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低下头,沉默片刻后,应了声“是”。
    周培柯又问:“钟创呢,死了吗?”
    文欣兰吸收的生气最后的确需要钟创的命来封口,但他自己的手段自己最清楚。
    唯一能封上口的,是文欣兰将钟创的生气吸干,否则,除这以外的任何死法,那道口子都封不上。
    根据他的推算,钟创的生气还没到吸干的程度,他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钟创唯一的死法是溺死在金双湖。
    文欣兰母子的死是注定的。
    见方明久久没有回话,周培柯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方明:“金双湖没有出现尸体。”
    周培柯眼神冷了两分,“文欣兰怎么进的医院?”
    方明知道得也不多,就算懂得一些玄术,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但也毕竟没有在那几人身上装上眼睛,“她回了一趟文家,和家里人吵了一架,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听文家人在吵遗产的事了,钟创的那群朋友他没有再联系过,常去的地方也不见人。”
    钟创身边可以说是安插眼线最容易也最多的一个,但他一旦不和那些人联系,再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再想去找就很难了。
    周培柯:“把东西拿来,算一卦。”
    方明将三枚铜钱在手心一字摊开,算了几次,低头道:“师傅,弟子学艺不精,得不出有用指示。”
    周培柯蹙了眉,他现在虚弱,本不想付出更多精力,但方明还不至于算不出一个人是死是活。
    周培柯还是自己算了一卦,结果和方明的结果一样,是生也是死,说他活着也行,死了也行……
    这种情况周培柯遇到过,当人的魂魄离体,肉|体在阳,魂魄在阴便是这种情况,但钟创的魂一旦离体,他活不了。
    片刻后,周培柯收了东西,不再纠结这一点,毫无意外,他选中的四个人,有三个已经偏离了他设定的轨道。
    既然这样,他只能换种方法了。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了。
    “极阴之月,十五还有几天?”
    “今天十二,还有三天,师傅。”
    ……
    湖底,封闭的黑暗中,宴聆青不确定已经过去几天,恍惚醒来的时候还是很困,但他还是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揉了揉眼睛,好嘛,他的拳头硬邦邦的,身体到处都是硬邦邦的,根本不好揉。
    不用想了,他肯定又到了上次那个被巨大木板围起来的地方,上次也是这样硬邦邦的。
    但比起上次急着出去的焦躁,宴聆青这次很平静也很安心,好像他在这里待过很久很久。
    他又开始在里面爬起来,比上次耐心,有个长长的,冷冰冰的东西绊倒过他,这次要小心一点。
    延着边角开始,“叩叩”敲两下,是木头,爬过去,很长的一块,“砰”,撞到脑袋了,宴聆青小声“呜”了下,该转弯了继续爬,这一块比较短,很快到了尽头。
    就这样,宴聆青围着四周爬完了一圈,加上脚下踩着的那块,一共五块木板。
    三长两短,棺材啊,是他的棺材吗?
    这也太大了吧,放一百个他都绰绰有余。
    宴聆青惊讶地张着嘴巴,往中心底部走去。
    棺材的盖为天,底为地,是人躺着的位置,那里的气息是最浓的,气息像是他的,好像也有别人的,混在一起太久分不出来了。
    宴聆青趴在底部嗅着气息慢慢爬过去,爬完之后不动了,怎么他觉得那里躺着一个人,只能感觉到,伸手去摸又是空空如也。
    如果是人的话也太大了,但只有那么大的人才和这个棺材匹配。
    巨人的棺材……
    宴聆青想起了以前看的童话。
    他在原地呆呆坐了一会儿,再度行动起来,现在要去摸摸那个绊倒过他的东西了。
    “啊。”宴聆青还是摔倒了,“砰”,脖子上的东西掉了下来,骨碌骨碌滚出老远。
    宴聆青:“……”
    宴聆青:(⊙o⊙)
    宴聆青:“是我的脑袋掉了。”
    然而正是这一掉,他的视野里模模糊糊能看见东西了,视线里的东西是倒着的,包括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像木头雕刻出来的……
    他附在了这个木偶身上,难怪硬邦邦的。
    宴聆青去把自己的脑袋捡了回来,当他把脑袋摆正时,眼皮垂了下来,视线一黑,看不见了。
    宴聆青:“……”
    这就是作为鬼的他在这里什么都看不清的原因。
    “要先把脑袋安上。”他小声自言自语,和脖子对好之后,用力往下一按,“咔嗒”一声安好了,应该有什么机关暗扣。
    他用两根手指顶开自己的眼皮,眼皮那里有点卡,费了点力才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