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寄眠也在问自家助理相同的问题:“让你联系的医生,怎么样了?”
    事关小学弟,助理丝毫不敢怠慢,拿出平板,放出医生的回复:“王医生说最好把人带到现场,具体做个检查再说,眼睛不能受强光刺激的诱因太多,他不好空口做判断。”
    李寄眠扫了一眼。
    助理噤若寒蝉,以为自己这事儿办砸了,正待接受批评,就听对方喃喃道:“他那么害怕陌生人,会答应跟我一起去医院吗?”
    助理心里震惊。
    什么时候李寄眠也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他的沟通方式不一向是命令、通知、宣布……
    这还是他那个我行我素,冷漠强硬的影帝吗?
    他陌生得好像被人穿了。
    ……
    被按坐在竹屋内的沈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拉了拉单薄的衣服,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钦将屋里大大小小的摄影师都请了出去。
    大家伙看了看两人,心照不宣地对了个眼神,齐齐转身,嘴上没说一句话,表情却好似包含了千言万语。
    安钦半蹲在沈迦面前。
    他身高一米八七,这样一蹲身,竟然与坐在竹椅上的沈迦视线齐平。
    沈迦忍不住直了直背部,打破对方这种莫名其妙审问犯人的气势。
    安钦一脸严肃握着他的头,垂下,跟自己对视:“看着我的眼睛。”
    沈迦:“……”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沈迦诚恳地注视他的双眸:“请问老板,可以开始了吗?”
    他眼尾白皙,眼型弧度优美漂亮,眸仁色泽浅,安静又清澈,本该显得冷淡疏离。然而当他定定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眸中的温度有种别样的风情,眸光潋滟,仿佛在注视自己最爱的人。
    安钦愣住,热意一点点从心底蔓延上来,原本想要寻求关注转化成了接触这个人的欲/望,他看了那双白皙透亮的手半晌,倏地站起身。
    拿起旁边的扇子扇风,这天也太热了。
    “再,再等一会儿吧,我有点累。”
    沈迦见他耳根都红透了,一时不明白还要不要找麻烦,觉得他简直比小孩子还能变脸:“那我去外面转转。”
    安钦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竹屋外曲水流畅,风景雅致。
    沈迦将摘下的墨镜放在窗棂上,随手捞了根竹叶,用清水洗了洗。
    就在安钦以为他要吹首曲子的时候,沈迦手指弯曲,将竹叶对折,三两下编出一个小蚂蚱,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安钦夸奖:“没想到你连这个都会,真是心灵手巧。”
    沈迦将蚂蚱放在掌心:“小时候我爸教我的,很简单。”
    翠绿的蚂蚱躺在白皙的掌心,衬得手指根根分明,肤色皎洁如月。
    安钦道:“那也教教我呗!”
    俊朗的脸上满含期待。
    如果不是品种不对,身后铁定会有条大尾巴摇来摇去。
    沈迦好像透过他看到了自家阿拉,心稍稍一软:“那也行吧!”
    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安钦,又暗搓搓加了句:“我爸传给我,我传给你,也算把这门手艺代代相传下去了。”
    一开始安钦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手里握着一支新蚂蚱,得到对方高高在上的一句“尚可”的点评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沈迦占便宜了。
    这家伙拐着弯儿骂自己是他儿子呢!
    不过看着沈迦眼角眉梢暗藏的得意,让安钦更在乎的却是另一点,跟一开始相比,沈迦对他的排斥已经减少很多,在近期的相处中,他甚至偶尔会跟自己开几句玩笑。
    答案已经不必验证。
    自己能给沈迦带来安全感,有了特殊称谓,还有了其他人都没有的小蚂蚱。
    ……离结婚还远吗?
    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还是想想孩子的名字吧!
    安钦心里高兴,嘴里哼起来:“革命的天是清朗的天,解放区的人名好喜欢……”
    沈迦:“……”
    被占便宜还乐呵呢,傻乎乎的!
    ……
    被安钦勾起了思狗之情的沈迦回去就打了个电话回家。
    “哟,还知道往家里打电话呢?”
    “谁啊?”
    有个男声问,距离挺远。
    沈迦判断他爸不是在阳台浇花就是伺候那些菜苗。
    “你好大儿。”
    沈妈喊了声,她性格爽朗,说话简明扼要:“儿子,外面还好混吗?”
    沈迦笑道:“还行,够我摆开架势。”
    沈妈:“这都半年了你架势还没摆开,神龙摆尾啊这是?十天半月没个电话,要不是你托人把狗带回来,你爸都要上A市寻你去了。”
    沈迦笑得不行:“我这不就是想家里人了,给你们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