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静心,这些日子以来,夏念申一直问着“为什么”的心似乎也得到抚平。
    是啊,就是命,自己早该在两年前死在夏威夷了,现在还能活着,还活得不错,这样还能要求什么?
    只不过是不能生孩子而已,她还能做很多事情——等他们搬出去,她要把所有记得的流行歌都哼出来,写成曲子,还要出版童话故事,然后欢喜的服装设计也要融合在古装中,她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好多。
    去佛寺抱个孩子,养着养着就会有感情了。
    夏念申没捻香,但跪在蒲团上跟着菩萨磕了头。
    顾行梅问:“要不要抽签?”
    “还是别了,万一大凶,我会被影响。”
    顾行梅握着她的手,“后山有不少醉蝶花,我们去看看?”
    “好。”
    这段日子,顾行梅都在讨她高兴,夏念申也不想给他脸色看,她生不出孩子又不是他的错。
    包老先生说两人别同房后,顾行梅还是坚持跟她睡一张床,但就只是单纯的睡眠一最多接个吻,夏念申有点愧疚,但张罗姨娘之事又说不出口,虽然是她的问题,但他如果要姨娘,她还是会走的。
    第十一章 是谁想害我!(2)
    后山一大片粉紫色的醉蝶花果然开得极好,叶子青一花朵艳一配上蓝色天空一颜色衬得相得益彰,“我在想……”夏念申开口。
    “我在想……”几乎同时,顾行梅也开口。
    两人一怔,“你先说。”
    “你先说。”
    居然又几乎同时。
    这下子忍不住了,夏念申难得笑了起来,顾行梅见她开心,心里也高兴,露出久违的笑容。
    “不说笑了。”夏念申正经,“我先说吧,你不用对我这样小心翼翼,我虽然受伤,但会好起来的一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很坚强,但我还是要担心,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情绪是我的贵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夏念申闻言,半开玩笑的说:“虽然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不会给你张罗姨娘。”
    “想到哪去了。”
    “我只是来到古代一但不是真的古代女人,要那么贤慧我真做不到一如果哪天你想有自己真正的孩子,跟我说一声,我们好聚好散。”
    顾行梅不太高兴了,“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样的人吗?”
    “我只是……我想维持最后的尊严……”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我又不是老古板,非得生个有血缘的孩子,我早说了,领养的也很好,你记得大宝吗?大宝跟他妹妹也是领养的,兄妹跟他爸妈可亲了,要不是他自己说,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是领养的孩子,一家人感情好极了。”
    夏念申记得大宝,大炮型的人一看不爽就开□,要不是在被爱的环境下长大,还真不可能养出那种个性。
    领养孩子从小拉拔长大,应该也会亲自己吧……
    “我前几天问过伍大了一说房子大概还要半年就能完工一然后做家具,种花木这些也要半年一大概明年春天可以搬入住人。我已经跟曾伯祖父说好,他会主动提出来让我分支,宗主也会赞成,几个有生意往来的从伯叔兄弟自然也不用说,等我们自己出去生活,就抱孩子回来养。”顾行梅讨好的问:“你说好不好?”
    夏念申被他说得心软,自己整日在后宅吃吃喝喝,他在外面各种奔波,回到家还要安抚情绪低落的自己……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们应该两人一心,一起好好度过这难得的第二世为人。
    想到这边,夏念申打起精神,“找双胞胎,我想养一对一样的孩子。”
    “好。”
    两人边走边聊,夏念申想起,“对了,你刚要提什么?”
    顾行梅也不隐瞒,“我在想那日包大夫说的话。”
    夏念申停下脚步,“下毒那件事情?”
    “没错。”
    当时因为确定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太过悲伤,所以一直没提下毒之事,但这件事情总不能永远不提——有一个人在夏念申刚进顾家时就给她下了绝子药,不想让她生出顾家的孩子。
    夏念申觉得实在奇怪,“我这几日也在想,到底谁这么恨夏四娘。”
    “有想到可能的人吗?”
    “老实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老太太,凭着她对二房的讨厌以及过去整治姨娘的手段,我相信她完全有这个能力。这次是因为刚好请到包大夫,是太医院三十几年的妇科专精,这才诊出我被下了药,但以前看过七八个大夫都只是要我补身体,可见那老妖婆手段之高明。”
    “我也怀疑她,但叶氏也有可能。”
    夏念申倒是没想过,“大太太?”
    顾行梅分析,“对,因为人人都知道顾家是三嫡子,将来老太太时间到了要分产,按照顾家的规矩那绝对是三房平分,可是如果我们二房无后,叶氏就可以跟宗亲提大房跟三房平分,这样很有道理,因为二房无后,自然是不能拿祖产的。”
    “你这样说我觉得她嫌疑也很大,她最在乎银子了,我上次激她说出中馈还剩多少,都一年多了,她现在还不肯跟我好好讲话。”夏念申皱眉,“其实我还觉得有一个人奇怪。”
    “谁?”
    “大房的顾行宗。”
    “顾行宗?”顾行梅忖度,“他平常低调得很,但这种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真的发难起来的确会让人意外。”
    “我就是这样觉得,顾行春天天针对我们,他是顾行春的亲弟弟却没帮自己亲哥说一句,这实在是很没道理。主要是我想起来,每次他看你的眼神都很奇怪,好像很羡慕又好像有点怨恨,他身体不好,不能娶妻又不能外出,也许会因为这样憎恨起我们二房,上面没有长辈管束,你又能以侄子的身分跟顾别擎、顾别书平起平坐,对于一个身子不好的人来说,老天爷是很不公平的。”
    数日后,顾行梅正在河驿算船只——这两年来,他已经完全上了轨道,船只南来北往的一永远载满货物一不会空船。
    但这种好事,当然只有夏念申会替他高兴。
    伍大正在报告,“五月份净利是八百两,六月要是跑得顺,能有一千两。”
    “秋季的船只呢?”
    “上回二少爷说,刘家的海船需要接头,所以有十二艘中间空了十天,等二少爷去跟刘家定好合同,那秋季也全满了。”
    顾行梅很满意一也很有成就感,人果然还是要找点事情做,等他们搬出去一一定给念念开个店,让她去捣鼓,看她想做什么都行,主要是有个寄托一不能赚钱也没关系一能赚钱更好,有成就感,日子过得可愉快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了敲格扇,顾行梅抬头一看,就看到胡范天。
    两表兄弟感情很好,他来到这里,也只有胡范天把他当自己兄弟一比起顾家—胡家更像他的家。
    就见胡范天一脸憋屈一很不像他平常的模样。
    顾行梅奇怪,“表哥怎么了?”
    胡范天家宅和睦,膝下也有三子五女,每次看到他都是神采飞扬的样子,这回却垂头丧气的,很不像他。
    顾行梅绕过桌子,“表哥,坐。”
    就见胡范天尴尬的坐下。
    伍大奉上热茶,胡范天拿起杯盏,一口气就喝下了。
    顾行梅好笑,“表哥是怎么了?”
    “我这不是有事情要跟你说嘛。”
    “表哥有事情,尽管开口。”
    就见胡范天还是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顾行梅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也感受到他的不自在,于是挥手让伍大下去,正色道:“我改过自新后,表哥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今日表哥不管有什么问题,行梅都会当成自己的问题。”
    胡范天皱着眉,“不是那个问题……我今日真的不想来这一趟,是我爹娘跟祖父母逼我,我才不得不来。”
    顾行梅听得更奇怪了,“舅舅、舅娘,外祖跟外婆,他们怎么会讲到一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