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七剑下天山 > 第8页
    刘郁芳待两人坐定后,说道:“以前韩总舵主和我谈过彼此合作之事。我想双方宗旨相同,复国之心,并无二致,我们鲁王旧部,就一齐加入你们的天地会好了。”
    杨一维道:“那好极了,总舵主和我们都很欢迎。”韩志邦急道:“杨一维,不是这么说!”通明和尚讶道:“总舵主的意思是——”韩志邦截着说道:“不是我们欢迎你们或你们欢迎我们,彼此合作,就无主客之分,而且我的意思是:应该由刘姑娘做总舵主!我是一个粗人,嘿!嘿!”韩志邦笑了两声,还未想到怎样说下去,刘郁芳已接着说:“还是韩舵主继任的好,天地会在西北已有基础,我们的人数也比较少。”杨一维道:“是呀!我们都佩服刘姑娘,刘姑娘这番话是有道理。”韩志邦瞪了他一眼。杨希望刘郁芳推让。
    哪知刘郁芳自有打算,却不推让,说道:“既然韩舵主如此推重,我只好不自量力了。”韩志邦大喜,通明和尚也很欣然。只有杨一维暗暗不悦。当下大家议定,择好吉日,再行开山立舵之礼。而且在总舵之前,韩志邦自愿通令各地天地会徒,受刘郁芳约束。
    接着大家谈起五台山上大战多铎和楚昭南从滇边赶来的事。刘郁芳道:“这个魔头,的确难于对付,除傅师叔外,我们都不是他对手!这次他给傅师叔震落深谷,我只望能就此除掉他。”傅青主道:“我也制服不了他,我看你们别高兴,以他的功力,未必会跌死。”
    韩志邦凝神静听,突然拍掌说道:“我倒想起一个人,也许他制服得了这个魔头。”通明和尚忙问是谁,韩志邦道:“我也未见过他,只知道他叫做天山神芒凌未风。”刘郁芳道:“这个外号好怪!”韩志邦道:“这是一种形如短箭的芒刺,只生长在天山的。非常尖锐,坚如金铁,刺人很痛。他的剑法辛辣,说话又尖刻。所以得了这个外号。可是他在西北的名头可大哩#荷藏回疆各地的部落都很佩服他,山民牧民和他的交情也很好,只是他总是独来独往,每到一处,就混在山民牧民之中,不容易找。我这次到山西之前,曾派了好几个认识他的弟兄到处找他。”众人听说有这样一个传奇人物,都很惊诧。
    韩志邦又谈了一些“天山神芒”的传奇事迹,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傅青主问道:“这人剑法如此厉害,难道是晦明禅师的另一传人?怎的老朽从未听说过?”
    刘郁芳轻轻拍掌,打断众人话柄,说道:“暂时不必理什么天山神芒吧,我们先谈谈正经事。第一是张公子今天失陷在五台山,若救不出来,对不住他的父亲。第二是今天多铎带这么多禁卫军来,和他的平常行径不符,其中必有蹑跷,满清入关之后,至今三十一年,中原已定。只留下台湾与回疆蒙藏一带尚未收入版图。台湾孤悬海外,不成什么气候;西北与塞外各部落,若能联合抗清,再与台湾作授鼓之时,或许尚有点作为。我风闻清廷正图经略西北,多铎此来,或许与此有关,我们倒不能不探探虚实。
    博青主问道:“张公子是……”刘郁芳道:“是我们先大将军张煌奇的公子,也是武庆主的师侄,终海派的第三代弟子。他初出师门,便失陷在敌人手里,非想法救出来不可。” 张惶奇是抗清的名将,也是以前统率鲁王全军的主帅,大家听了都很歉然。
    傅青主毅然起立道:“众英雄如不嫌弃老朽,我今晚愿与冒小姐探山!”傅青主武功超卓,自然是适当人选,只是大家不知道冒浣莲如何,一时都未作声,通明和尚嚷道:“不如我随傅前辈去?”冒浣莲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武功虽然不济,与傅伯伯同去,或尚不会失陷。”这时院子外一阵鸦噪,傅青主笑道:“外面那棵槐树上有一只乌鸦,叫得今人烦躁,浣莲,你把它捉下来吧!”冒浣莲盈盈起立,忽地双臀一张,只一跃便到了庭心,更不作势,身子平地拔起,轻飘飘地直纵上槐树树梢,乌鸦“哑”的一声,振翅欲飞,冒浣莲足尖一点树梢,箭一般地直冲上数丈,乌鸦刚刚飞起,就给冒浣莲一把捞着,跳将下来,众人都看得呆了!通明和尚翘起大拇指道:“这样的轻功,去得!去得!”众人哈哈大笑。
    当晚,傅青主与冒浣莲换了夜行衣,趁着月暗星稀,从五台山的北面,直上到山顶,五台山五峰如台,是有名的大山,多铎带来的几千禁卫军只能在清凉寺周围山岗警卫,哪里照顾得到全山,傅冒二人,迅如飘风,又是夜色如墨,竟自没人发现。
    正当他们从山顶悄悄地降溶下来,未到半山。忽地傅青主在冒浣莲耳边道:“小心!” 身形一起,斜里窜出数丈,冒浣莲也跟纵而到。只见一条人影,带着面罩,蓦地扭过头来。
    黑夜中冒浣莲只见那披着面罩的少女,一只眼睛露在外面,顾盼之间,光采照人,就如黑漆的天空嵌着一颗星星,又如白水银中包着黑水银。那少女见傅冒追上,灿然一笑,说道:“各走各的吧!”从别的山径跑了。
    这少女的声音好熟,冒浣莲正待追去看看是谁,傅青主一把折着她道:“别追她,她就是今天出场的披纱少女易兰珠,她一定另有事情,不愿和我们一路。”冒浣莲心想:怎的这少女行径如此神秘?
    傅冒二人展开绝顶轻功,片刻之间,已别清凉革削。虽然夜色如墨,可是环绕着清凉寺的五个大铜塔,每个高十三层,每层外面都嵌着十八盏硫璃灯,将清凉寺附近照得通明,而寺的禁卫军巡逻来往,显见防守得很是严密。而当中的主塔前面,又排着一排弓箭手,而且每张弓都是箭在弦上,气氛很是紧张,傅冒二人伏在一块岩石后面,正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混进去。正思量间,忽然刮过一阵狂风,砂石乱飞,就在这一刹那,那左面的大铜塔第三层正面的三盏琉璃灯,猛的熄灭!黑夜中好似有一条人影凌空飞上,禁卫军哗然大呼,弓箭纷纷向空射去。忙乱中又是一阵狂风刮过,当中主塔第三层正面的三盏流璃灯又一齐熄灭。傅青主急拍冒浣莲,喝声:“快起”,两人趁忙乱昏黑中闪身直出,轻轻一掠,跳上了主塔的第一层塔椽,将手一按,身子凭空弹起,越过了第二层就到了第三层,两人一闪,闪入塔内。傅青主俏俏对冒浣莲道:“今夜有绝顶功夫的武林高手,那琉璃灯定被人以飞蝗石之类的暗器,用重手法打灭的!”外面的禁卫军,闹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疑是黑夜飞鸟掠过,又疑琉璃灯是狂风卷起的砂石偶然打熄的,他们索性点起松枝火把守卫,也不再查究了。
    主塔内每一层都很广阔,除掉当中的大厅外,还间有几间房间。傅冒二人一闪入内,也以暗器将大厅的几盏灯打灭。不一会,有两个人拿看“气死风”(一种毫不透风的灯笼)出来,嘀嘀咕咕道:“怎的今晚山风这样厉害,外面的琉璃幻熄灭了,连里面的也吹熄了,真是邪门!”傅冒二人不敢怠慢,一跃而起,闪电般地掠到两人面前,骈指一点,两人还未喊得出来,就被傅冒二人点了哑穴,一把拖出外面,站在塔檐之处,借第四层琉璃灯射下的光线一看,几乎叫出声来!
    这两人不是禁卫军,也不是普通的人,从服饰上看,分明是两个太监。傅青主还不相信,伸手往下一掏,说“是!”冒浣莲羞得把头别过面。傅青主突的醒起冒浣莲乃是少女,也觉不好意思。伸手一点,把两人的哑穴解了过来,一手拉着一个,低声说道:“你们快说,皇上是不是来了?在哪一层?若敢不说,就把你们推下塔去!”
    铜塔巍峨,下临无地,两个太监不由得战栗起来,结结巴巴他说道:“皇上在第六层。”傅青主一把将他们推进塔内,与冒浣莲腾身便起,连越过四五两层,到了第六层塔外,往里偷窥,果然见有几个太监在里面打盹,室中有一张黄缕帐盖着的大床。傅冒二人心想,帐里睡的一定是皇帝。傅冒二人托地跳将入去,太监们哗的惊叫起来,冒浣莲一把拉开黄帐,伸手便掏。不料帐中人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一把精光闪目的匕首,向冒浣莲心窝猛插。冒浣莲身手矫捷,一反手就将那人手腕刁住,匕首只差半寸没有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