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盯着哈利的侧腰。那根被校服袍遮住的冬青木魔杖，正假装自己是根普通的木头，一言不发、怂怂地缩着，连杖身的轮廓都显得没那么直了——毕竟莱恩的弹性不错，想把自己弯成拱形都没问题。
莱恩是注定属于格兰芬多的魔杖，像一头幼狮般精力充沛，话唠程度仅次于亚历山大……而此刻他的状态显然十分反常。
就算莱恩不说话，维拉尔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愧疚，难过，逃避，还有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到的警惕。
维拉尔叹了口气，意念道：［别装死，莱恩。］
莱恩抖了抖，还是没说话。
［……我没怪你。］维拉尔略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让这根死犟死犟的魔杖开口。
魔杖护主是天性。波特他们这次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复方汤剂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制作出来的。莱恩当然知道主人的计划，但他没有透露半点。
维拉尔不怪他，是真的。对魔杖而言——尤其是有着凤凰尾羽杖芯的魔杖，一旦认主，就十分忠心，任何事物都没有主人重要……不管是自己的制作者，还是兄弟、好友，都越不过主人去。
这是魔杖的本能。
但莱恩就是很愧疚，埋着杖头装死。
安德利亚这时也回过味来：［莱恩，你竟然一直瞒着维拉尔——？！］
维拉尔看着缩得更弯的冬青木魔杖，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莱恩，你不用这样。］维拉尔安抚地拍了拍恼火的安德利亚，继续道。［卖出去的魔杖泼出去的水。从你选择波特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波特的杖了，就算波特用你向我施恶咒，那也是你的本分。］
［而且……你是知道我一定能识破他的伪装的，对不对？］
冬青木魔杖猛然绷紧，连波特都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因而十分困惑，眼珠努力地往下移了移，然而还是无法挣脱石化咒的束缚。
德拉科忽然出声：“看，药效过了。”
他顺便狠狠瞪了波特一眼。
维拉尔竟然盯着波特（的后背）看了那——————么久！
复方汤剂失效时的情景是很好玩的，维拉尔看着波特的头发像有生命一般忽然乱七八糟地支楞出去，眼睛的颜色迅速变深，五官变形，身形延展……
短短五秒钟后，在原地的就是穿着小一号校服袍的波特，和穿着大一号校服袍的韦斯莱了。
维拉尔：“……”忽然不爽。
“啊哈，看看我们抓到了谁？”德拉科故意拖长音调，慢悠悠地说。“伟大的、大难不死的男孩……以及他的朋友。”
说完，他还贴心地解开了石化咒，换成了速速禁锢，好让两个被抓了个正着的家伙可以开口说话。
哈利没有什么动作，他咬紧了牙，腮帮子都突了出来。
德拉科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对维拉尔说：“说起来，院长似乎告诉过我，如果波特他们再违反校规……就会被开除。”这个浅金发色的小魔鬼颇为开心地小幅度晃荡手臂。“这可是邓布利多校长亲口说的。”
哈利睁大眼睛，艰涩地说：“马尔福，你——！”
德拉科假装没听见他苍白的话语，继续说：“啊呀，制作复方汤剂……还假扮同学……违反了几条校规？如果我没记错，复方汤剂中必需的双角兽角，是只有持有魔药师资格证的巫师才能购买并使用的……我可不信普通学生能弄到。”
“你们，是从我们院长那里偷来的吧。”德拉科瞬间收起笑容，冷着脸，笃定地说。“况且，仅凭你们，不可能熬制出这么复杂的魔药。所以，格兰杰也参与了，对不对？”
哈利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几次，他忽然奇迹般地冷静下来。
“是，我偷拿了斯内普的魔药材料，还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制作复方汤剂，赫敏和罗恩也帮了我的忙。”哈利说。“我拿了你们的头发，又和罗恩一起假扮你们的模样……”
“都是事实，我没什么好争辩的。”
德拉科挑了挑眉，侧过脸，靠在维拉尔耳边，低声说：“你看波特那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大反派，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呢。”
……你没有点自知之明吗，骄纵任性的马尔福少爷。
从一年级刚入学就莫名其妙和波特互掐的光荣事迹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室友离得略近，温热的鼻息让维拉尔不自觉地偏过头。
哈利坚定地直视两个斯莱特林男孩，碧绿的眼睛里满是坚毅正直：“你们大可以将我违纪的事实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但就算我被开除，校长也一定会查明真相！绝对不会让密室里的怪物，再伤害任何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