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用开朗,也可以不用那么善良, 你的人生?过成?什么样,由?你说了?算。”
    应徕言语一顿,继而又似下定很大的决心道:“如果有一天你依然选择去?死掉, 那我知道,你一定是被痛苦逼得走?投无路, 那么如果死亡可以帮你解脱,或许那一刻我会替你开心。”
    “但其实?我私心更希望你可以活下来。因?为全是难过的余生?真的很长。”
    许岁祈默了?许久, 抬眸看向应徕:“你……还是看了?那封信吗?”
    应徕愣了?一瞬, 而后收紧环住许岁祈的手, 诚恳道:“对不起。”
    “……以后如果我再出现?不受控情绪的话?,可以……抱你吗?”
    许岁祈却是没再提那封信的事,把脸埋在应徕的怀里, 一股清新的雪松香伴着衣物的皂香涌入鼻腔, 让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因?此?许岁祈忍不住又靠近了?些,任那股香沾染到自己身上?。
    应徕松口气后又忍不住挑了?挑眉, 摁定许岁祈往她怀里钻的动作,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为什么不能是亲?”
    “因?为我怕亲上?去?,我就不能遵医嘱保持平和了?。”
    许岁祈说得很认真,像是在讲述一件平常事,可未诉之于?口的为何不能保持平和的原因?让应徕心意一动,微垂下头,双唇却只是在许岁祈的额头轻点?一下。
    “睡吧,晚安。”
    …
    住院一个星期后,除了?规律得可怕的每日治疗外,终于?迎来一个团体欢乐活动——一个患者的生?日会。
    生?日的主人公是之前被许岁祈哭弄得手足无措的短卷发中年女人。她叫程云,是个遗传性双相情感障碍的患者,之前在大学里当美术老师,无儿无女,因?疾病反复住院多?年,院区里的患者甚至年轻的小医生?都会唤她一声“云姐”。
    许岁祈决定在参加生?日会前专门?洗个头,原本是独自走?进卫生?间,可半路应徕也挤了?进来:“我帮你吧。”
    听应徕这么说,许岁祈举起手腕道:“可是我的手早已经好了?。”
    经过治疗后,许岁祈讲话?行事的方式都比以前直白。按照以往,这条伤疤往往会被许岁祈仔仔细细掩好。
    手腕处那条疤兀然亘在雪白的手臂,如今已褪成?深粉色,却依旧有些刺目惊心。应徕直接握住许岁祈的手腕,手心掩住那条陈旧的疤:“我想?帮你,可以吗?”
    许岁祈默许应徕摆开洗头所需的东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垂眸看着白瓷洗手盆处逐渐被水打湿的头发。
    应徕的动作很轻柔,稍凉的洗发露在指腹揉搓下逐渐发成?白色的泡沫,明明空气把头发吹凉,偏偏指腹温热,一下又一下,舒服得让许岁祈不禁出神。
    温水再次打湿头发,头发随着水流在出水口形成?一个小漩涡,许岁祈看着看着,忽的开口道:“其实?应该我帮你洗才对,在拍戏前我去?发廊工作过,现?在洗头很厉害。”
    许岁祈一边抬起双手似是要做动作,可只是指节稍稍一动便又生?生?顿住,神色也随之凝住。
    应徕看不见许岁祈细微的动作,微微一笑:“好啊。”
    “你……当初为什么要瞒着我来湛城,还住我对门??”
    许岁祈突然转换话?题问道。
    应徕冲水的动作一顿,无声叹一口气:“还能为什么?怕你什么行李都没带,真被庄书钰拐走?,吃不好,睡不好,还被人欺负。”
    听及应徕的回答,许岁祈偏过头望向应徕,额上?未沥干的水珠顺势滴落眼眶,映得双眼亮晶晶:“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指的是她什么行李都没带,还被庄书钰带去?湛城入戏体验的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应徕却一下子听明白其中的意味。
    一阵心虚从应徕眼底闪过,应徕轻咳一声把花洒关掉,然后蹲下身子望向许岁祈:“小莹……其实?是我的人。我怕别人照顾不好你,你又被带去?乱七八糟的酒局没人管。”
    许岁祈眨了?眨眼,眸光随之流动:“所以……你一直都在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显得明知故问。
    可应徕却没有不耐,而是认真又耐心地肯定道:“如果你不确定的话?,我可以一遍又一遍说,是的,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从十七岁开始,纵使途中会怀疑,会自欺欺人否定,但最终还是会尘埃落定的喜欢。
    许岁祈却是敛眸回避着应徕的目光:“我……我想?去?吹头发了?。”
    “好。”
    应徕一开始也没有想?要得到许岁祈什么回应,干脆利落地站起身,用毛巾裹住许岁祈的湿发,一起往护士站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