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鸣镝风云录 > 第229页
    据辛十四姑说她已经是尽力了,但韩大维却是不能无所怀疑,而且这份对辛十四姑的疑心,近来更是越来越重了。
    他隐隐听得芦管吹奏的呜呜声,大队苗人走出寨门的脚步声。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辛柔荑为什么又不来看我呢?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应该告沂我啊!前天她刚回来,这两天苗寨里就似乎有些异样,两件事情莫非有甚关联?
    韩大维愈想愈是起疑,叹了口气,又想想道:“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现在我是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若要害我,我也是没法的了。唉,瑛儿和谷啸风现在不知是怎么样?但愿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再见他们一面。”
    想起了女儿女婿,他是越发难过了,同时,对辛十四站的疑心也更加重了。因为他曾再三请辛十四姑设法通知他们到这里来见他的,辛十四姑却总是说无法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正在韩大维心乱如麻,无法静坐之际,窗门忽地无风自开,—个人跳了进来!
    韩大维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人?”
    窗门打开,月光射进屋内,虽然不够明亮,隐约也可看见这人是个老叫化。
    韩大维怔了一怔,心道:“这人怎的似曾相识?”
    心念未已,那老叫化已是哈哈一笑,说道:“韩大哥,咱们可有二十年未见面了,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张大颠呀!”
    “啊,大颠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韩大维不禁失声惊呼,几乎疑心自己是在梦中了!
    老叫化“嘘”了一声,低声说道:“别声张,我是特地来报你的大恩,救你出去的。”
    原来他们是少年时代的好朋友,韩大维年纪稍长,当时已经是交游甚广,颇有名望的武林人物了。
    张大颠初出道的时候,血气方刚,好勇斗强,任性而使气,有时就不免皂白不分,流于暴戾。不知为了什么一件小事,他和武当门下的四大弟子结了冤仇,幸得韩大维给他化解,方始没事。后来韩大维在洛阳隐居,张大颠抢了那份穴道铜人图解,也远走海外,避仇潜修。两人已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
    韩大维吃了一惊,说道:“救我出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大颠笑道:“难道你愿意老死在这里吗?辛十四姑恐怕不是什么好伴儿呢!”
    韩大维听出他话中有话,怔了一怔,说道:“你知道了一些什么?”
    张大颠道:“咱们没工夫细说了,我让你先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韩大维苦笑道:“我怎么能够走出去,我已经是半身不遂了。”
    张大颠道:“不用担扰,我知道你是着了酥骨散的毒。我这里有一朵天山雪莲,你把它嚼碎服下。大山雪莲能解百毒,纵非对症解医,也可以令你行走自如。”
    天山雪莲是极为难得之物,韩大维心想张大颠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方始采得这朵雪莲,心里感激,但大恩不言报,也就不和他说什么客气的话了。当下嚼碎雪莲吞下,默运玄功,配合药力,道引气血,不过片刻,果然便觉气达四肢,功力虽然未能恢复,却是可以走动了。
    韩大维跟张大颠走进园子,只见他左转一个弯,右转一个弯,绕过假山,穿过竹林,对这地方竟似甚为熟悉,韩大维不由得暗暗惊诧,心想:“不知他要我去见的这个人是谁?”
    心念未已,只见面前现出一门石屋,门外直挺挺的站着两个苗人,僵尸似的,眼珠也都定住,动也不会一动,韩大维是个武学大行家,一看就知是被人点了穴道。心道:“原来他早已准备妥当,才带我来的。但这种点穴的手法极为高明,我亦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别二十年,想不到张大颠竟学会了这样高明的点穴功夫,倒是可喜可贺。”
    张大颠笑道:“这是一个你非常想见的人,你进去吧。”“呼”的一掌,击碎两扇厚厚的板门。
    黑黝黝的屋子里,一个人跳了起来,叫道:“是谁?”
    韩大维一听得这个声音,可当真是喜出望外了!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曾再三请求辛十四姑替他找来的爱婿谷啸风!
    韩大维喜极叫道:“啸风,当真是你?佩瑛呢?怎的你一个人到了这里,却又给他们关了起来?”
    这刹那间,谷啸风也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了定神,说道:“岳父,当真是你老人家么?唉,一言难尽,我是给辛十四姑捉来的。”
    韩大维大惊道:“我是叫她请你来的,她怎的将你捉来了?”
    张大颠笑道:“你们翁婿谈谈,我再给你们找一个人来。到时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孟七娘被囚在—座石牢中,这座石牢是在山腹中辟建的,比谷啸风那座牢房坚固百倍,四而石壁高达数丈,上面开有一个小洞,可以把装盛食物的小篮子吊下来。辛十四姑是因她武功较高,所以分外小心,把她囚禁在这座石牢,令她插翼难飞。也正是由于料她插翼难飞,是以没有另外人守卫。
    孟七娘正在闭目养神,忽听得有“笃、笃、笃”几声声响,似乎有人敲击上面的石壁,孟七娘怔了一怔,颇觉诧异,抬头一看,忽见火光一亮,上面那个小洞吊下一根长绳。那微弱的火光,想必是那个人擦燃火石的亮光了。但那根长绳垂下,却并没有吊着竹篮。
    孟七娘大为奇怪,心里想道:“现在已是三更时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送食物来的,而且只放下一根绳子,这却是什么意思?”
    心念未已,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抓牢这根绳子!”
    孟七娘怒道:“你们捣什么鬼?”那人说道:“救你出去呀!”孟七娘骂道:“谁信你的鬼话!你们要杀便杀,我可不能任由你们戏耍!”要知道这个小洞是只能容得一个小竹篮吊下来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出去?
    哪知话犹未了,忽听得“轰隆”一声,那个山洞突然间扩大了十倍不止。抬头看卜下,已经可以看得见头顶的星空了。
    原来石牢上面,是用一块火石头压着的,这块石头重逾千斤,没有张大颠这样深厚的功力,别人也推不开。
    孟七娘惊疑不定,但想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比囚在石牢更坏,心道:“好,我且出去看看,看他们弄什么玄虚?”
    抓牢绳子,那个人果然把她扯了上去。月光之下,只见是个衣衫槛楼的老叫化。孟七娘道:“你是谁?是丐帮的吗?”
    张大颠道:“你不必管我是谁,跟我来吧!你应该相信,我既然救你出来,就决不会害你!”
    孟七娘心里想道:“不错,反正大不了是一个死,管他是好意还是恶意,我且跟他去看个明白。”张大颠业已跑在前面,不再说话了。孟七娘日前一战,元气大伤,尚未恢复,好在她的轻功底子甚好,落后十多步,也还可以勉强跟得上他。
    此时在谷啸风的那座囚房里,谷啸风也已经把别后的遭遇,以及他所知道的所确关于辛十四姑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岳父了。
    韩大维听了他所说的前因后果,越听越是吃惊,说道:“这么说害我的人竟是辛十四姑了?”
    谷啸风道:“是呀,正是她在几天回阳百花酒中下的毒,却令你疑心是孟七娘和奚玉瑾所为。不过,她也未必是存心害你,据孟七娘的猜测,她是要令你逃不出她的掌心,心里却还感激她是个好人。”
    韩大维一生不知经过多少风浪,此刻也不由得心中颤栗,寒意直透心头,咬牙说道:“我早已对她有点疑心了,却还未想到她竟是如此的阴险毒辣!如此说来,只怕你的岳母也是她下手毒害的了?啊,这件事情我好像尚未告诉过你,你的岳母是死得不明不白的,你知道么?”
    谷啸风道:“瑛妹已经告诉我了,我们猜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