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陈诚惊喜地大喊出声。
    酆漓淡漠的神色松动不少,他点点头抬手解除了对鬼魂的禁制,混沌的灵魂开始缓慢上前,走到陈宸面前。
    陈宸赶忙盛出一碗汤,混沌的灵魂机械地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随后走向轮回台。
    一切又变得按部就班就来。
    于是陈宸一整晚都在搅拌、盛汤,盛汤、搅拌,然而锅里的汤根本不用加水,不管他怎么舀都不见水位下降。
    忙碌了一整晚的结局就是,第二天陈宸的胳膊又酸又涨,就连给患者把脉都有点抬不起胳膊。
    灏毅师兄抓药路过时瞪了他好几眼,见他实在难受,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给他做了针灸按摩,下午才勉强不那么难受。
    “你是睡死过去了么?睡个觉能把胳膊压成这幅德行!”
    师兄简直恨铁不成钢,对这个天分极高的小师弟,绝对是又爱又气。
    说完他皱了皱眉:“你不会又拿着桃木剑乱跑了吧?”
    小时候刚跟外公学道时,每次听到传奇故事,他都会半夜扛着桃木剑往山里跑,在山里被猴子追,被野猪吓,有一次还被山鸡追着啄。
    提到这个,陈宸难得有些脸红。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师兄你不要再提了,我这胳膊就是睡觉压麻的,血液不流畅导致的酸麻!”
    他心虚地抬高嗓门。
    跟这些学医的说自己昨晚去帮孟婆熬汤了,搞不好待会儿就得说他癔症,拿银针扎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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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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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灏毅收起银针,斜眼瞅着他:“你最好是这样!”
    古语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对从小在诊所长大的灏毅他们来讲,有些事情并不是三眼两语能说清楚的,医学本是无比科学的一门学科,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陈宸一阵心虚,龇牙咧嘴装傻。
    早晨他给之前几个朋友打电话询问新生儿的情况,结果一个都没接,这会儿倒是回了微信。
    “忙炸了,约饭勿扰,支援扣2。”
    “学弟,从凌晨到现在接生十二个新生儿,井喷了,下一台手术还有五分钟,等忙完打给你。”
    ……
    看完所有消息,陈宸开心地眯起眼睛,内心不由地升起一股奇异的成就感,就像自己做了一台十分艰难的手术,历经艰险仍旧取得了最后的成功。
    他忽然非常想念酆漓。
    想拍拍他的肩膀,骄傲地扬起头告诉他:你看,这就是昨晚我们忙碌一整晚的结果!
    陈宸带着淡淡的惋惜回到自己房间,光明正大翘班,昨天一整晚都在熬汤盛汤,直到天色大亮才被酆漓送回来,他困的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下午,补觉!
    躺在床上没两分钟,陈宸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
    忘川河畔的队伍依旧绵长,队伍两侧长满了火红色的彼岸花,花朵艳丽多姿,花瓣顾盼摇曳随风飘零,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陈宸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来时挖出的那一株,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来的是地府,还以为碰到了好东西,沾沾自喜地偷挖出来,带回到医馆内。
    后来被小海看到,主动帮他拿走炮制药材,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彼岸花,人间传闻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枝叶永不相见,是染上绝望与悲伤的代名词,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酆漓在桥上看到陈宸的身影,主动过来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
    刚才从忘川河爬出来时,陈宸便看到了他,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并不意外。
    “实际上什么?”他仰起头,目光灼灼地问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刚才还想见到某人,立刻就能见到的这种感觉,有一丝丝的小愉悦。
    酆漓觉察到他的情绪,语气温和了些:“实际上地府里的每一株彼岸花都代表一个生命,花朵凋零就意味着生命终结,有些人的可以轮回,彼岸花便花开花谢……”
    酆漓说的越多,陈宸的眼睛瞪的越大。
    最开始还是带着兴趣的求知眼神,渐渐染上了震惊,随后是浓浓的心虚。
    他挖了一棵!!!
    完了完了,怎么随便挖了棵随处可见的药材,转眼间就变成杀人犯了呢?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就随处种着?最起码加个护栏呀,有条件再立个提示牌,花草有生命不要采摘之类的,就这样随随便便种满地,要是被不知道的人看到采了去……”
    他越说声越小,最后干脆消了音。
    活到二十郎当岁,从小就开始治病救人,突然变成了杀人犯,陈宸十分无法接受,他脑海里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跟警察叔叔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