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说的条条是道,何太太也听了进去,但“小奕”两个字一出,她还是激动了,“说了不要提那个名字,不要把它安在儿子身上!你到底有没有记住?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儿子丧命!”
    “够了!我只是一时习惯!”何先生怒而拍桌,“我只有这一个儿子,疯了才会要他丧命!”
    “最好是这样,”何太太依旧紧盯着他,语气幽幽“那个养子你肯定不在乎,一个用来牟利和出气的工具而已,但是……”她话锋一转,轻幽语气像淬了一层毒,“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外面有别人,要是你毁了我的东西,我会杀了你。”
    何先生一惊,下意识移开眼神又倏地望了回来,“范容芳,你说什么疯话!你有心眼有手段就往别家使,用在自家人身上你累不累!”
    他说完又用力地拍了下桌,像被刺激到一般,怒而起身离开房间,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背影立在不远处,不声不响,跟个鬼一样,惊得他就要脱口而出,“何……”
    何太太在何先生离开的时候就跟紧了他,察觉不对快一步冲过来推开何先生打断道:“何简奕!”
    这一声没有任何迟疑,坚定有力,仿佛那人从小就被叫这个名字。
    “何简奕!”
    “何简奕!”
    接连三声,叫得何虞越发莫名,听到后面靠近的脚步声,他正要转身,后背却先被拍了一下。
    何虞后背僵直,缓慢转过头,眼神死气沉沉盯着何太太,“我……你叫错了。”
    何太太嫌恶又不得不靠近,等看到那张符消失在他后背才放心,“我叫不叫错自己还不知道?晦气,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让开。”
    言语中竟是一点都不在意他是否听到了那些谈话。
    何虞没有再反驳,他不知道何太太什么意思,也不在乎她究竟想做什么,他已经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何虞回了房间,没有开灯,如影子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何太太说得对,他留在何家再久也不是何家的人,他们不认他,何家不是他的归处。他像个漂浮在世间毫无根系的浮萍,浮萍还有一身充满生机的颜色,他没有,他是灰色的。
    他一直无处可去,现在他想找到他的归属。
    何虞转头望向某个方向,那里是金双湖所在的地方,他想到了那次看着金双湖的感觉。
    他的容身之处早就找到了。
    午夜十二点,何虞站起了身,脚步很轻走了出去。
    ……
    晚上,宴聆青将冒头的白裙小姐按回去后就坐在湖边玩手机。玩手机很快乐,唯一不太好的是网络和信号还是很容易断,但很快宴聆青就释然了。
    因为不用网手机也很好玩,比如把同样的水果连在一起就会消失的游戏,比如把同样颜色的小动物摆在一起就会消除的游戏,还有很多很多,反正都很好玩。
    一边玩手机一边蹲主角攻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宴聆青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玩物丧志。
    就算不丧志也是不务正业了。
    因为……因为他明知有人走过来也没有抬头去看,他想就算是来跳湖的主角攻也不可能一来就跳,他先打完这一局不着急。
    然而没有,那人最多站了两秒,随后就跳了下去。
    宴聆青:“……”
    宴聆青看了眼湖面又看了眼屏幕,这点时间顶多也是两秒,他跳了下去,但是!湖里有个鲜红衣裙,披头散发,比他更像水鬼的女鬼窜了出来!
    很快,直朝跳湖那人而去。
    如果不是宴聆青对水运用自如,将女鬼强行制止,他怀疑湖中那个极有可能是主角攻的男人很可能会被她撞死。
    “怎么又疯了?不能去,那是主角攻。”宴聆青一边拦着白裙小姐和她解释,一边调动阴气接近男人。
    女鬼不听不听,嗓音粗涩,说话的时候还往他湖里吐泥巴,“要杀了他!杀了他!”
    宴聆青:“不能杀,他可能是主角攻。”
    反正白裙小姐跟被啃了半边脑子似的,说了也不要紧。
    白裙小姐:“杀!杀!要杀!要报仇!”
    宴聆青:“那不是何简奕,是主角攻,不能能杀这个。”
    白裙小姐疯狂:“是何简奕!杀了他!要杀了他!”
    白裙小姐说得那么肯定,还越来越激动的样子不禁让宴聆青也迟疑了,对于仇人的锁定她肯定有自己的方法,这是血债和因果相连的,没那么容易搞错。
    但是何简奕不可能是主角攻啊。
    主角,被天道偏爱的大气运者,不可能是何简奕那样的。
    宴聆青连忙去看,白裙小姐也不拦了,两只鬼一前一后冲过去,看清男人面容那刻,又按住了白裙小姐脑袋,“你看错了,这个是何虞,不是何简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