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眉头一挑, 将信将疑地抽出一串尝了尝, 眉头舒展开来。
这回两只手被占的变成了沈迦。
高铭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奶茶插上吸管，喂到他嘴边：“张嘴, 吸！”
沈迦：“……”
……
一条不起眼的暗巷里，有人问：“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
老三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啧啧出声：“这两人还挺会玩，仗着自己不出名使劲造, 等他们出了名, 这照片就是他们的催命符，咱们的摇钱树。”
……
浑然不知被偷拍的沈迦正在苦恼。
因为第一步失误，他被高铭喂了一路，简直把他当成猪来喂, 无论什么, 只要他多看一秒，下一刻那玩意儿就会被塞进自己嘴里。
就在沈迦开始打饱嗝时, 不远处招牌上——“华阳街烤残忍”几个字跳入眼眶。
沈迦瞳孔巨震, 悍声道：“我想吃那个！”
高铭收回空了的奶茶杯子, 丢进垃圾桶，满心都是投喂成功的幸福感。
听到这话宠溺一笑, 顺着沈迦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登时一僵：“那个……不能吃！”
沈迦偷笑，迈步走过去：“我吃过，很好吃的！”
高铭肉眼可见变得僵硬，想拉住他，但晚了一步，沈迦已经走到摊位前，受到摊主热情招待：“两位要点什么？”
这个摊位简直就是虫子们的集合地。
各种虫子被明码标价摆在一处，品种多得眼花缭乱，沈迦甚至看到黑漆漆巴掌那么大个的蜘蛛，腿多得数不清的长条蜈蚣和肉乎乎手指粗的绿色豆虫……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缩起肩膀，后背簌簌打着冷战。
……这这这这这这这玩意儿……真真真真真真真的能吃吗？
摊主看看面前这个扑簌簌打冷战的男生，又看看另一个虽然跟来但仍旧背对这里的男生，以为他们是来练胆的，这不逼着他宰……啊不，热情招待吗？
摊主从凳子上站起来，撩起围裙擦了擦手，一手夹子，一手不锈钢盆，殷勤解释：“这些虫都是我们专门饲养的，蛋白质很丰富，别看外形长得不尽如人意，看起来不能吃得样子，其实味道很好，不如先尝试一下这个，蚕蛹。”
蚕蛹一个个大肉虫子形状，各个拇指大小，散发着肉质的香味……然而条件摆在那儿，就算炸得外焦里嫩直冒香气，也没法改变它恐怖的外形。
沈迦猛地往后一仰避免跟它对视，满脸写着拒绝：“……”
这已经不算“不如人意”，而是长相残忍了，怪不得叫“烤残忍”，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生动形象。
沈迦以前没吃过，骤然近距离看到这长相，心里毛毛的，有种皮肤被虫爬过的惊悚感，瞬间就理解了高铭怕虫的心理。
不自觉生出退缩的想法。
要不还是再等等，不一定非得吃虫吧，其实还有很多办法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老板看出他开始退却，脸上适时不露声色地浮现出鄙夷的表情，把夹子放回盆里：“你一大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它都死了，又咬不了你。”
沈迦被人当面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了看站在灯光下的高铭，仍旧背对着这边，但长时间没等到他已经开始频频往回看。
他一咬牙。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想着沈迦硬是坳出一副“好久没吃了”的表情，对老板道：“一样来一点吧！”
手指点过，挑了几样看起来不那么可怕的。
老板惊喜，觉得遇到了冤大……哦不，大客户。
拿出几个纸袋子：“多少？”
沈迦也没买过，估摸道：“半斤？”
“好嘞！”
老板一样样将小虫子舀起来装进袋子称称，首先是蚕蛹，然后是蜂蛹、豆虫、蠕虫……称出来一大堆，为了给他们练胆，没拿筷子，善意地塞了一把透明手套进去。
沈迦抱在怀里，脸上的笑都快跟高铭的身体一样僵硬了。
这些……他都要吃吗？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蚕蛹长这样啊，只经常听到有的男同学说好吃，还有蜂蛹、豆虫、蠕虫这些虫长得就不像是能入口的样子啊，好吓人啊啊啊啊！！！
沈迦承认，他高估了自己。
尽管内心已经化身尖叫鸡，但沈迦脸上还是笑着的，没露出丝毫端倪。
高铭站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见沈迦朝自己走来，第一次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反而往后退了退。
沈迦进，高铭退。
沈迦又进，高铭又退。
沈迦再进，高铭再退。
两人隔着人潮相望，一开始的甜蜜仿佛是幻象。
沈迦脸上露出伤心兼震惊的表情：“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