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 > 60嫌贫爱富的黑月光(9)
    好在两次坐下去的地方都是草地, 而非河卵石小径,但即便如此,到底还是地面, 水鹊屁股摔得钝钝的痛,他体肤生来就嫩, 这么几个世界都给人好好哄着护着,养得本来就有的三分娇气都成了七分。

    当即嘴角好似挂得住油瓶, 怏怏不乐,眼眶硬是疼出了一圈红。

    魏琰脑子才转过弯来,大融虽说女子也可以上学, 但都是学在女子学堂、女子书院, 不与男子在一处上课。

    西江书院招收的分明都是男子。

    他再仔细去瞧地上的小郎君,茶眸似一泓秋水,眉细细如弦月,抬眼愠怒地盯着他时,眼睛蒙着层层叠叠的水汽, 雾蒙蒙的,就好像魏琰给了他天大的气受。

    水鹊生气了, “你才是姑娘!书院附近不可纵马,你不知道吗?”

    他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人,不守规矩,吓着他不说,还害他摔了两次屁股墩儿。

    魏琰一时间没答话。

    连发脾气时尾音语调还是轻软的,半点气势都无,不像他爹骂人仿佛能把房梁震下来。

    而且,怎么、怎么这么白?

    长得这般漂亮,真不是个姑娘家?

    魏琰的视线狐疑地往水鹊的胸口看, 停顿了两秒。

    平平的。

    他松了一口气。

    魏琰浑如刷漆的两弯眉压着双朗目,动作大咧咧地挠了挠头,年壮气锐的长相透现在露出两分傻气来。

    一身玄色斗牛补青蟒袍,改了类似骑装的窄袖束口,再伸出手来去牵水鹊。

    他解释道:“对不住啊小兄弟,我看你手指染了凤仙花汁,还以为你是姑娘呢,方才松手真不是有心害你摔的。”

    骂人都轻轻软软的小郎君,气急了就一口咬到魏琰的左手上。

    恰恰是虎口。

    魏琰平日挽弓搭箭,百步穿杨是自小在军中练出来的,因此持弓手的虎口结了厚厚的老茧。

    咬也咬不破,还给水鹊硌着牙了。

    魏琰诧异,只好用另一只手扯着人的小臂起来,对他来说,水鹊的重量就轻得像羽毛,轻易就带起来了,他纳闷道:“不是姑娘,但你莫不是兔儿变得?怎么气急咬人呢?”

    虽然咬得没多少力道,他皮糙肉厚的不疼,但是糊了他一虎口的口水。

    水鹊气闷地松开口。

    魏琰去看一眼自己湿淋淋的左手虎口,又瞥了眼人红洇洇的唇。

    奇了怪了,怎的嘴巴滋滋出水似的。

    这么多水?

    说到底还是他不对,魏琰只好老老实实地再向人道歉:“真是对不住,摔伤没有?有没有哪疼?”

    他看水鹊腰身底下摔了的地方,衣服沾了几根草茎和零星几点泥巴。

    魏琰没多想,直接给他拍了拍,把草茎泥巴块都拍掉了,念及这个人摔个屁股墩儿也能红眼睛的娇贵程度,他特意放轻了力气。

    罗衫腰身之下的一段弧度因着他手掌起落,竟然有肉眼可察的起伏。

    软弹得和嫩豆腐似的。

    魏琰心道不对,他关注人家屁股做什么?

    他粗糙惯了,平日里和军中的兄弟勾肩搭背,时不时给其他人背上来一拳一掌,虽然帮人拍屁股是头一回,但是光想到都是男子,应当无事。

    这么想着,草茎泥巴块全两三下拍干净了,魏琰神使鬼差地再轻轻拍了一下。

    眼见着微妙的起伏弧度,他莫名耳根子一烫。

    水鹊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你还打我……?你打我四下了!”

    魏琰举起手来做投降状,无辜道:“是刚刚摔了,你后边衣服沾了泥,我给你拍拍干净。”

    水鹊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剑眉朗目,但左眼眼角附近一道疤痕,像是被什么锐物划过的。

    破了相,疤痕在脸上而显多了几分匪气。

    ……看起来不太像好人。

    水鹊犹犹豫豫地往后瞥了瞥,细细的腰身极力舒展回转,还是瞧不见身后的衣衫。

    怎么没和他这般佩腰封,那把腰也这么细?

    魏琰心道。

    稀奇,就是用腰封扎得束得把他勒死,他也扎不出来眼前人这么细的腰身。

    不对,他做什么留心人家的腰?

    魏琰端正神色:“我真的帮你拍干净了!”

    说得笃定,像是发誓一般。

    水鹊将信将疑地抬眼看他。

    【宿主……】77号弱弱地说,【这个坏人是剧情里你后来傍上的小侯爷,但是怎么这么早就遇见了?现在剧情进度才30%,应当是还在和男主同窗老师勾勾搭搭的阶段,没道理轮到他啊?】

    水鹊不想管这个先,他不明白,剧情里他这个角色到底看上了眼前这什么侯爷的哪里,他看起来这么凶,感觉像是会打人的样子。

    他再去看魏琰宽大粗糙的手掌,好像攥起拳头来能打十个他。

    77号仿佛和水鹊一瞬间心意相通了,说:【肯定是看上他的钱啦,这大坏蛋害宿主摔倒了,一看就不是好人,还破相了长这么难看,除了有钱有爵位继承,什么也不是!】

    水鹊看魏琰的身形和拳头,有点发怵,但思及软饭值,还是端起手来抱臂,磕磕绊绊地兴师问罪:“你害我摔了,还打我屁股,我现在走不动道了,一牵扯就发疼,你说怎么办?”

    魏琰神色一紧,“真的?这么严重,这、我背你到医馆看看去!”

    他本是有要事来找聂修远,现在纵马肇事出了这种意外,怎么说都不能抛下伤患不管。

    水鹊说得夸张了,也没那么疼,就刚刚钝钝的现在差不多要没什么感觉了,等到医馆不还得痊愈了,他不就穿帮了吗!

    “不要。”他赶紧摇摇头,“你肯定还有别的事来书院办吧?我很大方的,你给我赔钱,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我会自己买药吃。”

    唉,他讹目标人物的钱财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除了脸颊还有点发烫,外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真不需要我背你去医馆?”魏琰剑眉一挑,但是他现在身上也没带钱,随之取下腰上蹀躞带穿的一片金叶子,“你先拿着这个,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如果后头还有什么问题,你就到县衙找崔大人,他会带你找我。”

    水鹊眨了眨眼,看着他塞到手心里的金叶子,书页状,折了十页。

    至少得黄金三两才能打成,水鹊不太懂,77号和他说这是紫磨黄金,上等金,一两就十八贯钱了。

    他有点晕晕的了。

    三两,三两就是五十四贯?随手给出去五十四贯,就是五万四千钱。

    水鹊明白为什么剧情中他这角色看上侯爷了。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圆木轮子滚动在廊道上青砖的声音。

    魏琰抱拳道:“先生。”

    聂修远将两人的情状尽收入眼底,水鹊还捧着金叶子细看。

    “安远侯世子。”聂修远颔首,转头对水鹊道,“现在是讲课的时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逃课还没出书院门,就给山长抓包了。

    水鹊咽了咽口水。

    即使书院没有明令禁止旁听生逃课,可给山长发现了怎么样也会留下不务正业的印象。

    水鹊小声道:“我正要回去上课呢……”

    他小步子不太情愿地踱着往教学斋回去。

    魏琰盯着他的背影,纳闷了:“奇怪,这不是能走吗?”

    转首对聂修远正色道:“先生,多年未见,圣上叫我代他向你问好。”

    当今圣上是曾经的九皇子,也算是魏琰的表哥,安远侯的外甥,聂修远任文渊阁大学士时,曾奉命兼任当时九皇子的老师。

    魏琰十几岁时随父亲在北疆戍边军营长大,从前年节返回京城时进皇宫见表哥,也充当半个皇子伴读听过聂修远几堂课,对聂修远他也得称上一声先生。

    聂修远神色淡漠,道:“有要事的话,世子请随我到斋舍谈吧。”

    供书院师生生活起居的斋舍在书院最里的西南角。

    魏琰颔首。

    ……

    被山长发现逃课,水鹊中午没了和崔时信他们出去酒楼吃饭的心情。

    齐朝槿还是照常给了他一百文。

    但是水鹊也不想去坊市吃小吃。

    齐朝槿前脚去了食斋,水鹊左看右看不知道要不要出去吃,纠结了一会儿,跟着去了食斋。

    食斋提供的是统一的满满一瓷碗的饭菜。

    雪豆炒肉配大米饭。

    肉是猪肉,切成了又薄又小的片状。

    他捧着瓷碗在食斋外,池塘前的亭子里找到齐朝槿,并排坐下。

    齐朝槿没想到他留在书院吃饭,眉头蹙起来,“怎么不到外面吃?”

    他知道崔时信他们时常请水鹊到酒楼用饭。

    书院里的和外面的一比,怎么样都是粗茶淡饭。

    水鹊哼哼两声,说话时带着鼻音,“我想和你一起吃。”

    语气黏黏糊糊的。

    甜言蜜语得叫人晕头转向了。

    齐朝槿眼帘垂下来,沉默不语,将碗里的肉片通通夹到水鹊碗里。

    “你真不吃啊?”水鹊疑惑。

    齐朝槿轻声应他,“嗯。”

    水鹊咬了两片,又给齐朝槿夹回去几片,“我不爱吃,难吃,没齐郎做的好吃。”

    其实倒也算不上难吃,确实比不上齐朝槿做的就是了。

    水鹊就是怕男主不吃肉,下午高强度学习饿昏了。

    齐朝槿定定看着水鹊,看得人不好意思起来,过了一会儿,方才启唇说道:“好,回去给你做。”

    水鹊小鸡啄米状地点头:“嗯嗯。”

    ……

    书院有一栋四层高的藏书楼,砖木结构,硬山顶式楼顶,覆着青瓦,拙朴无华,和西山书院整体的风格一致。

    孤本都在顶层,齐朝槿借出来,得到书斋去抄,藏书楼没有桌椅,只供借书回去观阅。

    书斋是回廊式的,中间包围着假山竹子的院子,回廊格栅红木门隔开厢房。

    水鹊跟着齐朝槿一路走,进了一间无人的厢房,正好能够抄书。

    推开两页窗牖,桌案前就对着了外面的几丛竹枝。

    水鹊随手在藏书楼里也借了本游记出来,齐朝槿在一旁抄书,他就在那里翻游记。

    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阅读顺序,又都是古体字,水鹊得一个个辨认,经过多日学习,就是硬塞的知识,他起码能多认得几个复杂的古体字了。

    但是还不会写,因为不熟悉笔画顺序,也不会毛笔控笔,所以他写出来的一手书法字就像小狗在爬。

    还是现代简体好用。

    水鹊瘪嘴。

    他偏过头去看。

    唉,男主的字比他的好看多了。

    不过也是人家从开蒙就练起来的一手书法。

    齐朝槿的坐姿很板正,背挺直得如松竹,握笔姿势也是极为标准的。

    他正心无旁骛地将孤本内容誊抄到纸上。

    怀里突然拱进来一个小郎君。

    竹椅就那么点大,供一人坐的位子。

    水鹊低估了位置大小,只好不尴不尬地坐到他腿上。

    齐朝槿身形一僵,悬笔停在半空,纸上转瞬就出现豆大的墨点。

    呼吸滞住,乱了方寸。

    滴了墨点的纸就不能要了。

    “齐郎,教我写字可以吗?”

    水鹊后靠着仰头,乌发蹭上了齐朝槿的下颌。

    两人的骨架相差大,从后面看水鹊将近整个拢在齐朝槿怀里了,只在齐朝槿肩头边看得到他冒出来的脑袋。

    齐朝槿偏过头,低声:“嗯。”

    他把孤本和抄好的纸张挪到一边。

    摊开一页干干净净的纸。

    纸是书院提供的竹纸,不易褪墨,也防蛀,宜书写。

    齐朝槿将笔递给水鹊,他躯干一动不敢动地让对方安稳坐在腿上。

    水鹊握着笔,调整了一下坐姿。

    齐朝槿咬牙,压抑得极痛苦似的,闷声问:“坐好了吗?”

    “嗯嗯。”水鹊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忧心道,“我是不是太重了?压着你了吗?”

    齐朝槿耳后根滚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异样:“……不重,没事。”

    水鹊是对着游记抄的字,他提笔写下一个礙字,左看右看,还是像小狗爬一样,结构凌乱松散。

    “石写宽了。”齐朝槿耐心道,指着他写的字,“右部则高了,不够紧凑。但是中间写的好,上下舒展。”

    一个字,男主还得拆开三部分来好歹找到中间的一部分来夸他。

    水鹊听得都脸红。

    齐朝槿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嘴唇微抿,最终轻轻搭上水鹊的手背,合起,拢住。

    “我……教你写。”

    向下起笔,从右偏上,行笔的力气由重到轻,接着再由轻到重……

    末笔是按着齐朝槿的习惯,反捺。

    水鹊自信道:“会了。”

    齐朝槿松开手,水鹊学着方才的行笔再写一个,果然整体结构好多了,三部紧凑。

    他满意地让齐朝槿看。

    “真厉害。”

    齐朝槿的语气认真,不像是糊弄他的。

    他原猜想水鹊出身高门大户,但按理来说,高门大户都注重教育,应当不至于像水鹊这般稍显稚嫩的习字水平。

    不过小郎君经常也表现得没什么生活常识似的,齐朝槿只能是做猜测,他是摔到脑袋全盘失忆了。

    齐朝槿陪他一个一个字地纠正。

    到后面水鹊的字写起来都沾染了齐朝槿的用笔习惯。

    好像独独留下了他的印记一般。

    这样的念头一起,齐朝槿的心跳都漏了节拍。

    后面跳得更快更重了。

    齐朝槿不太确定水鹊是否听到了他胸膛鼓动的鲜活声音。

    他极力想压制,但盯着那些字迹。

    质问自己,明明知道标准的笔法,却还偏偏要让人跟着自己的用笔习惯走了。

    齐二。

    你当真没有私心吗?

    他的牙关绷着,怀里的小郎君却侧过身来,温热的掌心按住他胸口。

    水鹊垂着眸子,低语道:“你心跳声太吵了。”

    剧情进度还一点一点的涨。

    让人想忽视都难。

    齐朝槿:“我……”

    后面有人冷声:“书斋肃静,你们在做什么。”

    水鹊躲在齐朝槿怀里,从肩膀上冒出对澄澈的眼睛往门口看。

    大手按着木圆轮,聂修远背着光,阴影中眼若寒星,淡漠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