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找你的师父讲究一下的,可是你的师父行踪无定,我又没工夫到处找他,因此只好到这个会上来充一充英雄,碰上了你,那真是最好不过,省得我多跑许多地方了。好吧,时候不早,你赶快进招吧!”
    李逸放剑出鞘,寒光耀日,青松道人赞道:“好一把宝剑。
    你师父肯把他的随身宝剑交付给你,那你的剑术定有可观,不必谦虚了。”李逸道:
    “家师的剑术,晚辈还未学到一成,请两位老前辈不要见笑。”话完之后,横剑当胸,抱元守一,亮开了“起手剑”的拾式。谷神翁心中叫苦,暗暗骂道:“这两个牛鼻子真不通气,你们要找他比试也不必在这个会上呀!你们不想当盟主,我可想扶助个逸当上盟主,这么一来,我的计划都给你们打破了。”要知黄鹤道人的剑术,名气仅仅在尉迟炯与他之下,何况还加上他的帅弟,谷神翁虽然知道李逸已曾得他帅父的真传,还是不免为他担心,可是自己又不好下场拦阻。
    黄鹤道人笑道:“不必客气呀,怎么还不进招?”李逸道:“晚堆不敢有僭。”黄鹤肩头一皱,道:“你师父那样洒脱的人。
    偏偏你却要讲究这些武林的臭规矩。好吧,接招!”长剑一抖,剑光起处,刷的便奔李逸的“肩井穴”刺来,这一招虚中套实,实中套虚,刺穴削臂,藏有极厉害的后着,端的厉害。李逸兀立如山,凝眸注视他的剑尖,容他剑尖高身不到五寸之际,倏地把剑一摇,其疾如电,一招“金鹏展翅”,竟与黄鹤道人对抢攻势,反削他的手腕。
    李逸这一招使得老练非常,拿捏时候,恰到好处,场中有好几位使剑的大名家,都暗暗点头。按照剑学的常理,黄鹤道人非撤剑回防不可,那料他反而踏上一步,身形不变,剑锋直向李逸手腕削下,但听得“当”的一卢,火花四溅,原米李逸这一招辛辣的抢攻,却给青松道人格开,眼看李逸若不弃剑而逃,手腕就非给黄鹤道人斩断不可。
    谷神翁刚道要糟,陡然间忽见李逸倒转剑柄,往上一挡,他本来是横握剑柄的,这时在瞬息之间已改变了握剑的姿势,只用拇指食指,箱住剑柄反面的铁环,如此持剑,极难运力,大下各家各派剑法之中,也从无如此怪招,但黄鹤道人那一剑竟然给他挡开,剑锋只是少许便要削断他的手指。谷伸翁吁了口气,心道:“尉迟炯所得的剑法果然还在我的蹑云剑法之上。”
    李逸用了一记怪招,身形疾即退出一丈开外,心中暗叫:
    “好险!”想道:“我怎的如此糊涂?黄鹤道人早已说明,他们这套剑法乃是一攻一守,我岂可与他对攻?”
    黄鹤道人叫道:“这一招不俗,再来,再来!”与青松道人布成犄角之势,运剑如风,再向李逸展开攻势,剑起处,“玉女投梭”,“金鸡夺粟”,一招两式,截腕斩肋,剑势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
    李逸吞胸凹腹,滑步挪身,在间不容发之际,连避数招,忽地一声长啸,青锋三尺,疾起而迎,刷的一剑,直刺黄鹤道人咽喉。黄鹤道人大为奇怪,“怎的他还敢与我对攻?”
    他知道不论李逸的攻势如何猛烈,师弟一定可以给自己挡开,因此他毫无顾忌,那一招“李广射石”,仍然是原式不变,疾刺出去。忽觉一剑刺空,只见李逸已是避开了他的狠攻,剑尖反指他的师弟。
    李逸运剑如风,端的有如鹰翔隼刺。他这一下突然变招,只杀得青松道人手忙脚乱。
    原来李逸看破了是黄鹤主攻,青松主守之后,他也随机应变,对青松攻击,而对黄鹤防守。
    黄鹤道人笑道:“好聪明的小伙子!”疚使一招“横云断峰”,替青松道人腾出手来进攻,这一来便变成了青松主攻,黄鹤主守。李逸何等机灵,一见对方变位易势,剑招也立即随之而变,指东打西,指有打北,闪过了青松道人,却来攻击黄鹤道人。登时把他们预定的攻守计划打乱,迫得他们不断的互易攻守之势。双方出剑都是轻灵快捷之极,李逸虽然还没有占得便宜,可是已变成了三人混故之局,黄鹤青松也做不成合围之势,只好各自为战,那一套剑法的威力,竟是无从施展!
    场中剑光挥霍,剑气纵横,斗到疾处,但见白刃耀眼,无数人影在草坪上旋转飞舞,已分不出谁是李逸,谁是黄鹤,谁是青松,虽然只是三柄剑相斗,却有如千百个武士在交战一般,群雄都吸了一口凉气,自叹不如,那个刚刚和李逸交过手的东方白亦自暗暗心服:“要是他刚才亮出宝剑,我这把铁扇子只怕当真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婉儿躲在石笋缝中,也是看得心惊胆战,她的武功虽然与在场诸人相去甚远,但她的帅父长孙均量乃是剑术名家,她久受熏陶,却看得出李逸虽然暂时抵挡得住,但却一半凭仗宝剑的威力,一半是靠了他的聪明机智,这才能化险为夷。真正的优势,还足在黄鹤青松这一方。
    双方正自斗到极度紧张之际,忽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各人的耳鼓嗡嗡作响,陡然问忽见黄鹤青松双双跳出圈子,黄鹤道人哈哈笑道:“长江后浪推丽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这话真真不错!我们所创的剑法,八八六十四招都已使完,还赢不了你一招半式,贫道好生佩服,这场剑也不必再比啦!”李逸抱剑还礼道:“两位老前辈这次不惜指点,晚辈得益不浅!”
    谷神翁捏了一把冷汗,这时才放下了心,哈哈一笑,走出场心,携着李逸的手说道:
    “各位都看见了,这位李公子的武功,连白马观主都赞不绝口,可不是老夫故意为他夸张延誉吧!另外一事,诸位或许尚有所不知,我们这位李公子乃是高祖皇帝(李渊)的曾孙,大宗皇帝(李世民)的侄孙,当今天下纷扰,咱们岂可甘心埋没于草莽之间?难得有李公子这样的王孙贵胄,咱们正好跟随他做一番事业!”此话一出,已经知道的固然是鼓掌如雷,未曾知道的则各各反应不同,也有一大半人随着鼓掌。
    同声高呼,拥戴李逸做他们的盟主。
    李逸却是有点不快,谷神翁本来和他约定,要待他夺得盟主之位后,才公布他的身份的,心中想道:“这样一来,我这个盟主之位,岂不是要他们看在我是王孙的份上,这才让给我的?”其实谷神翁的确也有这个意思,他知道场中还有几个高手,不在东方白与黄鹤青松之下,若然他们也要争夺盟主宝座,只怕李逸应付不来。不过,座上群雄看了刚才那一场比剑,虽然尚有几人觉得李逸的武功还来到一流绝顶的境界,但转念一想,他年纪轻轻,便有了这祥造诣,即算让他当上盟主,也不为过。
    谷神翁宣布了李逸的身份,果然没有人再出来跟他争夺,但四边角落里,却同时有几个声音问道:“敢问李公子要率领咱们干什么事业?”
    谷神翁拈须笑道:“咱们今日之会,名为英雄大会,在座诸君,都是英雄,既是英雄,怎甘雌伏?千古以来,本都是男子称堆,想不到如今却是妇人君临天下,不知诸位如何?我谷神翁第一个便不服气!所以我说,是英雄的便该戮力同心,助李公子一臂之力,将当朝的女帝推翻,为普天下的男儿扬眉吐气!”谷神翁熟悉草泽英豪的心理,故意把国家大事用轻松的口吻出之,果然比一番“义正辞严”的说话,更受到热烈欢迎。
    但听得在哗笑声中,群雄纷纷说道:“老盟主说得是,咱们男子汉大大夫岂能向一个妇人低首称臣!”“对呵,皇帝姓李姓张,都无所谓,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做皇帝来管咱们!”“好呀,李公子以王孙身份,振臂一呼,天下必然响应,咱们个个都是中兴的功臣!”“俺雄巨鼎第一个拥护新盟,一辈子愿跟李公子牵马随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