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笑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早就道过歉了,”尘寄雪哭丧着脸道,“他打得我满地找牙的时候,我头都要在地上磕碎了!唉,我脑子都磕得不灵光了,可怜我师父英明一世,以后要有个傻徒弟了。”
“你就贫吧你!”付一笑才不信,这人惯会信口开河。
尘寄雪又吃了一颗汤圆:“笑哥你放心,等我伤好了,一定去找一颗更大更亮的夜明珠放上去,不给我师父添麻烦。等我打听打听,哪里的夜明珠最好……”
鱼富贵:“哎这我还真知道一点,听说大河入海口那边一个叫叶枯乡的地方,夜明珠和珍珠都很有名,你可以去看看。”
等尘寄雪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还没出发去找夜明珠,倒是鱼富贵先被派了个外出的任务。
北方几十里外一个湖泊里出现了魇境,因为要下水勘察,所以需要水性好的人去,鱼富贵自然是首选。
鱼富贵离开之前,尘寄雪笑道:“等你回来,我大概也买到夜明珠回来了,那会儿我也快成年了!到那时候,一起好好喝一杯啊!”
之后没多久,他也出发去找夜明珠。找夜明珠的过程还颇有些波折,顺带着为民除害了一番。
等尘寄雪找到夜明珠回来的时候,他先得意洋洋地拿去给付一笑看了:“笑哥你看!这珠子不比之前那个更好看?”
付一笑一看很是惊诧:“真是好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夜明珠。”
那颗夜明珠和一般的不同,虽然看起来和正常夜明珠是一样的晶莹透亮,但月光透过,就散发出一丝丝缭绕的血红光泽。
有见识的人说,这种夜明珠叫做“鲛人血”,不仅由鲛人的眼泪凝结而成,还混了鲛人的血,是最最名贵的一种夜明珠。
付一笑提醒他:“你赶紧去给你师父看看吧!他罚了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的。”
那可不一定。
尘寄雪心里腹诽着,小心翼翼地揣着夜明珠去找郁燃了。
没想到,郁燃一见这颗夜明珠,看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充满了怀疑,对他说的经历也不置可否,甚至又要他看着他的眼睛说话,竟好像并不相信他。
又是因为想到邪神了吗?
他都说了和那位没关系了!
而且就算邪神曾经是郁燃的师父,不也死了一百多年了么。至于这么一朝被蛇咬,百年怕井绳嘛……
尘寄雪本以为这珠子足以让他在师父那里的债一笔勾销,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反而弄巧成拙,心下郁闷极了。
从见到那颗夜明珠开始,郁燃就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尘寄雪都不敢靠近他。
之后不久,郁燃离开了翠微山,走之前还极其严肃地告诫尘寄雪不要乱跑,否则绝对会重重罚他。
尘寄雪:“记住了!”
师父一走,心情郁闷的尘寄雪就开始摆烂。
不想练剑,也不想画符,他就在桂花陇里无所事事地乱晃,拿石子打水漂。
之前被他发现的酒窖已经没了,也不知道那些酒这回又藏到了哪儿去,再来一次寻宝探险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啊,再被发现的话真的会被师父打死吧。
尘寄雪忽然心头一阵恍惚。
好像有一种冥冥中无声的指引,躯壳自己动了起来,他迷茫地像梦游一样走进房子里,径直走到郁燃的卧室门前。
——师父的卧室是禁地,绝对禁止进入。
——但是,他总觉得他以前进去过……
尘寄雪手上用力,门开了。
郁燃的卧室陈设简单,一尘不染。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床头挂着一把剑,桌上立着一排书,别无他物。
他明明从没进来过这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下意识走到墙边,抬手在墙壁上摸了摸。
这里,好像应该有扇门……
尘寄雪心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心底涌起不安。
就在这时,挂在胸前的朱砂平安坠突然“啪”地碎裂,棱角尖锐的脆片落了一地。
尘寄雪下意识伸手一摸,指尖传来微微刺痛。
一滴殷红鲜血从他指尖坠落,和仿佛干涸的血碎裂成渣的朱砂混在一起,滴落下去。
鱼盐巫那一滴血倏忽消失在无形的空中。
下一刻,雪白的墙上亮起一圈暗红的细密符文,组成一道门的轮廓,隐隐地透着光。
郁燃的卧室里,居然隐藏了一间密室。
门开了。
门后慢慢露出了茶几和墙壁上的一扇小花窗,再然后是干净的墙壁。
这原本是寻常的场景,但整个室内的墙壁和地面,甚至是精巧秀气的花窗,每一寸表面都隐隐流淌着烫金文字一般的血色暗光。
那是最严酷的禁锢符文,无处不在、触目惊心,足以将这间密室变成不可撼动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