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会演啊......”大巫讽刺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为了躲开他,配合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我本来以为你会将砚书一同掳走。”楚晏清闷闷咳了两声,站起身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应当牵扯第三人。”
    “我们之间的恩怨......”大巫低声重复着这一句话,忽地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不,不是我们之间的恩怨。”
    “是我个人的孽障,要让天下人来偿。”
    “游医兄,我们要去哪啊——”砚书被祁九辞提着,穿过浮沉的云海,忽而上忽而下,搅得他头晕目眩。
    长鸣都尉站在他头顶,雄赳赳气昂昂地鸣叫。
    “你家公子可真是个深谋远虑之人。”祁九辞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啊。”
    砚书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此时脖颈一凉,他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第50章 激战
    “菩提,被你藏在哪了?”漫天黑雾之中,大巫居高临下,冷冷睥睨着地上微不足道的神明。
    九天诸神皆拜服,古往今来,唯他一人而已。
    楚晏清承受着势达万钧的威压,伸手擦了擦嘴角缓缓渗出的血迹,他笑了笑,笑里是不要命的疯狂:“天下唯一能杀你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把它交给你。”
    “那你,下地狱去吧——”无形之风卷起,万丈风仞切割着楚晏清裸露在外的皮肤。大巫脸上的九头怪鸟爆发出一阵猩红之色,看起来荒诞而又诡异。
    楚晏清手持上古神剑,拼尽全力劈开眼前高速旋转的风刃,原本皎洁如月般的面孔被割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仿若从地狱深处爬出的鬼怪。
    菩提从来未毁,这也是罗刹能于千年之中不被煞气腐蚀心智的缘由。
    “你以为你的那点把戏就能毁掉创世之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楚晏清颤抖着闭了闭眼,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末梢,牵扯着全身都疼痛非常。
    他颤颤吐了口浊气,再睁眼,是视死如归的决然。神剑携带荡平百川的气势,骤然向大巫迎头劈下。
    大巫微微抬头,斗篷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只见他唇角僵硬地扯了扯,下一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漫卷的黑气暴涨,刹那间吞噬了浩荡剑意。一道黑气凝成的实剑瞬间贯穿他的身躯,楚晏清无意识地张了张嘴,狠狠砸向地面。
    他嘶吼着,想要逼出体内的黑剑,却无论如何都驱动不了半分,那根黑剑贯穿他的心脉,原本已近枯竭的仙力彻底堵塞,再不流通。
    大巫站定于他不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菩提在哪。告诉我,说不定念在旧情,我还会给你一线生机。”
    楚晏清半撑起伤痕累累的身躯,迎着大巫逼人的目光,轻声笑了笑,唇角血如泉涌,染红了他身前一片洁白的衣襟。
    “休......休想......”
    大巫怒吼一声,手中聚起汹涌的黑色风暴,狂风卷起他的斗篷,露出他原本的模样。
    与凤鸣别无二致的,清风霁月般的面庞。与那微微笼罩着的邪气与扭曲的九头怪鸟截然相反的,清冷的气质与冲天的煞气交织,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至邪至恶,至纯至善,矛盾却又出离和谐地在一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狂风迅速集结,汇成席卷万物的风暴,向楚晏清俯冲而来。
    楚晏清使劲闭上了眼,在风暴离他仅有几寸的时候,猛地睁开,霎那间白光大盛,天地一白,整个世界寂静无声,仿佛割开了无数个空间裂缝,复又碎裂。
    那浑然天成的风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白光中迅速碎裂剥落,归于尘土。
    半晌之后,楚晏清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在无尽虚空中响起,笃定道:“祁九辞,你来了。”
    白光渐渐散去,大巫捂住脸,踉跄后退了两步。他猛抬头,死死盯着白光后隐着的欣长身影。
    祁九辞提着剑,缓缓走到大巫面前,站定。
    大巫嗜血暴虐的眼中首次现出了名为惊惧害怕的神情。
    “找死。”他眼中凶残之色暴涨,名为罗刹的邪剑裹挟最为纯粹的煞气,对准大巫的胸膛,一贯而下。
    “噗嗤——”一声,长剑贯穿胸腔,发出沉闷的声响,大巫身体猛地前倾,伤口处冒出源源不断地黑气。
    “这一剑,是为数千年的那一战。”祁九辞冷冷地看着苟延残喘的大巫。瞬息之间,局势逆转,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瞬间被碾入尘泥,卑微不堪。
    只能面对真正的邪神,俯首称臣。
    又一剑,利落刺下。
    “这一剑,是为千年之前,你重伤于菩提瑶台,使二者流落凡尘,千年以来,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