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做什么?”
    “若是中馈空了,代表大房持家不力,那干脆让我们二房来掌家。当然,掌家的话,大房就得把二十艘的掌家船让出来,我保证做得稳妥,也绝对不会让大房或者三房来倒贴我们。”
    叶氏怪叫起来,“那怎么可以!”
    “可是大房不是没钱吗?祖先们世世代代累积下来的中馈都空了,代表大伯父跟大伯母掌家不行啊,这时候当然得换人。”
    “谁说中馈空了。”叶氏激动喊,“中馈还有两万多两!”
    一讲完,叶氏自己就呆住了,她说了什么?
    顾行梅对顾老太太一拱手,“祖母明监,中馈还有两万多两,我们顾家就算一毛不进,要维持二十年开销也不会是问题。这二十年,想必大伯父会想出振作的方法,而不需要行梅匀出自己辛苦得来的合同。”
    顾老太太眼见情况如此,总不能继续逼下去,中馈还有两万两,拿什么理由让顾行梅帮家里?
    她狠狠瞪了叶氏一眼。蠢才!她跟大儿子好不容易商量好这个计策,今天一定要夺过顾行梅的金鸡母,他若不肯,就以告诉宗亲为威胁,家中都要倾覆了还顾念着自己的生意,不肯出手帮忙,如此不孝一请宗亲作主。
    但现在叶氏那个禁不起激的自己说出中馈还有两万多两,这样不管大房船运生意再差都没理由要顾行梅让合同,想到计画了一个多月的计谋就这样付诸流水,顾老太太忍不住又瞪了叶氏一眼。
    叶氏知道自己捅了大洞,饶是天寒,汗还是流出来了。
    顾行梅跟夏念申就静静的看着一切的尴尬状况——反正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半晌,顾老太太终于一拍桌子,“散了散了,回去睡觉吧。”走了几步,又回头,“行梅,今天你守岁。”
    “是。”
    守岁,就是字面上的要在大厅待到天亮,当然又是顾老太太的偏心,其他孙子得睡觉啊,当然是二房这不受宠的来做苦活。
    不过就在刚刚,两人合力保住的财产,上演了“小夫妻斗老妖婆”的大戏,心情正好,守岁?小意思啦。
    等人走得干净,婆子端上浓茶,两人一下各喝一杯。
    这时,远方放起了烟花,咻——砰!各色烟火在夜空中散开,花样缤纷,煞是好看。
    顾行梅主动开口,“我居然不会很生气。”
    “我也不会耶,奇怪,为什么?如果是刚刚穿越来的时候,我会气到爆炸。”
    “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夏念申笑着拍了他,还是以袖子掩住亲了他一下,“快说。”
    “因为她的偏心激发了我们的同心,我们一心一意在对外,在老太太的几次无理取闹之中,一次又一次让我们更接近。”
    夏念申想想,好像是耶,她享受着并肩作战的感觉,在这中间得到了更大的满足,所以没对顾老太太那样生气。
    顾老太太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顾行梅啊。
    第六章 偏心的老妖婆(2)
    大年初一早上,守岁完毕,顾行梅跟夏念申回房睡了一觉。夏三太太一早写信来,让他们不用回娘家——夏念申膝下无子,回娘家也只是平白被几个姊妹羞辱,夏三太太虽然想念女儿,却不愿意让女儿难过,于是写了信让他们找个理由别回来。
    在东瑞国,无子的妇人不回娘家很常见,人人也都知道理由,尤其夏家号称女儿特会生儿子,结果夏念申过门三年,顾行梅膝下犹虚,没嫡子就算了,居然连庶子都没有,初二这种大日子,不知道会被讽刺成什么样子。
    夏念申想想也轻松,于是写信回去,约了夏三太太三月二十日,注生娘娘生日那日在寺庙相见。
    母女悄悄见一见,可比见一大家子亲戚却母女说不上话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夏四娘的身体,自然而然对夏三太太产生一种孺慕之情,夏念申想起来一心里就暖暖的。
    初七的时候,顾行梅出门了——胡范天约了他。
    夏念申当下就求着要去,“带我吧,去哪都行,我对地点绝对没意见。”
    “不能,又不是只有我跟胡范天。”
    夏念申见他拒绝得这样直接,觉得奇怪:“该不会是想去青楼吧?”
    “你想哪了。”顾行梅戳戮她的脑袋,“我要去青楼,那还不如买几个漂亮丫头进来,还用得着等你点头。”
    夏念申知道他说的是滚床单之事。他们是开始亲吻了,开始拥抱了,但她觉得还是放慢来,她想重新再恋爱一次,几次他在床上手来脚来都被她强行制止。
    想想对他也是不太人道,二十岁的身体,旁边躺着妻子,却不能怎么样……可她就是觉得想慢慢来。
    想想也觉得他有点可怜,“你再忍忍,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能忍,但你可别想太多。”
    “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就算是开玩笑那也不应该。”
    顾行梅见她嘴上认错,脸上一脸认错的样子都没有,但也拿她没办法,怎么办呢,自己就是喜欢这个女人哪。
    他在夏念申之前谈过两段学生感情,觉得自己经验丰富,可遇到夏念申还是会手足无措,还是会紧张,第一次接吻时还咬了她,心里砰砰跳得很大声,彷佛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小子那样……
    那时他就知道,这是自己命中的魔星了,她来克他的,她只要一个笑容就把他吃得死死的。
    顾行梅拉过她,深深一吻。
    夏念申顺从得很,那样的乖巧,乖巧得让他心花怒放。
    “不会有青楼的。”顾行梅道:“就算以后不得不去,我也会跟你说,你不用担心,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
    夏念申被哄得心情舒畅,“这可是你说的。”
    “我现在生意刚起步,难免有些应酬拒绝不掉,等过个几年,我成了主宰方,那我就可以完全拒绝这种会面。”
    夏念申笑眯眯的,气氛很好。
    顾行梅突然有种感觉,他们之间的第二个转捩点到了。
    要不是胡范天今天要介绍几个京城商人给他,他真想现在就把夏念申压在床铺,说不定就成了。
    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大男人不能只想着这事情,还得想想事业,能给心爱的女人一个自由居所才能算有肩膀,他一定要好好赚钱,到时候用金钱疏通宗亲,让宗亲直接作主分家——这样,他这支也能在京城立足,跟被赶出来不一样。
    宗亲作主分家,那是开枝散叶,只是一件很普通的行为,每户人家二三十年就会来一次,房子就这样大,一定得分。
    若被赶出来,那是名声有损,在保守的古代,名声有损的人很难继续做生意,人人都不会愿意与之往来。
    他得有钱,还得有一定的钱才能疏通宗亲。
    他要买座大房子,有前庭,有后院,还要买马车,让夏念申想出门的时候就出门,当然能有孩子是最好了一前生他也想过当父亲,可是他们工作很忙,台北生活不易,所以一直延迟计画。
    小孩子应该是很可爱的生物,软绵绵,白嫩嫩,容貌会像他呢,还是像她,或者他们各像一半?个性嘛,像他好了,他比较能忍,但她不能忍,在这个保守的时空还是能忍比较好过活……
    “二少爷。”伍二在外面敲着格扇,“时辰差不多了。”
    顾行梅收回飘远的想法,亲了亲夏念申的额头,“那我去了。”
    夏念申吃了午饭,在房中又睡了个午觉——自从守岁那天熬夜后,她的时差问题一直没能好好调整过来,醒着时想睡,躺床了又浅眠。
    想着没事,还是睡吧。
    迷迷糊糊的,还是被林嬷嬷的声音喊了起来,“小姐,小姐,醒醒。”
    “什么时候了?”
    “未正。”
    夏念申翻了个身,被子好暖,好好睡,“酉时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