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大哈道:“人各有志,他是他,我是我。武帮主,你若怕我报仇,现在杀我,也还不迟!”
    武士敦本来想尽最后的努力,劝他一劝的,见他执迷不悟,也不觉心中有气,于是“哼”了一声,说道:“好吧,我武某人做事,也是但求心之所安。你他日杀我也好,不杀我也好,都不放在我的心上。我既然救了你的性命,就决不能与你为难,你走了。”
    麻大哈道:“多谢了。”上官宝珠服食解药之后,功力已经恢复,于是就与麻大哈携手同行,助麻大哈一臂之力。
    云紫烟忽道:“麻大哈,你等一等,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
    麻大哈并不停步,漫声应道:“何事?请说!”
    云紫烟道:“你知道你爹爹是怎样死的?”
    麻大哈道:“我当日虽不在场,但也知道是武帮主所杀。你如此问我,难道还想为你的武大哥抵赖不成?”
    云紫烟正要说话,武士敦已是很不同烦,说道:“不错,是我杀的。我等你报仇就是,去吧!云妹,你也不必多说了。”
    云紫烟怔了一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麻大哈朗声说道:“多谢武帮主肯放我走,有生之日,必报盛德。”他这活含有两个意思,所谓“必报盛德”,其实乃是反话,即是要报父仇的意思。不过他在报仇之后,已决定自刎以报武士敦今日救他之恩,所以也可以当作正面的话来解释。他说的这两重意思其实也是重复他刚才说过的话。武士敦当然听得憧他话中含意,冷冷一笑,由得他去。
    云紫烟忽地想起一事,叫道:“且慢!”麻大哈傲然回顾,说道:“你们后悔了,是不是?对啦,你们还是杀了我的好!”
    云紫烟柳眉一蹙,说道:“你莫多疑,谁要杀你?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上官姑娘。”
    上官宝珠诧道:“何事?”在上官宝珠心目之中,她曾用毒针打过云紫烟,云紫烟对她定无好感,这次救她,在她看来也是别有用心的。她实在不懂云紫烟何以会关心她。而且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她也想不出还有何事是与云紫烟有干连的。
    云紫烟道,“你可知道你的爹爹——”上官宝珠更是惊诧,不待她把话说完,并即问道:“你说什么:我的爹爹?”
    云紫烟道:“不错,你的爹爹青灵于前辈,遭了他师弟太乙的毒手。临死之前,曾托柳女侠柳清瑶捎信给你妈,并托她照顾你,希望你慎交益友,不可误入岐途。”
    上官宝珠面色倏地一变,说道:“什么青灵子?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哪里来的这个爹爹?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人照顾?”
    这一次轮到云紫烟大为惊愕了,她知道其中定有隐情,说不定上官字珠当真是不知青灵于是她的爹爹,要不然决无女儿不认父亲之理,但云紫烟却不便去探问别人的隐私。
    麻大哈冷笑道:“慎交益友?不可误入岐途?嘿嘿,那是说你误交坏人,是我把你引人歧途了!”
    上官宝珠连忙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管别人说些什么,麻大哥,你别多心了!”
    麻大哈此时已恢复了几分功力,上官宝珠与他手挽着手,助他一臂之力,两人施展轻功,急步而去。
    武林天骄摇了摇头,说道:“这姓麻的执迷不悟,亏你们有这许多精神去劝说他。”
    云紫烟道:“武大哥,为什么你不许我说明朱丹鹤之死的真相?”
    原来朱丹鹤(麻大哈父亲的汉名)当日在首阳山之战,虽然是被武士敦所擒,但却不是死于武士敦手下的。
    当时朱丹鹤被武士敦所擒,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本来不至于死的。但那次丐帮的纷争,是由于公孙奇要篡夺帮主之位而起。公孙奇与朱丹鹤、风火龙(武士敦师兄)等人串通,意欲陷害武士敦,好令公孙奇继承帮主之位。公孙奇见朱丹鹤被擒,恐防他把自己的好谋和盘托出,是以趁看混乱之中,打了朱丹鹤一掌。朱丹鹤年老体衰,抵御不了剧毒,这才毙命的。所以朱丹鹤实在是死于公孙奇的毒掌之下。
    刚寸云紫烟本米要把真相说明,但武士敦却不许她说。云紫烟莫名其妙,故此要请武士敦解释。
    武士敦道:“那麻大哈既然一口咬定是我,又怎能相信咱们的说话?何况朱丹鹤罪大恶极,本来就是死有余辜,不过不应该由公孙奇杀他罢了。麻大哈执迷不悟,定要走上歧途,那也只好由他去吧。”
    云紫烟叹道:“我只是可惜上官宝珠。当初我以为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女,如今看来,却是个未经世故的少女,可惜没有人带她走上正路””
    武林天骄道:“麻大哈不足为患,我最担心的倒是那蒙古武土,此人武功极高,此次奉命前来,定有所图。蒙古的大汗铁木真雄才大略,他既夸下海口要吞金灭宋,倒是不可等闲视之。”
    赫连清云道:“却不知这个蒙古武上到天狼岭作甚?难道他也要寻访太乙等人吗?”
    武土敦道:“待咱们见了鲁长老,或者可以打听到一点消息。
    鲁长老虽然是多年隐居,不问世事,但太乙、柳元甲与这蒙古武士等人在天狼岭上出现,想来他总会知道。”武士敦已经从麻大哈的口中知道鲁长老的住处,于是一行四众继续登山。
    走过了喷泉。忽闻得风中送来的花香,云紫烟道:“此处地气温暖,有花不足为奇。但这花香气清幽,沁人脾腑,却是少见,不知是什么奇花?”众人循着香风来处走去,只见山顶一处人家,是用山上的青乳石建筑的,与山顶的积雪相衬,色调十分谐和。石屋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花圃,围墙只有人高,花枝低桠,绿叶红花,隐约可见。花香就是从那里随风飘来。
    武土敦道:“想来鲁长老就是住在这间石屋的了。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奇花,等下可以请鲁长老带你去看。”云紫烟笑道:“这位鲁长老倒是很会享福。可惜咱们都是世务纷繁,要不然选择一处好所在,结庐隐居,好友相邻,也是人生一乐。”
    武士敦笑道:“年纪轻轻,就想避世隐居?”话犹未了,云紫烟忽地“咦”了一声,跳了起来,说道:“血,血!咦,雪地上哪来的血迹?”
    武士敦吃了一惊,连忙跟着血迹追踪,到了血迹最浓之处,只见积雪堆起,武士敦拨开积雪,发现两条大狼狗的尸体,这两条狼狗脑门都开了个洞,落在武学行家的眼中,一看就知是给内家高手用掌力震裂的。想来是这两条狼狗死了之后,天上下了一场大雪,掩盖了它们的尸体,狗血却渗透出来,化成了血水。
    武士敦呆了一呆,说道:“不好,汐两条狼狗正是鲁长老所养的灵獒。”原来“灵獒”
    乃是藏边出产的一种猛兽,是野狼与母狗交配所生的变种,似狼非狼,似犬非犬,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狼狗,这种狼狗凶悍非常,但经过了训练,却又极通人性,所以又名“灵獒”。
    鲁长老因为独居无伴,在藏边带了两条灵英回来,加以训练,不但可以作伴,而且变成了他的两个最好的助手。它们可以看门,可以打猎,还可以拉车,拉着长老自造的木头车于,到树林里拾柴火搬到车上拉回来,完全不用主人在旁监督、指挥,它们自己就会完成这些工作。
    这样凶悍而又经过武学名家训练的“灵獒”,武功稍差一点的碰上了它,都会给它咬死。来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两条“灵獒”击毙,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但这还不足以令武土敦惊骇,武士敦惊骇的是,这两条灵獒是在鲁长老的门前给击毙的,倘若鲁长老安然无恙,焉能容他人击毙自己心爱的灵獒?所以这只有两个可能:要吗就是鲁长老得了重病,否则就是鲁长老受了重伤。
    众人都是同样心思,于是连忙跟着武士敦走进那间石屋。武士敦正想通名求见,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来了么?好吧,我正等着你来杀我。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我杀掉。哼,哼,好威风呀好威风!”声音若断若续,上气不接下气,就像一个病人膏盲的老人,随时都可以断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