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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半炷香的时刻,奚玉帆追赶这个老者,已经是到了郊外,到了四面没有人家的荒野了。
    前面那人这才停下脚步,奚玉帆定睛一瞧,只见是个青袍老者。
    奚玉帆行了个礼,说道:“老前辈有何赐教,现在可说了吧?”
    青袍老者仔细打量了一眼,心里想道:“他和公孙奇的相貌长得却不相似,看来倒是像他母亲多些。”原来这位黑风岛主宫刚文,错把奚玉帆当作了公孙奇的儿子公孙璞。
    宫昭文说道:“有一位宫锦云姑娘是不是和你一起的?”
    奚玉帆说道:“不错。老前辈是想找她的吗?”宫昭文道:“现在见着了你,我倒不必忙着找她了。有件事情,我想先问一问你。”
    奚玉帆道:“老丈请说。”
    宫昭文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到金鸡岭去的?”
    奚玉帆不知他是宫锦云的父亲,只道他也是侠义中人,告诉他又有伺妨?于是说道:“不错,我们正要到金鸡岭去拜谒柳盟主的。”
    宫昭文听他说的是“拜谒”二字,不觉蹙眉说道:“原来你是要去拜谒蓬莱魔女的。你很佩服她码?”
    奚玉帆有点诧异,说道:“柳女侠是女中豪杰,胜过须眉。天下英雄有哪个不佩服她呢?否则她也不会当上绿林盟主了。”
    宫昭文暗自想道:“这小子对蓬莱魔女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如何还能认他做女婿?不但不能认他。连真相也不能和他说明了。”又想:“听说这小子已经拜了耿照为师,耿照夫妻和蓬莱鹰女关系密切,怪不得他要去投奔金鸡岭了。蓬莱魔女和耿照都是我的仇人,这小子居然一心向着他们,留下了他,异日必为祸患。”想至此处,陡起杀机。
    宫刚文之所以要寻访公孙璞,为女儿的婚事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在于要得桑家的毒功秘笈。不过他只有一个女儿,对女儿的终身也不能不有所顾虑。想了片刻,忽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请你老实告诉我,你能否答应?”
    奚玉帆怫然说道:“晚辈从米不说谎话!”
    宫昭文道:“好,那你就说实话吧,你喜不喜欢那位宫姑娘?是不是真心愿意娶她为妻?”
    奚玉帆怔了一怔,心道:“这话从哪里说起?”但因他答应过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只好说道:“老丈,你这个问题,我连想也没有想过。我和宫姑娘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说不到什么喜不喜欢,更谈不上婚嫁之事!”
    本来,如果他把宫锦云和公孙璞相恋之事和盘托出,这误会就可以免除了,但正因为他是个老实人,生性不喜欢讲人家的私事,何况宫锦云和公孙璞相恋也并没有和他说过,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又岂能向一个陌生人谈论此事。
    宫昭文听得他这样回答,登时去了顾忌,心想:“既然他不爱我的女儿,我还留他作甚?”
    奚玉帆见他神色有异,吃了一惊,说道:“老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宫昭文冷冷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接我这一掌吧!”呼的一掌就向奚玉帆拍下。
    奚玉帆这一惊非同小可,但还只道宫昭文是在试他本领,来不及拔剑,只好双掌齐出,接他这招。
    奚玉帆的内功虽然不错,却怎抵敌得了宫昭文数十年功力的七煞掌,双掌一交,登时就倒了下来,晕过去了。正是:
    皂白未分施毒手,张冠李戴误遭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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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镝风云录》-第三十七回 聊把酒杯浇块垒 愿凭宝伞护佳人
    《鸣镝风云录》
    第三十七回 聊把酒杯浇块垒 愿凭宝伞护佳人
    宫昭文一掌击倒了奚玉帆,倒是不觉有点诧异,因为在交手之后,他立即就发觉奚玉帆根本不会桑家的两大毒功。而一个学武的人在遭到致命的攻击之时,是—定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应付的。如今奚玉帆用来应付他的却是一种纯阳的内功,和桑家的两大毒功不仅没有丝毫相似之处,而且恰恰相反。
    “难道桑家的毒功秘笈乃是落在别人之手?或者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公孙璞?”宫昭文心想。遍搜了奚玉帆全身,没有发现片纸只字,宫昭文更禁不住大起怀疑了。
    宫昭文之所以要杀公孙璞,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公孙璞投向蓬莱魔女,但还有一个原因也很重要的乃是他恐留下后患,如果公孙璞已经得到桑家的毒功秘笈的话,练成了这两大毒功,他日就是他的克星了。
    因此他现在发觉奚玉帆不懂桑家的两大毒功,甚或可能根本就不是公孙璞的时候,他倒是打消了非杀奚玉帆不可的念头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隐隐有一缕箫声随风飘来,接着是一声长啸起自另一方,与箫声相和。
    宫昭文疑神一听,听见了箫声、啸声远远相和,禁不住大吃一惊,暗自想道:“我可不能让这两个克星碰见。”原来他从箫声与啸声听得出那两个人都是具有深厚的内功的,心知吹箫的必定是武林天骄檀羽冲,长啸的必定是笑傲乾坤华谷涵。
    笑傲乾坤华谷涵是蓬莱魔女柳清瑶的丈夫,武功还在妻子之上。武林天骄檀羽冲则是金国的第一高手,武功和笑傲乾坤也是不相伯仲的。
    这两个人正是宫昭文最为忌惮的人,他自忖单打独斗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他们二人联袂而来?
    宫昭文本来就不是非杀奚玉帆不可的,此际发现了他最忌惮的两个人就在附近,他当然是赶忙溜走,无暇再去细察奚玉帆是否已经死了。
    这些事情奚玉帆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说完了与“青袍老者”遭遇的这段事情之后,便指着孟霆,跟着说道:“我给那青袍老者一掌击昏,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就看见宫锦云在我旁边了。看情形,她正在为着不知如何救治我而着急。再过一会,孟大镖头就来了。以后的事情,孟大镖头都已知道,也不用我说了。”
    韩佩瑛听了奚玉帆所说的经过,心中正是雪亮,笑道:“宫锦云的爹爹一定是认错了人,他把你当作了公孙璞了。”
    奚玉帆道:“不错,他来的时候,刚好见着我拿着公孙璞那把玄铁宝伞,也怪不得他有此误会。”
    奚玉帆却是仍打疑团,未能明白,接着说道:“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杀公孙璞呢?”
    韩佩瑛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前两天我们也曾碰上这个魔头,他对公孙璞查根问底,我们说公孙璞和宫锦云前往金鸡岭,他也不相信。听他的口气,似乎对蓬莱魔女颇有不满,谷大哥也曾受了他的暗算呢。”
    奚玉帆听得韩佩瑛称呼谷啸风为“谷大哥”,心里想道:“不过一年之前,他们才闹婚变,掀起了偌大的风波,现在却又这般亲热,世事真是难料。”心中不无感慨,看了韩佩瑛一眼,呐讷说道:“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现在该我问问你们啦。不知你们可知道玉瑾的下落吗?”
    谷啸风甚感为难,暗自思量:“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呢?”终于说道:“我们没有碰上她,只是听到一点消息。”
    奚玉帆道:“什么消息?”
    谷啸风道:“听杜四叔说,她似乎是到江南去了。”
    谷啸风不愿说出奚玉瑾和辛龙生的事情,免得刺激奚玉帆。心想在他病好之后,那时杜复想必也回到金鸡岭了,他可以自己去问杜复。
    奚玉帆诧道:“舍妹曾和我说过是要回家的,她何以会去江南?我们兄妹在江南并无亲戚,亦无朋友。”
    谷啸风喟然道:“世事往往有许多猜想不到的,令妹前往江南,想必也有她的原因。”
    谷啸风的感喟乃是由衷而发,但他却不知奚玉帆也正是有同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