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仙尊在吗?”来者礼貌客气地问坐在院中自怡自乐的人。
    楚晏清这才注意到有人破开结界进来了。他微微坐起,费劲地开口:“他在屋里......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祁九辞听到动静,扔了手里的蒲扇,灰头土脸地出来。
    他每次一煎完药,总会弄得一身狼藉,顺便把厨房也整的鸡飞狗跳的。
    “司星?”他皱了眉头,心里顿生不妙。
    “见过罗刹仙尊。”司星客客气气地作了一揖,随即道:“凤鸣仙尊因事下凡,仙界群龙无首,众仙盼望罗刹仙尊回去主持大事。”
    祁九辞轻嗤一声:“合着仙界供奉多年的香火养了一群废物。”
    司星擦了擦额边渗出的汗,他此番受命而来,又是去和素来不好惹的罗刹周旋,压力如山,又被祁九辞这么一吓,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实在是被逼无奈......凤鸣仙尊走后,苦海生变,掀起滔天巨浪。仙尊应当知晓,苦海是通往仙界的门户,若其受损,恐怕仙界也岌岌可危。”
    祁九辞闻言,这才微微凝神,若有所思道:“苦海有异?”
    自仙界成型之时苦海便随之而生,多年来无风无浪,万事顺遂,怎会陡然生变?
    “恐怕不是仙界的灾祸,而是干系到天下苍生,三界神佛的浩劫。”楚晏清闻言,淡淡道。
    司星抽空瞥了一眼楚晏清,只一眼,便觉惊为天人,仿佛当真看到九天之上,遗世独立的谪仙。
    只是那张本该清俊出尘的面容染了病态的苍白,平添几分易折的脆弱之感。
    祁九辞将药碗捧了出来,亲自看着楚晏清皱着眉头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沉声对司星道:“带我去看看。”
    司星喜出望外,连连称是,正准备走时,却又听到祁九辞纳闷道:“我设了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晏清提醒他:“这里只是你的分灵,你本体还在天上。”
    司星:“......”
    祁九辞这才恍然大悟,他转头对司星道:“分我法力一用。”
    司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借走了法力,只见祁九辞随手一挥,一道更为强劲的结界悍然落下。做完一切后,他才回头看了楚晏清一眼,略带警告意味道:“我很快回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楚晏清恨恨心想,面上却还是笑意清浅:“等你哦,小夫君。”
    司星:“......”
    楚晏清目送着祁九辞离去的背影,眼神骤然幽深起来。
    ......
    砚书整日待在姒门首峰,好生无趣。
    他整日上山捉鸟,下山捉鱼,上蹿下跳,很快就在门派当中混了个眼熟。不少师兄师姐都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少年,纷纷招呼他学艺。
    结果就是,砚书答应了这家,转头又答应了那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把全派人都得罪了个遍。
    “阿若姐姐,我是真的学不来武艺啊!”一直到有人去倾姒那里诉苦,阿若这才把罪魁祸首拎过来,好好收拾了一顿。
    砚书眼泪汪汪地抱着长鸣都尉,委屈巴巴地说:“我好想公子。”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更小了:“公子虽然每次嘴上说着让我用功,但是他从来都不逼我。”
    阿若看着委屈地蜷缩在墙角的砚书,长叹一声,道:“砚书,你也应该长大了。”
    阿若罚他面壁思过,一直到天黑才能去吃饭。砚书百无聊赖地盯着漆黑的墙壁,思绪却回到了上一次见到楚晏清时,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什么叫做什么事都要跟着他,公子要去做什么事情吗?
    砚书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当他目光乱瞟时,却无意间瞥见窗口一闪而过的一抹人影。
    他以为阿若回过来看他有没有偷懒,也就不以为意。直到身后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嗽声,那声音刻意压低了些,但还是听得出来不是女子的声音。
    砚书背后一凉,一卡一卡地转过身来,下一瞬,那人瞬移至了他面前。
    他瞪大眼张大嘴,正准备喊出声来时,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把人喊来了。”那声音低低地警告他,“砚书啊砚书,你怎么还是这么傻,连你家公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砚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楚晏清刚一放开他,他就大惊小怪道:“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楚晏清捂住了嘴,未说出的话又变成了呜咽。
    “你是真的生怕天下人不知道我跑出来了。”楚晏清无奈叹气,他看着砚书瞪大的眼睛,里面显然有着不服气:“答应我,小声小声再小声。”
    砚书拼命点头,他怀里的长鸣都尉倒是安静闲适地窝在他怀里,颇有大军压阵临危不乱的将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