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沉迷于小视频伸手去拿水杯正巧错过时,路过的场务会顺手帮他递进手心里,加上一句“小心烫”
    当他到处找不到乱丢的唇膏而原地转圈火冒三丈时,化妆师会从他眼皮子底下扒拉出来,并附赠给他一个怜惜的眼神。
    当他……
    一上午过去,沈迦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剧组又开始了另一种形式的卷?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设置了尊老爱幼、乐于助人KPI?
    他迅速转身看向高铭的位置,人没在,老总都没到场,指标谁定的?
    有点诡异,剧组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直到中午,昨晚睡迟了高铭才姗姗来迟。
    他今天很是容光焕发,一身应景的白衬衫黑长裤,眼窝带着异域血脉中特有的深邃多情,来到片场第一时间找到沈迦的位置,在对方感应到看过来时发送一个爱的wink,浑身冒光,看起来就像大学校园里那种日天日地的风云人物,帅得掉渣。
    激起剧组一小片红脸和小声尖叫。
    沈迦脚下移动,默默远离他的帅气辐射范围,抬起剧本继续看。
    近七天的时间,安钦的MV他拍得差不多了,以后专心对付《疾风劲草》这边就行。
    接下里几天要拍的是易唯命身份暴露,与南宫昼决裂,回去复命后,又在魔君围攻主角团们的打斗中出力,本以为要大获全胜,没想到气运加身的南宫昼竟然现场强行突破,跟魔君打了个平手,幸好他师傅及时赶到,魔君不敌,下令撤退。
    南宫昼在最后一刻,趁人不备拿下易唯命,将人带回自己的竹屋,一句话没说便陷入了昏迷。
    主角团对易唯命恨之入骨,将他投入水牢受尽折磨。
    还是那片熟悉的山林,易唯命白衣胜雪,俊秀的面庞上带着抹令人心折的温和笑容,折扇轻摇:“你把我叫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南宫昼面容有些憔悴,目光远眺,没有看他:“阿唯,我记得你上山之时随身携带了一枚苍玉,说是家中长辈赠与的生辰礼物,从不离身,怎么近日不见你佩戴?”
    易唯命手下意识摸向腰间,这才想起,那枚苍玉在他偷摸进古迹时用来应付飞来的暗器,早不知掉到哪儿去了。
    此时听到南宫昼提起,他表情微变,故作心疼:“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辜负了长辈一番心意,那枚玉我戴了许多年,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天上地下唯此一枚。”
    “天上地下唯此一枚,”南宫昼喃喃,喉结滚了滚,轻轻撩开袖袍,露出夹在指间的小巧物件:“你看,可是这枚?”
    易唯命猛地一惊,对着阳光下的那枚苍玉眯了眯眼,心里百转千回,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一收折扇,融融的笑意渐消:“那枚暗器是你丢的?”
    南宫昼目睹了他变脸的全过程,那双眼睛,上一刻还温润含笑,满目柔情,下一瞬便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露出旁人不敢撄其锋芒的冷郁。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敢相信有人能变脸变得如此之快,这个往日光风霁月的好友,陌生得好像变了个人。
    又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张面具。
    “好!”
    导演拿起喇叭:“沈迦情绪转换得很棒,准备下一幕。”
    一群人围上去准备待会儿要用的道具。
    沈迦连忙戴上墨镜。
    高铭坐在导演位,低头搜索“戴墨镜的危害”,准备以理服人。
    安钦忙着跟工作室沟通MV的事,没过来。
    少了这一个人,总导演觉得今天耳根子都清静了许多。
    主要是没人再厚颜无耻地就“夫家人”、“娘家人”的名头来剧组拉仇恨,让他少了许多负担。
    尤霏馨在筛选公司发来的简历,准备从中给沈迦挑个助理。
    这件事堆在手头够久,该解决了。
    正专注着,耳边传来工作人员路过交谈的声音。
    “那就是你们剧组的沈迦?我都听说了,年纪轻轻就要瞎了,怪可怜的。”
    “可不是,今早我看到他走路时都看不到脚下的石头,差点摔倒,幸亏有人路过扶了一把。”
    “哎,天妒英才啊!”
    尤霏馨:“???”
    谁,谁要瞎了?
    被天妒的沈迦正在看剧本。
    一缕长发从背后飞卷起来,搭在了发簪上。
    工作人员想帮他拿下来,一只手在他之前捉住那缕调皮的头发,理顺了放到脑后。
    沈迦察觉到,仰头:“谢谢!”
    李寄眠眼神软化,掸开他肩膀上的一片竹叶:“刚才导演夸你了。”
    沈迦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我是新人嘛,跟您搭戏心里紧张,导演是想多给我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