亲哥哥,履郡王胤裪都没放过,胤裪欠款不还,怡亲王直接令胤裪变卖家产还款。

    结果现在却不得不因为年羹尧导致了此事迟滞,怡亲王心里肯定是有火的。

    可以说,年羹尧就这么短短半年多时间,一口气就得罪了皇帝跟前两个深受信重的大臣。

    即便隆科多和怡亲王,现在都因为年羹尧势大引而不发,但是年羹尧你自己不想想以后吗?要是以后时移世易,西北的战事平定,或者说国家又出现了其他良将,你又该如何?

    隆科多不知道年羹尧此时的想法,但是他却不想陷入这样的党争,因此他目前为止,也就对于年羹尧这些行事闭口不谈,毕竟现在皇帝可正在兴头上,你这个时候给皇帝泼冷水,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难免的,在皇帝跟前,隆科多和怡亲王,都对年羹尧的感官很一般,隆科多还能克制,但是怡亲王却不管这么多,该说的话他是一句不少,皇帝看这个关系僵住了,为了调和其中,还赏赐了一个珐琅鼻烟壶给年羹尧。

    这个珐琅鼻烟壶正是怡亲王主管的造办处所造,也不知道皇帝想表达个什么,反正怡亲王根本没放在心上,年羹尧也不见得能因为这个,和怡亲王关系亲厚。

    这一日献俘结束,隆科多和怡亲王一起出宫,聊起今天的情形,怡亲王忍不住道:“皇上对于年羹尧实在是信任,只是此人私心颇重,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怡亲王虽然之前坚持用人莫疑,疑人莫用,不同意派人去牵制年羹尧,以防他有不臣之心。

    但是如今仗都打完了,年羹尧却还是这个德行,怡亲王也忍不了了。

    他是一心为公,也就看不上年羹尧这样私心很重的人。

    隆科多见怡亲王都这么说,也只能感叹:“年羹尧有大功于朝廷,皇上厚赏也是皇上惜才,只是臣也怕,皇上这一腔真诚,只怕是所托非人。”

    怡亲王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如今皇帝已经上头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能暗自叹息罢了。

    **

    献俘结束之后,皇帝终于又腾出手来收拾廉亲王了,他先是打击了廉亲王的朋党,将之前亲近廉亲王的亲信,削爵的削爵,痛斥的痛斥,就连廉亲王自己,也挨了一顿骂,弄得十分狼狈不堪。

    之后又亲自写了所谓的《朋党论》,颁布群臣以做警示,当然了,这部朋党论针对的是谁也一目了然,毕竟先帝时期,朋党满朝野的,也就只有一个廉亲王了。

    廉亲王自己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整治弄得也是心力交瘁,自此深居简出,以避风口。

    但是就算他深居简出,皇帝也有话骂他,说他奸诈,反正就是动辄得咎,你干啥皇帝都有话骂你。

    在这其中,胤裪也被扫到了一点台风尾,胤裪这个人,做事很粗心,办差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勤勉,结果被宗人府弹劾,请求夺去胤裪的爵位。

    不过对于这个丝毫没有掺和夺嫡的弟弟,皇帝还是很宽容的,只是降了爵位,郡王变成了固山贝子。

    胤裪一时间欲哭无泪,但是这个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了,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在怡亲王清查国库亏空的时候,被怡亲王拉出来树立了典型,平时他提笼架鸟任事不管的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现在可是得罪了皇帝的心腹,宗人府那些人精们当然见势而动,给你好好喝上一壶。

    这事儿过去之后,年羹尧上书要回京叙职。

    这个皇帝当然答应了,而且还决定,要给年羹尧一个大大的脸面,因此直接命令礼部拟定年羹尧回京的仪注。

    甚至一开始还因为礼部侍郎给年羹尧拟定的仪注太过简薄,有些不满意,把礼部侍郎三泰给降了一级。

    皇帝这么心热,大臣们也都不敢再保守,最后定下了“进京陛见,沿途垫道叠桥,铺面俱令关闭”②,并且众位大臣跪迎的迎接仪式。

    隆科多一开始知道这个,立刻上书驳斥,年羹尧不过是为人臣子的,怎么能让其他大臣跪迎,这不符合礼数。

    但是皇帝这会儿是彻底上了头,根本不听别人说的,见到隆科多上书,还把隆科多叫到跟前,与他交心。

    “年羹尧立下如此大功,朕这般行事,也是为了慰劳他为国效命的一片忠心,年羹尧并不是居功自傲之人,你放心便是。”

    隆科多听着这话一时间无语,皇帝到底对年羹尧这个人有什么误解啊?

    他要不是居功自傲之人,那这世上还有居功自傲之人吗?

    为了不让皇帝自打嘴巴,隆科多还是苦口婆心劝道:“即便年大将军无有此心,但是他此时掌握大权,皇上又如此宠幸,也不免回生出骄横之意,人心易变,皇上还是要谨慎行事才行啊。”

    但是这次雍正却没有再听隆科多的苦口良言了,直接定下了这样的仪式,并且再三给隆科多强调,年羹尧不是那样的人。

    隆科多直接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