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文敬皱着眉,随手接了过来。
    上面是他的画像,角落里写着“赵叶林送兰文敬”几字。
    兰山义道:“文敬,待会我们和你阿姨还有小林,我们一起去吃顿饭,你晚上有工作的话,就先推一推。”
    “不去。”兰文敬冷声道。
    他冷冷瞥了赵叶林一眼,把手里的画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转身离开。
    赵叶林的脸上顿时多出一抹伤心的神色。
    -
    兰文敬去酒吧里驻唱。
    有句歌词,“杯酒拜天地,文书敬叶林~”
    他微眯起眼,脑子里浮现出赵叶林给他礼物时懵懂的表情。
    这样的男孩,如果和他一样成了兰山义的孩子,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兰哥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在想什么?”某个黄头发的小零凑上来,用身体蹭着兰文敬。
    “没什么,再唱两首歌,我们就去对面酒店。”
    黄头发小零立马笑了,“讨厌啦兰哥哥,说得这么明显~”
    唱完歌,睡完觉,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兰文敬静悄悄地回家,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多了一个人。
    赵叶林穿着牛奶样式的睡衣,坐在画布面前,用笔刷又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画画。
    兰文敬烦躁地走过去看了一眼,画布上,是他自己,又是一张新的素描。
    他冷声道:“整这些做什么?”
    赵叶林不会说话,他红了红脸,用手势比划着:
    【你不喜欢上一张,没关系。】
    【我给你重新画一张,我喜欢你,所以想把礼物送给你。】
    兰文敬哪里看得懂他在比划什么。
    他冷着脸,把画布从画板上扯下来,撕成了几张碎片,从赵叶林头上洒了下来。
    “我不喜欢你,这个家也不欢迎你们母子二人,拿着你的东西,明天就滚。”
    赵叶林神情错愕,眼角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把头发上的纸片摘下来,又弯下腰,含着眼泪,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兰文敬不欢迎他。
    他把画布画板抱在怀里,双眼通红地瞥了兰文敬一眼,出了卧室。
    兰文敬见他离开,烦躁地把门摔上。
    -
    赵媛琴和兰山义很快就领了证,迅速而简单地办了婚礼。
    刚结婚的几天,兰山义表现得都很正常,白天上班回家,晚上吃饭。
    兰文敬知道,这些都是兰山义为了面子做出的伪装。
    某天,兰山义喝了酒,醉意熏熏地从屋外回来。
    赵媛琴从来没见过他喝得这么醉过,上前去搀扶着他。
    “怎么喝得这么醉啊?我做了饭,你在外面有酒局,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兰山义列嘴笑了两声,忽地一把扶着赵媛琴的腰。
    “给我生个孩子,媛琴。”
    赵媛琴笑着推开他,“我都快40了,哪里生得了啊,更何况,我们不是有文敬和小林吗?”
    兰山义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踪迹,他忽然暴怒,一把推开赵媛琴,走到桌前,忽地把一摞碗摔在了地上。
    碎裂的声音吓了赵媛琴和赵叶林一跳。
    兰山义脸上醉红,指着赵媛琴道:“小林不是亲生的,一个傻子,你带过来,还不给我生亲儿子,留着你有个屁的用!”
    他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用心做的菜,忽地一伸胳膊,全都扫在了地上。
    望着满地的狼藉,他怒道:“要是不听老子的话,你就和这一桌菜一个下场!”
    说完,兰山义扭头,大摇大摆回了卧室。
    赵媛琴哭了出来,红着眼睛,一边哭,一边弯下身子,收拾满地的狼藉。
    赵叶林在旁边看得心里一抽一抽的。
    他抿着唇,朝赵媛琴比划着手势:
    【别哭了,妈妈,我们离开这里吧。】
    兰文敬不喜欢他,兰山义也不喜欢妈妈,他们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待着。
    可赵媛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赵叶林有些着急,他去找了纸,用笔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几个字:
    【妈妈,我们离开这里吧,你不要再伤心了。】
    他拿着纸站在旁边,只要赵媛琴一抬头,就能看到上面的字。
    眼前的女性像是刚注意到他一样,这才缓缓抬了头。
    赵媛琴一看上面的字,顿时怒了,一气之下,把赵叶林推倒在了地上。
    细小碎裂的碗渣刺进皮股,赵叶林疼得吸了口气。
    眼前中年女性的头发分布不均地披散着,有一缕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都是因为你……”她颤声道:“都是因为你这个累赘,哪里都不要我,没有人肯娶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收留我们的男人,说走就走?”
    “小林啊,你就一点都看不到,我的辛苦吗?”她睁着大眼,字字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