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一看,大出意外,主人竟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年,剑眉虎目,颇有几分英气。
    耿照曾会过四霸天中的西霸天西门业和北霸天北宫黝,这两人都是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按理推想,东海龙是四霸天之首,决不会是个少年。
    那鹰鼻汉子对这少年似乎很是畏惧,连忙跪下去磕头,禀道:“姓耿的小子带来了,请主人处置。小的办事不力,望主人恕罪。”
    那少年道:“你办得很好啊,并没有过了时刻。嗯,丁立呢?
    他怎么没有回来?”
    那鹰鼻汉子道:“丁兄弟不幸,已丧在此人剑下,我未能保护他,惭愧得很。”
    那少年双眼一翻,冷森森的目光从耿照身上扫过,射到鹰鼻汉子面上,冷冷说道:
    “凭这小于就能杀了丁立?”那鹰鼻汉子忙道:“主人明察秋毫,这小子武功虽然不济,但他却有一把宝剑。”他将宝剑解下,双手捧起,又再说道:“这柄宝剑有削铁如泥的威力,小的特地取来献给主人,请主人赏收。以主人的绝世武功,再有了这把宝剑,更可以无故天下了。”
    那少年道:“别罗嗦,拿来与我瞧瞧。”接过宝剑,随手一挥,将桌上的一个镇纸铜狮劈为两半,点点头道:“不错,是把宝剑,这就怪不得了立丧在他的剑下了。”
    那鹰鼻汉子媚笑道:“难得主人也赏识此剑,从今之后,天下剑术名家,都得向主人俯首称臣了!”
    那少年剑眉一竖,忽地“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剑是不错,但我岂屑用它,你以为我没有这把宝剑,就不能称雄天下吗?”
    那鹰鼻汉子浑身打抖,慌不迭的又跪下来磕头,颤声说道:
    “是小人无知,是小人说借了话。主人武功绝世,区区一把宝剑,焉能放在主人眼内?但请主人念在小的也是一番好意,恕过小的失言之罪。”
    那少年给他一捧,哈哈大笑,说道:“武功倘若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摘叶伤人,飞花杀敌,这些神奇的武功,说与你听,你也不懂。我不敢自夸绝世武功,但在我眼中,这柄宝剑也不过等于废铜烂铁,只有你们才会珍贵它。好吧,你今次立了一功,这把宝剑就赏给你吧。”纳剑入鞘,抛回给那鹰鼻汉子。那鹰鼻汉子惶恐道:“小的怎配带这把宝剑?”那少年愠道:“有什么不配?你胆敢看轻了你自己吗?你看轻自己即是连带看轻了我!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手下,我的手下,难道还不配有宝剑?”那鹰鼻汉子连忙磕头谢恩,说道:“主人言重了,既然如此,主人赏赐,小的也不敢推辞了。”他一面磕头,心里头却暗暗好笑。原来他熟悉主人眼高于顶的脾气,刚才的种种,都是他故意做出来的。那少年自负武功,不肯接受宝剑,也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那少年问道:“你搜过了这小子吗?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那鹰鼻汉子道:“除了几锭银子之外,还有一枝蓬莱魔女的令箭。”那少年面色微变,说道:“拿上来。”
    少年手持那枝碧玉令箭,将令箭一指,耿照只觉一线劲风,似利针刺进他的体内,登时穴道解开,稍觉疼痛,便浑身舒服。
    他和那少年少说也有丈许距离,那少年随手这么一指,就解开了他的穴道,内功之强,当真是难以思议!
    那少年指着耿风问道:“这令箭是柳清瑶亲自给你的吗?”蓬莱魔女威震江湖,别人在谈起她的时候,敬之者称为“女侠”,畏之者指为“魔女”,但像少年这样直呼其名的在耻照还是第一次听见,显得他和蓬莱魔女的关系似乎甚不寻常。
    耿照答道:“不错,是柳姑娘亲手交给我的。”那少年冷冷问道:“她和你是什么交情?”耿照道:“在她给我令箭之前,我和她素不相识。”那少年冷笑道:“素不相识?为什么她肯把令箭交给你这个陌生之人?”耿照道:“地知道我独自一人要走长途,故而给我这枝令箭,并不是我问她要的。”
    那少年目光如刺,紧紧地盯着耿照,又冷笑道:“这么说来,她对你倒真是好得很啊!看来,她是看上你这小白脸了。”耿照怒道:“你、你怎可这样诬蔑柳姑娘。”
    那少年面色一沉,忽地厉声说道:“给我把这小子的脸皮剥了,送去给柳清瑶。”
    耿照又惊又怒,正要跳起来拼命,那少年将令箭一指,使出“隔空点穴”的功夫,又封了耿照的穴道。
    那鹰鼻汉子应了一声,随即拨剑出鞘,走过来道:“我正好用他的宝剑剥他的脸皮。”那少年哈哈大笑。
    那鹰鼻汉子将宝剑在耿照的面门晃了两下,自言自语道:
    “要剥下他的脸皮而不伤他的性命,倒真要费点心思呢!”那少年道:“蠢材,你从耳根剥起,很容易就可以把整张脸皮揭出来了。”那鹰鼻汉子道:“是!”小心翼翼地将剑锋移到耿照耳根,似乎是怕剥不到完整的一张脸皮,会给主人责骂。
    那鹰鼻汉子看准了部位,正要将剑尖一划,耿照感到冷气沁肌,饶是他并不怕死,但想到剥皮之苦,也不禁为之心悸。
    就在这一刹那,那鹰鼻汉子的剑尖就要触及耿照肌肤之际,忽听得一声喝道:“且慢!”
    耿照惊魂未定,把眼一观,只见来的是个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姿容妖艳,但浓脂厚粉却掩盖不了她眼角的皱纹,看来至少也在三十岁以上,比那少年是显得苍老多了。
    那妇人一到,少年慌忙站了起来,只听得那妇人冷笑问道:
    “你为什么要剥他的脸皮?”那少年道:“娘子——这,这,这事你不用管。”那妇人柳眉一竖,说道:“我偏要管。哼,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意吗?你念念不忘柳清瑶是不是?这小子是柳清瑶的情人,你吃醋了是不是?”那少年道:“娘子,你别胡乱猜疑。”那妇人冷笑道:“你呀,你对我从无真心,叫我怎不猜疑?
    我们不许你剥这少年的脸皮。快把他放了!”那少年道:“脸皮不剥也罢,但放却是放不得的。”那妇人道:“为什么放不得?”
    正是:
    夫是魔头妻也怪,夫妻各自有邪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口分解。
    第 十 回 少年自有难言苦 妖女私传大衍功
    那少年道:“娘子,你忘了么?咱们曾答应了孟钊什么事情?”那妇人格格笑道:
    “给他娶一个标致的娘子。”那少年道:“可是孟钊这小子就死心眼儿,只想与他那位玉姑娘重圆好梦。”那妇人道:“这事和这姓耿的小子又有什么关连?”那少年道:
    “娘子,你有所不知,这姓耿的小子和孟刽的那位玉姑娘,哈哈,他们的关系可是暧昧得很哪!”那妇人大感兴趣,问道:“怎么个暧昧法?”那少年道:“刘彪,你说与主母听听。”
    那鹰鼻汉子道:“前几天我们发现这小子和玉姑娘在冀鲁的大路上同行,我们就暗暗跟踪,哈哈,他们晚上在客店投宿,竟是同在一间房于的。”
    那少年笑道:“娘子,你明白了吧?这小子是那位玉姑娘的面首哪!”话至此处,耿照已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满腔委屈,心里想道:“我与珊瑚光明磊落,不料落在这些小人的眼中,却是想得如此不堪,我受诬陷还不打紧,连带珊瑚也蒙了污垢,真是太冤柱了、大不值了!”他满腔委屈,满腔冤愤,只是被点了穴道,却嚷不出来。
    那少年说道:“孟钊这小子虽然本领平常,但咱们却还有用他之处。我答应给他找回他的玉站娘,就正是要他死心塌地为我所用。这小子竟敢沾惹他的姑娘,我当然要为他出一口气了。”那妇人道:“孟刽可知道了这件事?”那少年道:“我有意令他惊喜一场。等会几再叫他出来。”那妇人笑道:“恐怕不只惊喜,还要活活气死呢。他的好梦未圆,一顶绿帽子却是戴稳了,他还能要那玉姑娘吗?”那少年道:“这就是他的事情了。我把他的情人和仇人都战了来,我对他也算是尽了心力了。”那妇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