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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禹城,宫锦云笑道:“瑛姐,你还记得咱们在仪醪楼初次相会的往事么?”韩佩瑛笑道:“你这馋嘴的煤黑子大概是想起了仪醪楼的佳肴美酒了吧?”原来那次仪醪楼之会,宫锦云就是扮成一个“煤黑子”去戏弄韩佩瑛的。
    宫锦云笑道:“瑛姐,你真是最懂得我的心事的人。这次我请客,不用你破费了。”接着回过头来对任红绡道:“这仪醪楼是北五省最有名的酒楼,据说是纪念发明酿酒的老祖宗仪狄的,仪狄是大禹的臣子,所以在这禹城开店。”任红绡道:“那是一间老字号了?”
    宫锦云道:‘这还用说?罗隐诗中有云‘愧对前贤贪旨酒,不辞醉倒仪醪楼。’罗隐是初唐的人,他的诗中已提及仪醪楼,少说也几百年的历史了吧?他们自酿的美酒呀,有名叫做拼命酒。”
    任红绡道:“为什么取这样俗的名字?”宫锦云道:“这是浑名,虽很粗俗,却是有来由的。据说不会喝酒的人,到了仪醪楼,也宁愿不要性命,拼着醉死的。这酒有多么好,你就可想而知了,还有在仪醪楼你还可以吃到他们妙法烹调的刚捞上来的黄河鲤鱼,那是鱼中的极品。”任红绡笑道:“你不要再说了,说得我也流涎了呢。”
    谷啸风道:“咱们还是先到长鲸帮,找着了公孙大哥再来吧。”
    宫锦云道:“反正咱们今晚会赶得到长鲸帮的,急什么?再说咱们也还没有吃午饭呢。”
    谷啸风道:“我是怕一喝起酒来,又得耽搁多些时候了。我的酒量也不太好。”
    宫锦云笑道:“原来你是怕自己喝醉了,那也不要紧呀,醉倒了有瑛姐扶你。”
    韩佩瑛笑道:“你日盼夜盼,盼着见你的璞哥,到了这里,反而不急了。好,你既然不急,我们又何妨奉陪。”
    宫锦云这才说道:“黄河五大帮会的人,经常有人进出仪醪楼的,我是想找个人带路。”
    一行四人上了仪醪楼要了一张临窗的桌子,一面喝酒,一面眺望黄河。宫锦云向店小二招一招手,叫他过来,说道:“你还认得我么?”
    店小二仔细一看,首先认出了韩佩瑛,跟着认出了宫锦云,想起她们曾在这里打过架的事,不由得惴惴不安,张大了嘴巴,说道;“原来是两位客官再度光临?你们是洪帮主的朋友,对吧?”
    宫锦云笑道:“不错,你的记性很好。这次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了。”
    店小二陪着她苦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宫锦云道:“洪帮主好吗?”店小二道:“好久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宫锦云这样问是有用意的,用意之一是让其他的客人知道她和长鲸帮的洪帮主甚有交情,长鲸帮的帮主洪圻是黄河五大帮会的领袖人物,食客中若有五大帮会中人,定会过来和她搭话;用意之二,是要从侧面打听,打听公孙璞来到了禹城没有。
    要知公孙璞是北五省绿林盟主蓬莱魔女的使者,他若然已经来到,洪圻和五大帮会中的首脑人物必定会在仪醪楼设宴招待他。不料店小二的回答却是许久没行见过洪圻,宫锦云听了,大为失望,心里想道:“难道璞哥还没来到禹城?还是已经来到了却不便在外间公开露面?”
    这天仪醪楼上的客人不多,除了他们这张桌之外,只有寥寥六七个客人,分据三张桌子。不一会儿,这几个客人忽地—个接着一个,全都结帐走了。也不知他们是害怕惹祸上身,还是其中确有帮会人物,故此要赶回去报讯。
    任红绡笑道:“先喝酒吧。啧啧,这酒确实不错,我不会喝酒的也要拼命喝它了。”
    宫锦云问不出什么,只好让那店小二走开。她挟起一块鲤鱼,笑道:“黄河鲤鱼要趁热吃,你喝醉了也不怕,鲤鱼汤就可以解酒。咦,谷大哥,你在呆看什么?再不动筷,这盘鲤鱼可没你的份啦。”
    谷啸风道:“你瞧吴梦窗这首词写得多好。三千年事寒鸦外,无言倦凭秋树。逝水移川,高陵变谷,谁识当时神禹。……”原来他正在看墙上挂的一幅中堂。
    韩佩瑛道:“不错,这是缅怀大禹治水功德的一首词,虽然伤感的味道太浓,却也是感援遥深呢。梦窗(吴文英)是南渡之后的词人,想不到他的这一首词却也传到了北方,还有人写下起来挂在这酒楼上。”
    谷啸风道:“这首词写在仪醪楼上正是再也合适不过。你瞧,咱们从这窗口望出去,就可以望见大禹当年治水所驻的老龙口呢。禹城因人禹而得名,这仪醪楼酒又正是纪念大禹和仪狄君臣的。”
    宫锦云笑道:“你们两个书呆子别再考据了,酒都冷了呢。”
    就在此际,忽听得有三个人的脚步声走上楼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仪酵楼的美酒,你们实是不可不尝。”一个粗豪的声音哈哈笑道:“我打算一口气喝它几十斤,就只怕这酒楼没有这么多的陈年佳酿。”正是:
    心事暂抛谋一醉,且将旨酒涤烦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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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镝风云录》-第九十四回 惊见小城潜巨寇 喜斟旨酒撮良缘
    《鸣镝风云录》
    第九十四回 惊见小城潜巨寇 喜斟旨酒撮良缘
    跟着又是一个人笑道:“仪醪楼的藏酒上百年的少说也有十几缸,你喝是喝不完的,我倒是怕你这样鲸吞牛饮的喝法,尝不出美洒的滋味,那就未免太杀风景了吧。”
    谷啸风一听得这二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觉变了面色。忽听得“当”的一声,宫锦云的酒杯跌在地上,碎成片片。看来她比谷啸风还更吃惊。说时迟,那时快,这三个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原来这三个人一个是宫锦云的父亲黑风岛主,一个是东海盗魁乔拓疆,还有一个则是乔拓疆的副手钟无霸。乔、钟二人是三个月前在苗疆和谷啸风交过手的。谷啸风大吃一惊,心里想道:“怎的他们也这样快逃出苗疆来到了禹城,糟糕,一个黑风岛主已足够我们应付,加上这两个恶贼,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钟无霸一眼认出了谷啸风,哈哈笑道:“原来你这小子也在这里,老子正要找你!”迈开大步,走近他们这张桌子,张开蒲扇殷的大手,一抓就向谷啸风抓下。
    谷啸风端坐不功,拿起一双筷子对着钟无霸掌心的“劳宫穴”。钟无霸—缩手变抓为劈,掌锋斜扫,谷啸风的筷子跟着变招点他的脉门。他是用筷子使出绝妙的七修剑法,一时间钟无霸倒是不敢硬抓。
    宫锦云笑道:“你们是老朋友,相请不如偶遇,何不坐下来吃点东西?”挟了个肉丸子,筷子一送,卜的一声,肉丸塞进钟无霸的口中。钟无霸的武功本是比宫锦云高得多的。只因全神对付谷啸风的点穴剑法,冷不防就着了宫锦云的道儿,气得哇哇大叫。
    黑风岛主和宫锦云打了一个照面,不觉“咦”了一声,睁大了眼睛。要知宫锦云女扮男装,虽然乔装得妙,却总是瞒不过父亲的眼睛。
    乔拓疆看见钟无霸吃了亏,本来就要过去帮他的,忽然发现黑风岛主脸色有异,他是个机灵的人,知道其中定有蹊跷,怔了一怔,便即止步。
    黑风岛主喝道:“锦儿,不可顽皮无礼!”
    宫锦云道:“爹爹,这个野人欺侮我的朋友,又欺侮我,你还骂我!”
    钟无霸这才知道宫锦云竟是黑风岛主的女儿,不禁也是大吃一惊,连忙退开了。
    黑风岛主喝道:“锦儿,不可胡闹,过这边来。”
    宫锦云是知父亲是想要把她拉开便即功手,倏地就抽出短剑,对准自己的胸口。黑风岛主大惊道:“你干什么?快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