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了进来。
    “五王爷,我们什么时候把这女人交出去?”
    “再等等。”
    “听说东瑞国精兵已经把前城控制住了。”
    “不要紧,等他把柏城,原城都攻下来,父皇不得不跟东瑞国谈议和时,我再把这事情揽下来,有这女人在手,只怕不但不用赔银子,还能赚得几车盐巴,大哥提议出兵,惹来祸事,我立此大功,保全国家,这一消一长,群臣都会赞我贤明智慧,届时父皇不让我当太子都不行。”原来又是万恶的权力惹的祸。
    她得想办法在议和之前逃走……
    混帐家伙到底给她喝了什么药,她都已经睡了两回居然还体力不继,难怪他们连绑都不绑,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逃跑的能力。
    如果她有随身携带金子的习惯就好了,只要肯花钱,一定有人愿意冒险帮助她离开这里,可惜她走得急,除了腰带里那不值钱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帐门突然掀开,生烟立刻闭上眼睛。
    有人走近,然后拍了她的肩膀……有种青草混着茶香的气味……生烟睁开眼睛,然后睁大,说不出话来。
    景仲轩!
    他看着她,“醒了?”
    她呆呆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好没良心,为夫是来救你的。”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这可是西磷五王爷的封地。”
    “那又怎么样,即便我要进西磷京城,也没人能挡。”他扶着她坐起,发觉她下身无法动弹,脸色随即变了,伸手按按她的腿,发觉没断,脸色才好些,“饶文良居然把脑子动到你头上来,我绝对饶不了他。”
    “他们给我服了药。”
    “手呢?能动吗?”
    “可以。”
    “那好,你来我背上。”
    生烟攀上他的背,这才发现顺伯也来了,他们都打扮成西磷武人的样子。顺伯抖开手中的氅子,把她覆盖起来,又在氅子上洒了一些酒。
    三人在帐中等了一会,听到外面一阵猫叫,顺伯也学了一下,外面的猫又叫了一次,接着顺伯掀开帐子,三人很快出去。
    一个穿着西磷戎装的人给他们引路,路上偶然有人过问,那人只大笑说,喝醉了,走不动,没人多疑。
    又走了一会,那人停了下来,“那里便是谷仓,下官已经在那里安排了两匹马,后门虽然掩着,但侍卫已经被迷倒,推门便开。”
    “你自己小心。”
    “下官知道。”
    三人进了谷仓,果然看到两匹大马被系在柱子上,正解着马绳,不意此时竟有几人走了进来,大概是军营喧扰,所以没能提早发现。
    “这粮仓大米还有多少?”
    “回王爷,可供半年之……谁?来人,掌灯!”即便是氅子盖着,生烟也感觉到气氛凝重,偷偷掀开一角看,谷仓已经大亮,人人表情都看得清楚。
    只能说冤家路窄,进来那群人的首领,便是西磷五王爷饶文良。
    饶文良起先略有怯意,但大抵又想到自己人多,所以很快恢复镇定,“景大将军既然来到小王封地,何不一起喝杯酒?本王的帐子虽然不比景家宅院,但美人好酒却也不缺,这谷仓,除了粗米便是老鼠,让人知道景大将军居然待在这,还以为小王怠慢贵客。”景仲轩先将生烟放上马背,接着抽出腰间长刀,“我不跟不敢打仗,只会抓女人的畜生喝酒。”
    “你!好,本王就看看,你有多大本事。”饶文良下令,“给我活捉他。”得了命令,他身后那数十名侍卫便冲了上来。
    刀光剑影,生烟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景仲轩身手虽好,但对方人却多,倒了一个,还有第二个,而且有人去喊人了,这里很快会被包围。
    双手难敌四掌,生烟即便没有功夫,也看得出来现在只是勉强打平,要脱身几乎不可能,更别说等一下饶文良的后援来了,情况绝对只会更差。
    难不成要死在这里吗?其实她并不怕,毕竟,她早该死了,这一世算是多的,只是有点遗憾没能早点回应他的心意。
    不远处传来更大的喧扰声,饶文良的援兵到来。
    景仲轩也听到了,他脸色变得很难看,而随着围攻的人增多,两方打斗之间也显得更吃力。
    他冒着这么大的险,只为了来救她,可以的话真想跟他说,这辈子想跟他好好当夫妻……慢着,她的手枪还在。
    生烟从腰间小袋掏出手枪,上膛,举起,瞄准--没人知道她手上的东西是什么,自然没人拦她。
    眯起眼,她对准饶文良随从手上的火把,砰!
    只见火把落地的火星乱窜,西磷干燥,谷仓又尽是易燃之物,很快的在四周燃起不小的火。
    “失,失火啦,来人,快点灭火!”
    已经没子弹了,生烟把枪当成武器,扔出去打落另一个随从手上的火把,火光瞬间大了一倍,这下西磷国的人没人想打了,这谷仓要是烧了,什么都完了。
    解除危机的景仲轩很快的翻身上马,怀里紧抱着生烟,顺伯开路,先领着马踢开后门,三人疾驰扬长而去。
    生烟心跳快得很,频频回望,见后面的确没人追来,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放下心来!瞬间,昏了过去。
    生烟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因为看到景仲轩,所以很安心。“醒了?”
    “嗯。”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道:“我们现在在原城,等西磷帝上了降书,便可回京。”
    “纳降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
    “交给顺伯去做就行了,这里太过湿冷,可不利你养病,我们还是快点回京城比较好。”他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又在她背后塞了枕头,让她舒服点,“大夫来看过了,你的脚过几日便能走,不过西磷那药已入骨,若不好好将养起来,恐怕过些年后,双脚便日日疼痛没完没了。”生烟想想,是自己太笨了……慢着,“那个忠勇呢?”“已经押回京城。”
    她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你都交代了别出去,我还傻傻的骑了马就跑……”
    “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几万人驻扎在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武官在。”生烟真想把脸埋进被子里。
    “不过,天寒地冻,只有月光指路,一个女子居然敢这样上路,你为了我的命这么着急,我很高兴。”景仲轩握起她的手,笑道:“为夫是不是可以想,夫人终于接受了我的心意?”生烟有点踌躇,喜欢?当然是。
    以为他中计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抓的时候,困在谷仓的时候,她内心最大的遗憾都是,没跟他说喜欢他。
    但她心里有着大秘密,既然要在一起,她就不想对他有所隐瞒,想让他知道她来自哪里,以及她心中的那个牵挂。
    “我,我有一个故事想告诉你……”
    “为夫洗耳恭听。”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姓乔的女孩子,叫做乔熙惟,她的爹是警……”顾及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警察,生烟决定用古代用语,“是有名的捕头,爷爷也是捕头,全家都是捕头,所以,她从小就立志要当捕头……”接着说起如何进入县衙工作,如何受训,如何接受了新的工作,如何犹豫等等,毫不隐瞒。
    包含她与陆捷的点点滴滴。
    然后遇到危险,死亡,而后穿越。
    只能说,景仲轩不愧是大将军,听了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居然没有惊讶之色,只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为夫并不介意你是乔熙惟还是韩生烟,为夫比较介意,夫人是不是真的对我上了心?”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我,我想跟你在一起,在我心里,你很重要,可是,有一个人我可能很难把他从我心里拔去……”
    “就是那个陆捷吗?”
    生烟点了点头,“其实,我对最后事情的印象并不完整,大概是爆炸太强烈了,有些空白的部分到现在还想不起来,但即便是这样,我也还记得一件事情--他是为了我,才到那个别墅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