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散花女侠 > 第137页
    厢房的门早已打开,只见一个穿着御林军服饰的武士,踏着沉重的脚步,“格登、格登”地走了进来,每走一步,阶砖上就留下一个足印,张丹枫知他有意炫耀武功,微笑不语。
    这武士名唤齐封,是御林军五虎将之一,武功仅在阳宗海、娄桐孙之下,而在东方洛之上,昂昂然地走上台阶,扬声说道:“哪位是张丹枫?快摒退左右,前来接旨!”话声未了,忽听得墙外一声冷笑,暗器破空之声震人心魄,陡然间几支金镖打了进来,齐封大怒喝道:“反了,反了!”双掌一推,掌风呼呼,迎着暗器的方向打出,齐封练的是“伏魔掌”
    的功夫,掌力雄劲,哪将这种寻常的金镖暗器放在眼内,满以为一掌便可击落,哪知掌力发出,那几支金镖来势虽然稍缓,却分开从五个方向打来,四角和中央都有金镖射到,竟把齐封的身形都笼罩在暗器的威力之内。齐封这一惊非同小可,那发暗器的人身在墙外,内力竟然如此强劲,不单自己的掌力封闭不住,此时连躲开也不可能了!
    眼见那几支金镖就要射到齐封身上,张丹枫忽地微微一笑,随手抓了几粒龙眼核打出,朗声说道:“多谢外面的朋友关心,丹枫自己会知道应付,盛情心领了。”只听得叮当几声,四角射来的金镖全给龙眼核碰跌,只有中央的那支金镖仍向齐封的太阳穴飞来。
    云蕾接着笑道:“齐大人别动,以免误伤。”也将拈在手上的那件糕饼打出,金镖被糕饼一粘,射到茶几之上,连桌面也没有留下创痕,张丹枫夫妇这手武功一显,登时把齐封吓得魂飞魄散,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见张丹枫又把那张谢帖平放掌上,鼓气一吹,那张谢帖竟然飞过墙头,墙外有声赞道:“好功夫,那么咱们在点将台再见了!”
    张丹枫一笑说道:“齐大人受惊了,请坐啊!”齐封战战兢兢,哪里敢坐,讷讷说道:
    “御林军统领齐封奉旨而来,参见张大侠,请张大侠摒退左右。”张丹枫道:“我又不是你的上司,你参见我做什么?坐呀,云妹,你和承珠到里面去。”伸出手来和云蕾轻轻一握,微笑说道:“这苏式点心很好,你留下两件待我回来。”云蕾道:“我知道。”嫣然一笑,携了于承珠走入内房。龙腾见云蕾本来神色忧虑,而今却似一无牵挂地离开张丹枫,毫不担心,甚是疑惑,只听得张丹枫说道:“这位龙镖头乃是我的好友,待我和老朋友说几句话,再来接旨,也不迟吧!”齐封那敢不依,侧着半边身子坐下,张丹枫道:“齐大人,你不必客气,请用茶啊,吃两件点心。”转过头对龙腾道:“龙大哥,小弟有一件东西给你。”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龙腾,龙腾退了下去,抽出信来一看,只见里面附落苏州一个最着名钱庄的银票,数目共是三十万两银子,信上有两句话道:“三日之内,这镖局可保无事。”龙腾明白是张丹枫叫他从速在三日之内遣散镖行伙计,这银票在北京的钱庄也可兑现,那自是张丹枫给他作遣散之用的了。他本想不受,但镖局中缺乏现款,只好打算先行用了,然后再图报答。心中暗暗感激张丹枫想得周到。想起他每件事情都严似洞见先机,心中又宽了几分。
    过了一会,只见张丹枫与齐封走了出来,哈哈笑道:“你看我这次来京,可真是交了好运了!不但有人送礼,连当今的皇上也请我赴宴呢。哈,哈!龙大哥,你好喝酒,待我带一瓶御酒回来给你尝尝。”拍一拍身上的灰尘,就像赴一个老朋友的邀宴似的,漫不经意地就随着齐封走了。
    其实张丹枫心内正自翻来覆去地盘算计谋,他这次来京,本来就是想找一个最适当的机会面见皇帝祈镇,好消弭大理的战祸,并安排中国与波斯联盟之事,另外也还有两件事情要与皇帝面谈,不过他也深知祈镇对他最为忌恨,这半个月来,他在京中一切的安排,就是在布置好一个最适当的机会,想不到祈镇已先知道了他的踪迹,派出武士来邀请他进宫了。
    镖局靠近皇城,不过半个时辰,齐封就带了张丹枫从御花园进入,穿过了几座宫殿,直到万寿阁前,这万寿阁在御花园的东角,是皇帝赐宴近臣的所在,这时已近黄昏,只见里面灯火辉煌,摆了三个席位,祈镇坐在上席,左面的一席坐的竞是云重,右面一席虚位以待,想必是留给自己的了。两个武士侍立,张丹枫举目一望,禁不住心中微微一凛。
    只见在祈镇的两旁,分站着四个并不穿着武士服饰的人,一个是道士装束,张丹枫认得是星宿海的摘星上人,一个穿着麻布大褂,只有一条手臂的,则是屠龙尊者,他的右臂乃是在苍山较技之时,被云重用大力金刚手拗折的,这时正虎视耽耽地盯着云重,另外两个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魁梧汉子,却穿着一件绉纱长衫,儒冠儒服打扮得不伦不类,连张丹枫也不知道他的来历;还有一个最靠近皇帝的却是一个老头,相貌甚是特别,额骨高耸,太阳穴微微坟起,鹰鼻深目,掌心掌背都像朱砂一样通红。张丹枫心中一凛,想道:“摘星上人和屠龙尊者虽然都可列名当世的一流高手,自问还可对付得了他们。看这老头儿的模样,似乎是以分筋错骨手称霸武林的老武师石鸿博,倒不可小视了。这粗汉子看来也是一个劲敌。”
    张丹枫心中暗暗戒备,脸上可没有露出丝毫神色,走上了万寿阁,只听得祈镇对阳宗海笑道:“我说张先生一定会来,你瞧朕所料不差吧。”阳宗海道:“圣上御旨——”正想说上几句奉承的说话,祈镇哈哈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道:“张先生是当今的大英雄、大豪杰,岂有不来之理。”张丹枫微微一笑,应声说道:“大英雄大豪杰的称呼可不敢当。只是十年之前,丹枫尚敢到瓦刺去面见皇上,今日在本国的疆土之上,奉皇上的宣召,岂有畏怯不来之理。”祈镇听他提起当年之事,面上一红,强笑说道:“是呀,何况朕与张先生还是老朋友呢。”张丹枫哈哈大笑,道:“这可不敢高攀,今时不比往日,当年皇上住的是敌国囚牢,穿的是单衣,吃的是粗粉,而今住的是雕栏玉砌,穿的是锦绣龙袍,吃的是山珍海味,哈哈,当真是天渊之别了哪,难为皇上还记得故旧之情!”此言一出,满座失色,祈镇心中怒极,但为了保持人君的风度威仪,极力抑制了火气,干笑说道:“十年不见,张先生的狂傲还是不减当年!鸿博,端椅子来请张先生坐下吧。”
    张丹枫剑眉一竖,这老头儿果然是大内总管娄桐孙的师父石鸿博,暗暗留了心神,只见石鸿博小心翼翼,有如扛鼎一样将一张椅子举了起来,轻轻放下,朗声说道:“皇上赐坐。”张丹枫是武学的大行家,精明之极,一看石鸿博的手法与神情,就知他已是暗中用上了内家真力,将那张倚子的木质震得松软如同豆腐,教自己一坐上去便要出丑,却不点破,对那张倚子望了一眼,淡淡说道:“谢坐。”张口一吹,作势要吹去那椅上的尘埃,但见一吹之下,登时哗啦啦的一片响声,那张椅子就似泥沙堆成的一样,一吹便塌,裂成片片,祈镇不由得大惊失色,石鸿博大是尴尬。
    这张椅子,虽然已被石鸿博运用内家真力震得木质松软,张丹枫这一吹,可说大半是靠了石鸿博之力,但一吹吹塌,这内家的气功,也确是非同小可,尤其祈镇不明就里,更是心内吃惊。
    石鸿傅见张丹枫暗中取巧,心中甚是不忿,但却也不敢再弄玄虚,另外端了一张椅子来,张丹枫笑道:“宫中的一些旧椅子也该换换了,晤,这一张似乎还很结实。”大马金刀地坐下,向石鸿博微微颔首,道:“多谢你啦。”石鸿博臊得老脸泛红,故意立在张丹枫的背后,只待皇帝眼色一抛,他就要对张丹枫施展分筋错骨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