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多天,又看见他这灵动的表情,高铭心里软软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不过一想到沈迦做这些都是为了别人的礼物,心就猛地沉下来,声音也严厉起来:“以后见了我还跑吗?”
    沈迦否认:“我没跑。”
    高铭也不想拆穿他:“既然没跑以后见了我该怎么样?”
    沈迦立马弯腰:“老板好!”
    高铭:“……”
    早起的一群工作人员正好路过,顺着这声音看到高铭,连忙也下意识道:“老板好!”
    “老板好!”
    “老板好!”
    高铭:“……”
    沈迦低垂的头忍不住泄露出一丝轻笑。
    高铭察觉,等再看去时又是一张冷淡的脸。
    有些好笑:“跟我来吧,东西在帐篷里。”
    沈迦有些犹豫。
    这里人来人往还好说,万一去了他帐篷……
    高铭淡淡一眼扫过来。
    沈迦两条腿自动迈开,完了忍不住皱着鼻子唾弃自己,怂。
    他低着头,殊不知自己的小表情全被人看在眼里。
    高铭发现,沈迦在人前总是装得一本正经,不爱与人沟通,与人交往,拒绝任何社交,程度堪比社恐,从热搜上那张照片就可见一斑。
    可他明明个性鲜活,爱笑爱闹,为什么要这样压抑自己的情绪?
    那些得意、不满、懊恼的小表情,都被他控制在一个很私人的范围内,或者控制在脑内。
    别人无缘得见。
    似乎只有自己,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像是走进他的心灵,看到了一片向阳而生摇曳生姿的玫瑰。
    ——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这个想法,让高铭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幸福和满足感。
    自看到那张亲密照片后产生的嫉恨,在这一刻奇异地被治愈了。
    回屋拿了那个小盒子,交给等在帐篷外的沈迦,高铭眼神示意:“喏,你重要的人,送你的礼物。”
    沈迦觉得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似乎心情好了点。
    原来他就喜欢别人跟他说“老板好”,早说啊,这还能不满足。
    沈迦拿回手环,如释重负,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物归原主了。
    高铭抱臂目送沈迦的背影走远,转头看向旁边的帐篷:“李寄眠,你还打算偷窥多久?”
    半开的拉链被彻底打开,李寄眠从里面走出来:“是你们打扰到我休息。”
    高铭上下扫视他:“这睡衣,你是用木板压着睡的吧?”
    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就像刚从流水线上下来,吊牌还没拆的样子,这得什么样的睡姿才能保持衣服这样,对任何人类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李寄眠没理他,自顾自去洗漱,只是眼底若有所思,沉地极深。
    很重要的人?他知道那礼物是自己送的吗?
    ……
    “这饭不合您的胃口吗?”
    李寄眠回神,端起粥碗一口喝干,迅速解决了早饭。
    助理道:“您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从早上洗漱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一个早饭吃得连连走神,这在以往可是重来没发生过的事。
    李寄眠站起身:“没事,拍戏了。”
    今天继续南宫昼被骗那场戏。
    场地是剧组临时搭建起来的茅草屋,借了安钦的专业团队来测试过坚固性,可以住人,破门破窗破碗,都非常符合南宫昼师门穷得叮当响的特质。
    屋顶的洞大得像是特意开得天窗,晚上看星星一定很浪漫,只是下雨天的话……
    易唯命从床上醒来,一眼便对上那个洞,震惊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里肯定是南宫昼的住所。
    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正撞进一双笑眼里:“你醒了?”
    南宫昼端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
    这大概是他屋里唯一一只没有豁口的碗。
    这个笑容,一瞬间沈迦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安钦。
    闪了下神,他半坐起来。
    南宫昼搭了把手,扶他靠在床栏上。
    易唯命还很虚弱,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谢谢,是你救了我?”
    南宫昼笑道:“举手之劳。”
    目光却忍不住打量面前这人,骨相玲珑,五官稠丽,一张脸的点睛之笔就在那双眼上,眼尾细又弯,眼皮弯曲弧度优美,看人时眼角微微上翘,瞳底透着粼粼明亮的清色,笑意温软。
    南宫昼正看得入神,忽见易唯命对他笑了笑:“恩人在看什么?”
    他的音色颇软,红唇一张一合,“恩人”两字含在唇边,缱绻地仿佛在说情话。
    李寄眠神情一下子就不对了。
    “卡”
    总导演拿起话筒:“寄眠走神了。”
    李寄眠从成名后就鲜少NG,这次还是在沈迦面前,他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