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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化龙道:“孟七娘毕竟是这里的主人,倘若你们阻拦不了,那又怎样?”朱九穆道:“阻拦不了,那就派人跟踪他,监视他。孟七娘本人我想她是不会出去,她还要守着她的老巢呢。”余化龙笑道:“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只要不是孟七娘亲自出马,派出的几个小丫头,谅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奚玉瑾和碧波从地道出去,回到了水香榭,这才松了口气。碧波摸摸颈背,伸了伸舌头笑道:“好险,好险!刚才好在我是俯卧,若是仰卧的话,给钱镖割破喉咙,这条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说到此处,突然觉得奇怪,问道:“侍琴姐姐,我听得是三枚钱镖打进来的,为什么你没有给钱镖打着?”
    奚玉瑾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这小鬼头心思好细!”当下笑道:“说来侥幸,那两枚钱镖刚好碰着我头上的银簪,银譬都几乎给它打落了呢。”
    碧波道:“原来如此,我还只道你是身怀武功,不让我们知道呢。幸好你没给打着,这老魔头的功夫好生了得,你瞧我只是给他的铜钱擦了一下,就好像给小刀割着一般,皮破血流了。”
    奚玉瑾连忙装出吃惊的神气,叫道:“哎呀,你别动,让我给你裹伤。”碧波笑道:“这一点伤敷上金创药就行了,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
    忽听得有人说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事情来了?碧波,是谁打伤你的?”奚玉瑾抬头一看,只见孟七娘分花拂梆,正自花间的一条小径向她们走来。
    碧波道:“我正要禀告主人,我们刚刚偷听了朱九穆和那姓余的谈话。”
    孟七娘皱起眉头,说道:“碧波,你也太大胆,太淘气了。”奚玉瑾道:“这不关碧波小妹子的事,是我出的主意,我恐怕他们密室聚谋,有所不利于主人,因此请碧波带我去偷听的。”
    孟七娘道:“你们给发现了没有?”碧波道:“没有。那老魔头发出钱镖,也不过只擦伤了我的皮肉,我们马上就从地道逃走了,地道的秘密也没有给发现。”孟七娘这才松了口气,问她们偷听到了一些什么。
    碧波一五一十的将偷听来的密谋告诉主人,孟七娘“哼”了一声,说道:“他们要干的果然不是好事!不过这却与我无关,你们也不必多理闲事了。”奚玉瑾好生失望,但也只好与碧波一同应了一个“是”字。
    孟七娘跟着说道:“侍琴,我正有事情找你,你跟我来,碧波,你自己回去敷药吧,以后可不许这样胡作非为了。”
    奚玉瑾只道孟七娘是找她下棋,不料孟七娘却把她带进了卧室。奚玉瑾还是第一次进入孟七娘的卧房,心中不觉惴惴不安,想道:“她有什么事情找我商量,连最得宠的碧波都不许在旁呢?”
    进入了孟七娘的卧房,奚玉瑾定睛一看,忽然发现了一件物件,令她又喜又惊。
    只见在当眼之处的一张小几上,端端正正的摆着那一坛“九天回阳百花酒”,这正是奚玉瑾这几天来日思夜想,想要盗取之物。
    奚玉瑾一喜之后接着一惊,暗自思量:“难道是她对我已经起了疑心,为什么她要把这一坛酒拿出来让我看见?”
    孟七娘和颜悦色地说道:“侍琴,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奚玉瑾忐忑不安,侧着半边身子坐下,说道:“婢子恭听主人吩咐。”
    孟七娘道:“难得你我有缘,你虽然只是来了三天,我与你却是一见如故,我没有女儿,你就当作我的女儿吧。”奚玉瑾道,“婢子不敢。”
    孟七娘一皱眉头,随即笑道:“你是秀才的女儿,琴棋诗画,样样精通,有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干女儿,只怕我还没福消受呢。从今之后,你不必以奴婢自居了!”
    奚玉瑾这才亲亲热热叫了—声:“干娘。”说道:“多承干娘错爱,侍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七娘眉开眼笑的将她搂在怀里,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侍琴,不是我夸赞你,你的确是讨人欢喜,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和你也是很有缘的。”
    奚玉瑾莫名奇妙,心头“卜通”一跳,想道:“她说的难道是辛龙生?但辛龙生可不是‘这里’的人呀。”
    孟七娘道;“你还记得那位韩姑娘吗,你刚来那天,见过她的?”
    奚玉瑾又是一惊,不知孟七娘是否故意试探她的口气,当下小心翼翼地说道:“记得。那天碧波带她出来,我本来应该回避的,不料却碰上了,干娘可是怪我不懂规矩么?”
    孟七娘答道:“我非但不怪你,我还要请你帮忙我做‘件事呢。”
    奚玉瑾道:“干娘言重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请干娘吩咐就是。”
    孟七娘道:“韩姑娘对你似乎很有好感,她也记得你呢。”
    奚玉瑾道:“那天我只是看见了她,可没有和她说过话。”
    孟七娘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你和她有缘份呢,这位韩姑娘对我颇有误会,对这里的人她也是谁都不理睬的,可是自从那天见了你之后,她已是接连两次向碧玉、碧铰打听过你了。”碧玉、碧钗是孟七娘的另外两个丫头,替孟七娘每天送饭给韩大维父女的。
    奚玉瑾暗暗吃惊,想道;“佩瑛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向人打听我呢!这岂不是要弄出破绽来吗?”
    心念未已,只听得孟七娘已是继续说道:“她问你是不是新来的,又夸赞你长得秀气。碧玉告诉她你皆得琴棋诗画,她听了更是喜欢,又问了许多关于你的身世的事情,知道你是秀才女儿,她还替你惋惜呢。”
    奚玉瑾佯作不满说道:“碧玉也太多嘴了。”
    孟七娘道:“那位韩姑娘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我知道她是一定喜欢见到你的。”
    孟七娘继续说道:“我也很喜欢那位韩姑娘,我想让你们见上—见,今天你就替碧钗送饭去给她吧。”
    奚玉瑾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干娘何须与女儿客气?”
    孟七娘道:“你顺便带一壶酒去,劝韩老先生喝,韩姑娘倘若问你这是什么酒,你也不妨告诉她,这是九天回阳百花酒。”
    奚玉瑾又喜又惊,喜者是她梦寐以求,不知如何才能够偷得到手的药酒,如今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惊者是不知孟七娘是真心还是假意,万一是试探她的,这就糟了。
    但这是求之不得的良机,奚玉瑾虽然惊疑不定,也是不愿错过。当下大着胆子,决定一试,极力按下一颗跳动的心,装作漫不经意地问道:“那位韩老先生不是给西门牧野用独门手法闭了穴道的么?不知他能不能喝酒?倘若他连口也不能张开,我要劝他喝酒,也是无从劝起的了。”
    孟七娘道:“今天是第三天,他的穴道纵然尚未解开,不能说话,酒总是可以喝的。当然这也必须得他甘心愿意才成,否则以他的功夫,你就是强迫他喝,也是不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请你去劝他的原因了。韩姑娘对你很有好感,你善言相劝,劝得动韩姑娘,韩姑娘也就会帮忙你劝她父亲了。”
    奚玉瑾道:“婢子拙于言辞,不知如何相劝?”翼玉瑾已是恨不得马上把酒送到韩大维手中,但为了恐防孟七娘起疑,故此仍是装作不识此酒的功效。
    孟七娘道:“你不要多疑,这酒对韩大维是有益无害的,如果是毒酒的话,我还会叫你去劝他喝吗?”
    奚玉瑾初时听见孟七娘一开口就叫她不要多疑,心头不禁“卜通”一跳,听下去才明白她是这个意思,连忙赔笑说道:“婢子怎敢如此疑心?”
    孟七娘皱眉道:“我叫你今后不必以奴婢自居,你又忘了。好,你这就去吧,你对他们父女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