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开始觉得这个魇境也不一定烂尾,说不定他真能破局呢,一把子关注了】
【这有什么好吹的?纯纯拆了东墙补西墙,他自己也碰了那双红绣鞋啊,真以为隔着戏服碰就不算碰了?等着吧,小鬼马上就来索命】
舟向月刚爬到一半,腰身和大腿还缠在半空的戏服上,头则倒挂着垂到了一件件戏服下摆的位置,正好与悬挂戏服的木梁底部支架平齐。
纵横交错的木架子上看起来似乎有什么脏兮兮的划痕,歪七扭八的。
这是什么?
他从戏服中整个钻出来,趴下来凑近去瞧。
划痕深深浅浅、扭曲狰狞,周围还沾满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红色污渍,就像是什么精神不正常的人用尖锐指甲划刻上去的。
木架的这一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随后向着长长的木架中间延伸,逐渐稀疏。
舟向月循着划痕慢慢往前,忽然在木架中对段看到了可以辨认出的文字。
歹……比。
这是“死”?
他费劲地靠近去辨认,终于勉强认出了几个字。
“死”
“死”
“痛”
“痛”
“痛”
最开始的文字歪歪扭扭的鬼画符一样,几乎要与那些扭曲的划痕融为一体。但是越往前,文字便越发清晰,也更好辨认。
“救救我”
“救救我”
“救命”
“快逃”
“快逃”
“梦”
“祈梦”
【草草草草草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san值狂掉】
【!!!第一次看到这些字!】
【毕竟之前从没有人嚣张到往班主眼睛里撒沙子,又倒霉到被他追到这个鬼打墙院子里来,最后还愚蠢到躲在戏服里,竟然还不知为什么走狗屎运活下来的……话说这线索的位置未免太刁钻了吧?】
【会不会是什么关键线索?我好好奇啊,这个魇境的境主到底是谁】
祈梦?
舟向月想起之前班主也说过,让这些学徒好好练功,如果在大傩上扮演神明,就会有祈梦的机会。
祈梦。向谁祈梦呢?
神吗?
砰的一声,舟向月的额角磕到了木架上面。
他已经爬到了抵着墙面的木架另一端。
这一段的竖直支柱上也刻了字。不同于之前零落混乱的字,这些字整体呈现诡异的青黑色,似乎也不是一个人写的。
就着窗户落进来的一点暗淡月光,舟向月一个字一个字去辨认。
从上到下,一个个狰狞的字显露出来。
“你”
“逃”
“不”
“掉”
“了”
舟向月靠着另一边的木架子盘腿坐起来。
他歪着头打量这些刻痕,细密双睫垂下,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眼中显露出一丝挣扎,还忍不住自言自语。
“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不管了,应该没人会看见。”
【……他到底想做什么?】
【好奇蹲,貌似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嘿嘿嘿】
在骤然热闹起来的弹幕中,舟向月的手万众期待地从后腰向前探出,趴到了木架前——
然后,他捏着一块尖尖的石头,在朽软的木头上刻下了鬼画符一般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到此一游”
最前面的名字是一个两笔简笔画的图案,乍一看像是个月牙儿,又像是一只小船。
他刚才就手痒想写“到此一游”了,只是院子里的墙上未免太过显眼,写了怕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里写,再用符号代替文字,应该可以保险地过一把手瘾。
及时行乐嘛。
原本热闹至极的弹幕骤然陷入了沉寂。
一秒。
两秒。
三秒。
一条孤零零飘过的弹幕打破了死寂。
【弱弱地问一句,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看到这一幕,正常反应会是写到此一游吗?】
弹幕在瞬间的空白之后,再次爆炸了。
【……】
【我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应该是赶紧逃跑,虽然魇境也没有地方安全就是了】
【一个精神正常又胆大的人应该是仔细观察,然后决定此地不宜久留】
【我开始认真地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不会是吓疯了吧】
【那等下死掉岂不是不好看了!只有充满恐惧的死亡才带感啊!】
舟向月倒是全然不知道这番争论,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标签中新增的“精神病院在逃患者”。
此刻,他满意地把石头扔到了一边,转过身开始打量身边的一件件戏服。
奇怪的是,刚才一件件戏服上吊着的傩面具都是朝外的,现在却都朝里了。
就像是这些面具跟着他转了过来一样。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一件件吊着诡异面具的沉重戏服默默地面对他,仿佛一群沉默地凝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