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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抬贵手

    君郯拿出早就备好的纸笔,替应矜解开双手铁环,又从铁椅背后扯出一块有支架的木板,将一叠白纸叠放在木板上,并将笔递到他手里。

    “写。”君郯道。

    “那便有劳大师兄为我磨墨。”应矜一副任君采劼的姿态,端坐在刑椅上,就好像坐在普普通通的靠椅上那般从容自如。

    君郯见他手腕光洁,显然被束缚后没有挣扎过,连个血痕都没有,必然有磨墨的力气。

    “少墨迹,自己磨,”君郯道,“快写。”

    应矜识趣地垂下了头,遮住唇角的浅笑,乖乖研墨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应矜一直在埋头疾书,他写的小楷,字迹隽永,很难想象那种只活一[ri]的家伙竟然能写出这么清秀的字来。

    君郯把目光从他长睫上移开,继续落在他写的东西上。快写到最后了,君郯懒得细看,主要是后半部分他没有记清,便问树灵:“一样吗?”

    “不说一模一样,可以说毫无差别,他确实没骗你。”

    这么说天清盟掌握的功法完全正确,这个组织究竟有多么强盛?君郯听树灵对应矜的态度似乎挺好。

    这树灵是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好吗,除了它前主人?

    树灵道:“同册子上写的一样,少了最后一重,没有我给你念的完整。”

    君郯明白了,可能是天清盟控制门人的一种手段,所以他到时候上[jiao]宗门的是应矜写的这份,还是加上最后一重的树灵给的那份?

    这时,应矜搁笔,道:“大师兄,我写完了。”

    “哦,写完了,那就再写一份吧。”

    应矜诧异:“大师兄不怀疑这份功法的真伪么?”

    “不太信,”君郯道,“但姑且信你一回。”

    应矜道:“所以大师兄答应,不把我的事上报给宗门了?”

    “你以为经过白[ri]之事的人,会没人怀疑你吗?”

    淬风用的招数,都是他在上一届武林大会中没有用过的,却是他近来与应矜对战的招数。但凡观看过他和应矜[jiao]战的长老很有可能会发现端倪。

    应矜的笑容僵在那儿。

    君郯撇开视线,看向门户方向,随意地道:“但就算上报给宗门,最后怎么处置你,还是我说了算。”

    他师父图逍遥不管事已经很久了,这一度让君郯很是郁闷。因为事务繁忙会耽误他练功,但师父给的好处又让他心动,以至于只要留在盛元宗,他就有干不完的活。

    此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应矜直到此刻才算松了[kou]气。这一年来,他除了受伤,养伤,还要教不自量力家伙绝对学不好的招数。淬风刺杀宗主后,单看长老的反应,他就知道行动已经失败——就算淬风假冒君郯杀了宗主、杀了朱昀,他宗主之位依旧稳立不倒,所谓的动摇盛元宗根本是空谈。

    而君郯只身犯险的一幕简直令他痛彻心扉,后悔不已,现在想来都如噩梦一般。他知道对方那自以为高妙的计划一旦失败,他必然会暴露,但比起被全宗门的人知晓他那尴尬的身份,不如把一切摊开在大师兄面前,他只在乎大师兄的想法。

    应矜低声道:“……我想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原谅我。”

    君郯道:“当然不原谅了,你想什么呢。”

    应矜望着君郯,道:“今后我不会再做对大师兄不利的事。”

    “你还有什么今后。以后你就待在我这儿,在我眼皮底下,任我差遣,”君郯自认为不是好惹的,既然应矜敢坑他,今后就给他做牛做马吧,“[ri]后若再有陷害宗门之人的事发生,无论是不是你所为,我第一个不饶你!”

    应矜道:“好。”

    君郯见他答应得很好听,似乎还挺高兴的样子,到底是逃过一劫,当然值得高兴,但这般衣不蔽体的,实在是没脸没皮。

    君郯折起应矜写的功法,又拿出一沓白纸来,让他再写一遍。

    应矜乖乖抄了两遍,忽然抬起脸来,道:“大师兄今晚,要去桓凌子前辈那儿么?”

    君郯才想起来还有这事。虽然爽约不太好,但他手臂已经愈合,去了也不好解释他是怎么自愈的,所以不如想好解释再去。

    “今夜,我盯着你抄功法。”

    应矜眼里的笑意又明显了些,只是微垂着头,君郯看不见。应矜放下心,继续沉浸于誊抄中,仿佛刚才的问话没有发生。

    又过了一会,君郯出去了,应矜看向门户的方向,不多时,君郯搬了个桌子进来,又搬了个椅子,桌上一沓白纸,笔架、砚台、镇纸一应俱全。

    他拿过应矜抄完的第一份,也来抄写。

    应矜都愣住了,还兴自罚的吗,道:“大师兄,究竟要多少份?”

    “你抄你的,抄多少遍没有上限。至于我抄的这份,”君郯道,“到时候拿去送给桓凌子。”

    呲地一声,应矜的毛笔重重地杵在白纸上,拖出了一道既深且粗的黑痕,他面[se]如常地将纸张揉成团,而后又拿出一张纸来,没抬头,道:“大师兄对桓凌子前辈真好。”

    “这叫好吗?”君郯觉得也就是一点心意吧。

    这宗主可以不当,但桓凌子的关系必须要搞好。

    高抬贵手

    据说有位宗主武功不济,却因为得了桓凌子的支持,就当上了宗主,那么反过来,如果声望很高的他不想当宗主,那么得了桓凌子的支持,他会不会也可能当不上宗主呢!

    这可是他仅有的可以不当宗主的法子了!

    至于应矜……若是应矜想当盛元宗宗主,除非天清盟解散或灭绝,并且他从中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否则痴心妄想。

    于是,昏暗的审室,君郯和应矜面对面抄写《养气功》,一直到天蒙蒙亮。

    君郯抄完第五遍,背会了,他舒展了下身体,抬起头,见应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光深沉。

    君郯眯着眼看他:“你盯着我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

    应矜露出礼貌的浅笑:“第十遍,抄完了。”

    君郯检查了下,居然都很规整,也没有错字。

    罚得也差不多了,君郯拿了针线来,将一本本功法装订成册,收好后,这才拿着衣袍进来,弯腰解开应矜的脚环。

    他低头的时候,时刻防备着应矜动手,但后者可能是顾及姿势不雅,没有动作。

    待君郯起身,应矜撑着扶手,表情沉暗,似乎在极力隐忍些什么,灵秀的面容看不真切。

    君郯居高临下地看着应矜,在脑中询问树灵:“树灵,有什么违背血誓,违背会死之类的术法吗?”

    “有,但劝你别玩。”

    玩?这个字倒是挺有灵[xing]。君郯问:“为何?”

    “向天道缔结契约,会随着你们修为的增强,让天道的力量越来越强。为了飞升成仙,最好还是别沾因果。”

    君郯没来由被触动了下。

    树灵的眼界果然非凡俗之人能够企及,他只想把陷害他的人一网打尽,而树灵已经想到成仙之事了。

    所以在树灵看来,他是有望飞升成仙的吗?

    可不是说穿越者都失败了吗。

    不过既然树灵能在天劫下存活下来,可见树灵的道统还是有一丝渺茫希望的。君郯没有好高骛远。

    经过几个时辰的拷问,应矜有问必答,还[jiao]出功法,誊抄了多遍,表现得很顺从。

    君郯将那套崭新的衣物给了应矜,而后背过身去,他的手上准备着一缕灵力,随时准备应矜从背后偷袭,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不多时,应矜道:“大师兄,好了。”

    君郯回过身,只觉眼前一亮,但他按捺住了眸光,显得一脸的平淡无奇。

    应矜突然摸了摸胸[kou],脸[se]骇然,道:“大师兄,我的镜子呢?”

    君郯见他如此在意形象,也是无语,便掏了掏衣袖,将那柄十分古朴[jing]致的铜镜丢给了他。

    应矜赶紧捧住,他习惯似的对镜自照,理了理鬓角,而后小心收起镜子,道:“我好了。”

    “还没完,你坐下。”

    应矜乖乖地坐在铁椅上,他原先的衣袍已成了布条,但大师兄拷打前给他披了件外袍。那件外袍是大师兄的,胸[kou]处沾上了些许血迹,暂时也不能再穿,想到这个,他的坐姿越发规矩。

    君郯走到应矜背后的墙上,拿下一条细小的链子,链子的两端是两个锁环。回到应矜面前,君郯将其中一个锁环扣在应矜手腕上,另一个锁环扣上自己左手手腕,在应矜期待的目光中,君郯眉头一皱,道:“随我去见个人。”

    应矜苦着脸道:“桓凌子前辈?”

    “暂时不是。”

    “那是谁?”应矜道,莫非是宗主?他这样去见宗主,岂不是暴露了?

    君郯牵动锁链,应矜往前一个踉跄,向着他那边靠拢了下,险些就撞在了身上,就听到了君郯镇定自若的声音:“跟来就知道了。”

    天未尽亮,道上人少,君郯拽住应矜的手腕,走的小路,不多时便停到一处石洞外。掀开洞[kou]的绿藤,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其中。应矜这才惊讶地发现,里头竟然别有洞天。有座冷僻的洞府依山而建,空气[yin]凉,上有微弱的天光,显得格外森然。

    君郯瞥了他一眼,又是一阵无语,连三长老的住处都不知道,还想当宗主,真是想得太多了。

    院子里满是落叶,冷风吹过,枯叶打着璇儿飘向一方,很难相信什么人会住在这么[yin]森的地方。君郯敲了下门,里头传来破风箱似的犹如狼哭鬼嚎般此起彼伏的沙哑声音:“什么人?”

    若是换做胆子小的弟子,怕是被这声音吓得赶紧溜之大吉。但一旁的应矜只是一脸奇怪,还带着点悠闲,想来他身为天清盟少主,什么诡异的情况没见过。

    君郯收回视线,那声音其实是[xing]情孤僻的三长老弄出来吓唬人的,因为他不太想和活人打[jiao]道。

    “是我,君郯。”

    大门哗啦一声洞开,[yin]气从内而外涌出,有股淡淡的尸气,君郯不由用衣袖挡住[kou]鼻。

    其实这冷气也是因为三长老为了保存尸体,屋内常年堆积冰块所致,屋里不见光,所以[yin]冷。这里是剖尸之地,有腐尸之气也是在所难免。

    应矜眼里的好奇更甚,君郯步入门中,腐朽的门缝下面有洞,恰好能容细链通过,他反身[yu]带上门,把应矜留在门外,道:“你若敢逃,我会打断你的腿,再关着你,到死为止。”

    应矜露出乖巧的笑容,道:“我等大师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