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了奇形怪状的东西渐渐的沈迦也就不再害怕, 开始从高铭的介绍中寻找这些植株的可爱之处, 比如之前吓了他一跳的那颗像极了两只眼睛的迎客松。
    高铭说那是他被失眠折磨得够呛那几天里长出来的黑眼圈。
    至于迎客松旁边那颗长得像阿飘的小绒松。
    高铭示意沈迦看墙上,只见高铭的影子高高挂在天花板上, 脖子卡在天花板和墙壁的缝隙处,人一走影子就轻飘飘地挪动,俨然一副阿飘出道的样子。
    小绒松来了都得叫声爹。
    沈迦;“……”
    编剧的脑洞就是大,真会玩。
    高铭陪他玩了会儿,又说起《朝阳》里的剧情,其实从昨天开始他就在构思剧情,想力争在今天沈迦来之前将大纲想起来,然而仔细一回想才发现,自己想不起写这本书时的场景,只模糊记得车祸后停笔不想写了那种心情,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沈迦听了会儿,还是对高铭出车祸的地点耿耿于怀,他想请高铭跟自己走一趟度假村,又怕对方觉得太唐突,思索着怎么开口。
    “……吃糖吗?”
    高铭突然道。
    沈迦看着递过来的酥糖,从兜里掏出几颗一模一样的:“昨天的还没吃完。”
    心想难不成高总很喜欢这口味?口袋里放了那么多。
    高铭继续向他讲解这些植物的故事,期间因为观赏一株含苞待放的绣球花,两人挨得极近,嗅到了沈迦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熟悉的柠檬清香。
    高铭的心跳漏了一拍,当即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抵在唇齿间慢悠悠地用牙磨着,手搭在旁边的树上,一边面无表情机械地薅着树叶一边听沈迦问:“你之前说经常会失眠,是为什么?”
    高铭顿了顿,垂下眼眸:“因为睡着了就会做噩梦,很多很多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睡着了也会被吓醒,所以干脆不睡了。”
    沈迦惊讶地看过去,他一直以为高铭这种人,只会成为别人的噩梦。
    习惯了这人懒洋洋的风格,很难想象他失眠后暴躁失态会是什么样子。
    高铭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要我演示给你看?”
    这就不要了吧,沈迦刚想拒绝。
    面前突然一黑。
    脖子一凉,一双灼热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脖颈,以随时可能收紧的姿态放着,另一只手撑在腰上,能感受到掌心粗糙的纹路和手指骨节根根分明的触感,与此同时,高铭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格外恐怖的气息,沈迦突然有种自己随时会被掐死在他怀里的感觉。
    “——高铭!!”
    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住拽开,高爸震惊且心痛地看着自家儿子:“你在干什么?”
    高铭收回手,动作缓慢地像是收起了一把屠刀。
    他看向沈迦,表情恢复了正常:“抱歉,吓到你了,只是开个玩笑。”
    沈迦回过神,心里把人大卸八块,面上表示没关系。
    开玩笑?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不然现在面临的就是埋/尸场面了。
    高爸痛心地看了高铭一眼,随后又看向沈迦,就像看一个缺心眼自己送上门来的小羊羔,眼中充满同情:“这位先生贵姓。”
    沈迦不明所以,猜到他的身份,却没弄懂这个眼神的含义。
    难道是自己的贫穷让大佬感受到世界的参差,从而产生了怜悯?
    然而不管是因为什么,头一次被这种级别的大佬搭话还是让沈迦受宠若惊:“免贵姓沈,邵先生叫我小沈就好了。”
    “不行,”高铭突然抬起头,一把拽过沈迦:“这种一听就像个炮灰的名字不符合你的身份,叫他沈迦。”
    前一句是对沈迦说的,后一句交代完他爸后,没看对方直接拉着沈迦往外走。
    沈迦:“……”
    我到底是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身份,能让这个掌管着A市经济命脉的男人叫我全名,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反而是被留在原地的高爸有些迷糊,盯着两人牵着的手。
    儿子这是又在玩什么令爸看不懂的操作了。
    回到客厅,两人正式开始谈论《朝阳》的剧情走向。
    高爸的视线仿若探照灯一样将沈迦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正想说话,就听对面的高铭懒洋洋道:“劝你收起你的视线,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挑衅我。”
    高爸:“……”
    他找了个空隙给心理医生打去电话,儿子的心里疾病好像加重了,毫不怀疑要不是他刚才走得及时,现在客厅里就要出现父子相残的局面了,这个病似乎已经发展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心理医生听了他的反馈后却相对乐观:“我倒是觉得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依我看高铭难得跟一个人相处得这么好,说不定接触下来能治疗他的躁郁症……之前高铭确实有些不对劲,不正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才好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