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七年十二月初五, 张鹤龄一大早就醒来了,他起床之后洗漱一番, 便去了书房读书。

    上一世死了之后,他本以为死后万事空,却没想到再一醒来,竟又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他所降生的这个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不上贫寒,中等人家罢了, 父亲是个秀才,母亲温柔体贴。

    他一开始觉得还挺好,一家子平平淡淡的,也不操那些闲心。

    但是很快事情就出现了变化, 就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的姐姐突然就要去选秀了。

    那时候张鹤龄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明朝成化年间。

    知道这事儿之后, 他还一心想考个功名,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

    毕竟他的父亲张峦, 虽然在他出生后一年就考上了举人,可是在考进士的时候,却是屡试不第,为了这事儿他整日在家里唉声叹气, 一心要教导两个儿子考功名。

    张鹤龄自己也觉得考个功名比较好,毕竟在这种年代,要是没有功名,那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多难过。

    可是还没等他开始发力, 自己的姐姐竟然要入宫选秀去了,说是因为太子到了适婚年龄,要给太子选太子妃了。

    张鹤龄有点懵, 怎么这么突然,他们家小户人家,竟然还能选太子妃?

    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明朝的选秀的确是从小户人家里选出来的。

    张鹤龄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若是万一选上了,姐姐岂不是就要到深宫里头去了,那到时候他们姐弟只怕再难见上一面了。

    张鹤龄心里对于姐姐能选上这件事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就算是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他的姐姐也是个十分好看的女孩子,更何况她还识字,性情也很温柔,对他和弟弟都很好。

    只是因为不知道母亲给她灌输了什么封建糟粕,让她对于重男轻女思想深信不疑,放到现代社会,妥妥就是一扶弟魔。

    张鹤龄也被姐姐这份沉重的爱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也不想姐姐日后因为他和弟弟和夫家起什么冲突,就悄悄教了姐姐读书认字,还给她灌输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虽然不至于立刻就把姐姐的思维掰过来,但是总算让她的眼界开阔了一些。

    就在张鹤龄准备继续偷偷潜移默化教导姐姐的时候,宫里突然出了这个消息。

    当时整个张家都是喜上眉梢,只有张鹤龄有些不情不愿。

    姐姐那个时候还笑着安慰他:“不一定能选上呢,说不准去几天就回来了,鹤哥儿别难受。”

    结果没想到,姐姐这一去,竟是真的选上了,而且是一举就选上了太子妃。

    当时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兴济镇都轰动了。

    谁能想到,张举人家里竟是出了个金凤凰。

    而张家也借此得以步入京师,成为京中最炙手可热的外戚。

    如今距离姐姐入宫已经过去了八年,姐姐早已经从太子妃变为了皇后,还诞下了皇子,父亲也在前年去世了。

    张鹤龄承袭了父亲的寿宁侯爵位,还在今年出孝之后,娶了嘉善长公主的女儿王氏为妻。

    这桩婚事是姐姐保的媒,她如今虽然贵为皇后,要统辖六宫,但是在她心里,除了丈夫儿子,他们兄弟俩显然十分重要。

    张鹤龄七想八想想着以往的这些事儿,正在这时,他的长随松烟突然进来传话:“侯爷,宫里有消息了。”

    张鹤龄一听这话,心下一惊,手中的笔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这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不是别的,正是他姐姐张皇后生产的消息。

    张皇后自打入宫,先后诞下一子一女,长子即如今虚岁四岁的太子朱厚照,女儿则是今年正月才刚诞下的太康公主朱秀荣。

    啊对了,张鹤龄也是在外甥起了名字之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个大外甥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那位正德皇帝。

    当时张鹤龄还懵了许久,因为他记得正德皇帝可不是长寿之人,而且也没有子嗣,他死了之后,是他的堂弟,那位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嘉靖皇帝登基。

    这位皇帝可不是好伺候的。

    因此自打那时候开始,张鹤龄就十分操心这位大外甥的身体状况,时常入宫探望。

    只是没想到大外甥养的倒是白白胖胖了,但是姐姐和姐夫关系太好,外甥女才刚出生几几个月,姐姐又怀孕了。

    张鹤龄虽然不懂医学,但是也明白,连续的生产对女子的身体损害极大,对于胎儿的健康也不好。

    可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赶紧在民间搜寻了许多名医,推荐给皇帝姐夫,希望这些人能帮助姐姐保胎。

    毕竟宫里的那些太医,他这几年来也算是看明白了,有本事的才是少数,而且有些太医就算有本事,也不敢在人前显现出来,生怕枪打出头鸟,因此整个太医院就是一个风气,开点太平方,吃不死人就行,重药是一点都不敢下的。

    姐姐张皇后自己也觉得这次生产十分不妙,很早就将母亲金氏接进了宫里,一方面是母亲照顾她比较放心,另一方面有亲人在身边,她心情也能好一点。

    如此过去好几个月,张鹤龄算着日子,也觉得该到姐姐生产的时间了,只是没想到,一大早的就有消息传来。

    张鹤龄也来不及去收拾掉在桌子上的笔,直接道:“如何?皇后娘娘一切可都还好?”

    松烟此时已经是满脸的笑:“侯爷,皇后娘娘好着呢,母子平安,太夫人让人传话回来,让您安心就是。”

    张鹤龄这才松了口气。

    松完这口气之后,他的面上又露出喜意,笑着道:“传出话去,今日府中上下,所有奴仆都赏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松烟面上的笑更真了,一边响亮的应是,一边给张鹤龄磕了个头。

    张鹤龄得了好消息,一面使人四处给人报喜,一面自己去给宫里写贺喜的贺表。

    他自己心里也是欢喜的不成,一面当然是因为姐姐平安无事,另一面他也是为张家的未来松了口气。

    如今他的大外甥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可是说到底,和张家关系最亲近的,还得是他的姐姐张皇后。

    若是以后大外甥和康熙一样对外家亲厚倒也罢了,但是要是不亲厚,那张家的富贵也就到头了,而且他们兄弟还不能考科举。

    不过幸好,姐姐平安无事,还诞下了一个皇子,只要之后这两子一女都平安无事,那就万事大吉了。

    张鹤龄一边满脸笑的写贺表,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入宫去看看新生出来的小外甥。

    虽然底下人都说母子平安,但是连续这么生孩子,张鹤龄可不会真觉得,他们母子二人就果真都是健健康康的。

    结果贺表才写了一半,张鹤龄就被外头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大哥,姐姐诞下皇子了吗?”

    张鹤龄一皱眉,抬起头,果然看见弟弟张延龄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他面上满是笑,衣衫还有些不整齐,仿佛是刚从榻上下来。

    张鹤龄心中顿时有些不喜,他这个弟弟,虽然也是跟着他一起长大,小的时候,自己没少督促他读书上进,但是母亲对他太过宠溺,他虽然书读的还可以,但是性情实在是有些放肆。

    尤其在知道他们家成为外戚,用不着读书考科举之后,他便越发放纵了。

    虽然张鹤龄在知道自己不用卷科举,可以当咸鱼之后,也松了口气,但是他到底是成年人的心性,又已经活过一世,自制力还是比较强的。

    但是张延龄就是一个纯粹的小孩,还是被母亲和姐姐宠溺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

    这几年要不是自己紧赶慢赶的牵住他的缰绳,只怕他早就撒着欢儿不知道放纵成什么样了。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才起身?”张鹤龄板着脸训斥弟弟。

    张延龄也是有点怕这个哥哥的,人都说长兄如父,在他们家那是真真的。

    尤其自打父亲去世之后,哥哥对他的管束便越发严格了,出门去酒楼吃饭不给钱,哥哥都要把他骂一顿。

    张延龄老老实实的站住了脚,道:“昨晚上读书读的太晚了,就起迟了。”

    张鹤龄嗤笑一声:“你跟我这儿倒是耍起花腔了,我能不知道你,还看书,看的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书吧。”

    张延龄脸皮厚,听到哥哥这么说,只是嘻嘻一笑:“还是哥哥懂我,前儿市面上又出了一批话本,有趣得紧,哥哥要看吗?”

    张鹤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话本倒也罢了,但也该看些正经的书,都督府你几日未去了啊?”

    他们兄弟虽然是外戚,不能考科举,但是外戚也自有进身之阶,他们兄弟二人,都加封了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

    虽然自从土木堡之变之后,五军都督府的权势日渐衰微,如今已经快成了勋贵外戚们混日子的地方了。

    但是到底也是一桩差事,该去还是得去看看才成,否则就太不堪了。

    果不其然,张鹤龄一问这话,张延龄面上神色就有些尴尬,低声道:“也就,也就三五六七八天吧,哎呀,大哥,你倒是天天都去,可是你看看就算是去了又有什么用啊,根本就无事可做。”

    张鹤龄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说,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自来性情惫懒,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吧,窝在家里,总比出去惹事强。

    问完弟弟,张鹤龄也懒得和他多说,低头又继续写贺表。

    张延龄倒是有些不死心的凑了上来,小声道:“大哥,大姐又生下了一个皇子,你说,皇上会不会一高兴也赏我一个爵位啊?”

    张鹤龄笔下一顿,斜睨了一眼弟弟。

    给张延龄封爵这件事,是姐姐在母亲的撺掇下,一直朝皇帝姐夫求的。

    张鹤龄知道后,一直都在劝说姐姐不要这么做。

    毕竟张家的这个爵位,如今就很不一般了,原本外戚的爵位,好一点的也就是三代,但是他们家的,在弘治五年,册封太子的时候,他们家的爵位就已经是子孙世袭了。

    张家在弘治一朝实在是已经显赫之至,张鹤龄也不愿意张家再当这个出头鸟,现在朝中大臣,对于皇帝给张家的恩遇,已经很不满意了。

    之前守孝刚结束,张延龄出门看戏,和一个小戏子调笑了两句,就被言官告到了皇帝跟前。

    最后是张鹤龄亲自执家法,打了弟弟一顿,又捆了弟弟入宫请罪,这才把这事儿给压下来。

    明朝的这些言官,皇帝都得罪不起,更别说他们家这样的外戚了。

    现在弟弟又提起这事儿,张鹤龄都不用问,肯定是母亲金氏私底下给他说的。

    张鹤龄心下有些无奈,道:“即便圣上给了你爵位,你如今的日子难道就差了?何必为了这个让圣上为难,如今我们张家的一针一线,莫不是来自于圣上的恩赐,你心里应该有数。”

    张延龄一时间讪讪:“我也不想给皇上姐夫添麻烦,但是前儿我和人出去玩儿,周彧也在,他都封了长宁伯了,我为什么不成?”

    周彧正是太皇太后周氏的弟弟。

    太皇太后周氏,是宪宗的亲生母亲,也是弘治皇帝的亲祖母,如今还在世,周家如今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人家。

    如今的周家不仅长子周寿承袭了庆云侯的爵位,次子周彧还被封了长宁伯。

    不过这二人都是成化年间得封的。

    宪庙的脾气可比当今皇帝要厉害多了,当年的文臣们在宪庙手底下那是一个回合都走不过,什么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朝堂上几乎是皇帝一人一言以决。

    就这样的皇帝,要给自己的舅舅封侯封伯谁能拦得住。

    而当今皇帝,给他们的爹封个侯都废了老鼻子劲儿了。

    现在又想给这个倒霉弟弟封个爵位,张鹤龄都能想到朝中会怎么说他们家。

    “周彧是周彧,咱们家是咱们家,你总和人家比什么?”

    张鹤龄这句劝导的话格外苍白。

    张延龄也果然有些不服气:“周彧有什么能耐,他都能封,为何我不能?”

    说完又偷偷和张鹤龄道:“周彧和我说,他有桩大生意要做,让我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做?”

    张鹤龄几乎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周家那个样子,还是远着些好,你也莫要凑这个热闹,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等过完年,家里就要给你说亲事了,不要胡闹。”

    张延龄撇了撇嘴,有些不情不愿。

    就在兄弟俩人说话的时候,外头又有人进来传话,宫里来信了,让他们兄弟二人入宫呢。

    张鹤龄心下一惊,宫里这个时候叫他们兄弟入宫,难道是姐姐那儿有什么事?

    他也不敢耽搁,急忙写好了贺表,检查了一遍没有疏漏,便将贺表揣进了袖子里,又换上了朝服,领着弟弟入宫面圣去了。

    两人一路入了紫禁城,又在乾清宫外等了片刻,看着几个身着朱衣的大臣出来,这才跟着传话的太监一起进了乾清宫中。

    进去的时候,姐夫弘治帝正在看奏章,见着他们进来了,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弘治帝今年也不过二十来岁,还是个年轻人呢,而且他本人长得也十分英俊,面容白皙,大眼睛高鼻梁,说话也很温和。

    张鹤龄二人走上前去坐下,他们的这个姐夫,脾气很好,待他们也真的和一家人一样,十分宽厚和蔼,所以兄弟俩已经适应了和姐夫平淡相处。

    尤其是张延龄,他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饭都还没吃呢,一坐下,就拿手去捏桌上碟子里放着的点心,弘治帝看了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

    “你姐姐今日诞下皇子,你们都知道了吧?”

    弘治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小舅子。

    张鹤龄立刻点头:“已经得了信了,这是臣写的贺表。”

    张鹤龄适时呈上贺表。

    弘治帝接过来看了一眼,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这字果真是越发长进了,怪不得如今在京里一字千金。”

    张鹤龄自打知道自己成了明朝的外戚之后,就熄了建功立业的心思,有明一朝,那真是把外戚压的死死的。

    他还没那个本事去硬抗明朝的官僚体制,他最多也就偷偷摸摸的给大外甥灌输一些先进的理念和政治斗争的想法。

    别和大臣斗来斗去,结果最后搞得和历史上一样落水而亡就成。

    因此他除了每日在家读读书,就给自己找了个书法和画画的爱好。

    他自己本就有一世的经验,这回再来一次,两三年下来,竟也有了个神童的名声,书画都很有名。

    若非他是外戚,在读书人里天然不受人待见,估计他的书画会更有名。

    张鹤龄很了解他这个姐夫,一见他这么说,也立刻笑着道:“臣微末小道,皇上谬赞了,我前儿闲来无事,在家里画了一幅字画,正想着送给您呢,只是今儿入宫急,忘带了,若是皇上不嫌弃,我这就让家里人送过来。”

    弘治帝听了满意一笑:“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改日送过来也成,你上次送我那副牡丹图,李侍郎也觉得好呢。”

    张鹤龄听了心下一动,所谓的李侍郎,应该就是礼部右侍郎李东阳。

    他如今兼任侍讲学士,负责给皇帝讲经,很得皇帝信任,最近听人传闻,李东阳只怕是要入阁了。

    李东阳不止仕途通畅,更是颇有文名,号称诗书双绝,是如今的文坛领袖,这样的人竟然夸赞自己的画,应该只是客气话吧。

    张鹤龄压下这个念头,笑着道:“李侍郎诗书双绝,小子能得他一句夸赞,也是不枉此生了。”

    弘治笑着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如今还年轻,未来可期啊!”

    张鹤龄做出一副羞赧模样,腼腆的笑了笑。

    说完了闲话,弘治帝就带着他们二人去看刚刚出生的小皇子。

    姐姐因为还在坐月子,因此只是隔着屋门说了两句话,母亲金氏倒是出来叮嘱了他们二人两句,尤其叮嘱张鹤龄,让他告诉王氏,好好照看家里,她还得几日才能回去。

    张鹤龄自然一一都应了。

    等几人到了小皇子住的偏殿,却发现太子朱厚照竟然也在,他正趴在小皇子的小床边,一脸好奇的看着弟弟。

    “照儿!”看到长子,皇帝面上也露出笑意,轻声叫了一句。

    朱厚照转过头,看见是父皇和舅舅来了,立刻满脸笑的噔噔噔几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弘治帝的腿,仰着小脑袋道:“父皇,你也来看弟弟吗?”

    弘治帝笑着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掂了掂分量,不由皱起了眉,看向站在后头的太监:“这几日太子吃睡如何?”

    小太监一时讷讷,许久才道:“小爷,小爷这几日吃的不大好,总是吃不下饭。”

    张鹤龄也看出来了,大外甥看起来是瘦了一点。

    皇帝就算是脾气好,见着儿子吃的不好也急了,厉声道:“太子吃睡不好,你怎么不早点禀报!”

    太监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但是太子却在此时帮着太监解围:“父皇不要怪他,是孩儿这几日没有胃口,又不想父皇和母后忧心,就吩咐他不许禀报给您的。”

    小小一点人,竟是十分有责任感。

    皇帝见着儿子如此,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柔声道:“你既吃不下饭,就该早些说的,怎么能让人瞒着我呢?若是有个万一,那父皇岂不是更担心。”

    小孩乖乖的点了点头:“孩儿知错了。”

    皇帝见着儿子如此听话,面上满是怜爱,笑着抱着太子往小儿子榻前去了:“走,咱们去看看你弟弟。”

    张鹤龄和张延龄兄弟俩也跟在后头,张延龄对着张鹤龄挤眉弄眼,低声道:“皇上对太子可真好啊。”

    张鹤龄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没搭理这小子,也跟着一起去看小外甥了。

    其实及至目前为止,他也一点都没看出来自己这个大外甥有什么荒唐的倾向。

    十分得乖巧听话,也很聪明,自己教他读书认字,他竟也学得很快,而且很能坐得住,一点都没有小孩子容易分心的毛病。

    就目前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小孩,当然了,他性格是比较活泼的,也很有自己的主意,但是这在张鹤龄看来也都是优点,他是真的想不出来,这孩子怎么会成长为历史上的那个正德皇帝的。

    难道是小时候管得太严了,结果长大之后就逆反了吗?

    欸,你还真别说,是有这个可能的。

    张鹤龄觉得以后还是得寓教于乐有张有弛才成,可不能把孩子逼迫太过了,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未来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