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徕却没马上离开,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咖啡最后一缕白雾也?难以升起?时,才起?身离开。
    晚上十一点半,应徕才灭掉办公桌上的台灯,拎起?公文包往家驶去。
    把公寓的灯亮起?后,应徕伫在原地,沉默地望着?眼前空荡无一人的客厅,好一会才动起?步伐往浴室走去。
    洗漱完后应徕却没往主卧走去,而是偏身往右走去,打开了一间只有?她有?钥匙打开房门的客卧。
    一切摆设曾被撤走又?重?新装上,装满盲盒的橱柜摆在,旁边还有?几袋最近新买还未拆过的礼盒,淡粉色的纱帐笼着?柔软的床,应徕趿着?拖鞋走了两步,然后完全卸力般倒在床榻上。
    保洁十分勤恳尽职,每个月都会给这间客卧进行清洁,空气中没有?久无人住的尘味,燃尽的线香还残余一股草叶香,丝丝缕缕钻进应徕鼻尖,可唯独属于许岁祈曾留下的余迹好似一点点开始被时间抹平。
    应徕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只记得做了个混沌的梦,梦里的自?己还是那个每日垂着?头永远在黄泥路上赶路的林惠娣,没有?那只白皙的手臂拉住自?己,硬塞给自?己一颗亮晶晶的糖果。
    就这样一直一直在泥泞中走着?,头顶只有?一盏勉强照亮试卷的黄灯,渐渐连双眼都模糊得看不清前路。
    可只是眨了眨眼,梦里的林慧娣又?成了应徕,穿着?颂仁高中舒适又?崭新的校服,只是领子没有?用暗绿丝线绣的姓名图腾,也?没有?人告诉她看不清黑板可以买一副眼镜。
    她自?己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练习过去十几年从未讲过的英语,一个人走进一段与她格格不入的生活里,永远低着?头疾行,阳光永远无法照在脸庞。
    多么真实,好似就是脑海里的回忆,可又?好似缺少?了些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应徕却觉得好似醒不过来?,眉头紧皱着?,两声?急促的呼吸从鼻腔涌出,却怎么也?无法逃开这样的梦魇。
    梦里的她忘了那颗塞在她手心里的糖果究竟是什么味道,也?不记得该怎么去得到一副眼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一支钢笔。
    明明应该有?个若有?若无的影子一直在身边,可刺眼的光把她照得无处遁形,最后发现其实一直以来?只有?她自?己。
    应徕一下子被吓醒,双颊还挂着?未干的泪,坐在床榻上佝着?身子,出神想了会,才拿起?手机,仔仔细细地看回,分手那天许岁祈给她发的短信。
    谢文心说得对,她其实只是在麻痹自?己。
    掩耳盗铃般告诉自?己,是许岁祈先?放手离她而去,以掩盖自?己的自?私,以忘却根本没有?准备好一切就把许岁祈拉入波谲云诡的争夺局面的错。
    她还是和十八岁那般只勇无谋。
    可一切都迟了不是吗?
    许岁祈已经逐渐走出过去,开启新的生活,只有?她还固执地留在原地,囚于过去永不得逃。
    直到手机闹钟响起?,应徕才回过神来?,打了个电话。
    “喂,云旗。能不能帮我协商一下时间,我想找乔念还有?创来?影业的李总谈些事情。”
    …
    “你是不是不够意思??”乔念主动打了个电话给许岁祈,“《盛夏真心》要重?新拉投资的事居然不找我帮忙?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制片?”
    “哪有?哪有?!”许岁祈立刻哄道,“你最近不是在忙一个电影项目吗?我怕我把焦虑传给你,所以才没告诉你的。”
    这是实话,其实许岁祈刚开始找制片及投资时,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乔念。
    只是乔念跟她说最近第一次负责电影剧组,而且是很好的班底,每天忙得有?些焦头烂额,所以许岁祈才没找乔念帮忙。
    “我已经帮你拉到一个投资方,是创来?影业,一些简介都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可以问问庄导,她应该也?挺熟的。”乔念解释,“我电影这边还不能很快结束,不过创来?这边可以找个时间帮你聊,你觉得怎样?”
    “好哇。”
    许岁祈爽快答应后才挂了电话。
    庄书钰听见许岁祈挂掉电话,往一旁瞥了眼许岁祈带着?浅笑的脸庞,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刚刚我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创来?影业愿意投资重?启《盛夏真心》,她是制片,她可以帮我们从中协商。”
    庄书钰闻言意动,这几天她在考虑过去接触过的几家出品公司,创来?影业就在她考虑的范围内,该影业投资过许多青春校园剧还有?艺术电影,在制作出品方面有?不少?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