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当国木田独步反应过来之后，所有的一切也早就已经结束了。
他从遮掩物后站起身，和不知道躲到哪里的太宰治一起来到最开始的位置，看着巷子中的场景。
地面上散落着七七八八因伤[kou]而疼痛扭曲的男人们，他们的[kou]中还不断发出呻|吟，血[ye]从他们的伤[kou]处流出低落到地面上形成一小片红[se]水坑，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十分明显。
穿着藏青[se]衬衫和工装裤的少年正低头看着自己造成的成果，没有说出一句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和太宰治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来。
入眼的便是少年眼神空虚的蓝眸，那双眼睛里不带一丝冰冷，甚至连一点感情都不曾出现。
国木田独步就这样呆愣愣地看少年站立在一堆受伤的人面前凝视着他们。
看着眼前的一幕，国木田独步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厉害。”太宰治突然地夸赞喊醒了沉浸在这个场景中的国木田独步。
“全员都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还没有任何死亡。”他继续说道。
国木田独步因为太宰治的话这才仔细看向少年身后的那群人。
如太宰治所言，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受伤严重，但实际上受伤的部位被控制得非常好，并非是致命处中弹，只要治疗及时，就完全不会有生命危险。
……
——危险。
——这个少年十分危险。
国木田独步的目光一紧，他感觉自己之前对于少年的印象实在是太浅显了。
什么叫做来自擂钵街的小偷！什么是简单上进想要当小说家的有梦想的少年！
在他面前的这个红发蓝眸的少年，明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危险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的强者，他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完全默默无闻，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他感觉自己突然理解了太宰治的行为。
这样的少年绝对不能随意将他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这与将没有定时的炸弹摆放在人群中无异。
不，比那还要糟糕。人群至少能看见炸弹。而这个少年……
国木田独步的视线放在少年的身上和面容上，对方不仅年幼，甚至在此前的相处中能感受得到‘温和’。
如果没有亲眼看见，恐怕没有人会愿意相信这样的少年是个十分危险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在听见太宰治的话后不为所动，而是淡定地来到了自己之前放下手提包的地方，将东西再次提了起来。
随后才来到太宰治的身边，将手中刚刚好用完子弹的手枪丢给对方。
太宰治笑着接住，似乎对于面前画面的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织田作之助突然开[kou]。
国木田独步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织田作之助这是在回应太宰治刚刚夸奖他的话。对方没有因为赞赏而感到任何开心，只是情绪单薄地给出了简单的解释。
[因为这是他的工作，所以他会好好完成。]
国木田独步突然想到，要是有人对他进行类似的，或者说更加过分的委托，对方要是接受了，岂不是会出现更加恐怖的场景。
他不禁想到了少年站在由尸体堆积的人山人海面前回眸望向他的画面。
国木田独步不由地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这种场景他绝对不允许出现。
“少年。”
国木田独步喊住织田作之助，少年回头看向他，似乎在疑惑原因。
国木田独步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但是依然还是镇定下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kou]。
“还记得我们此前的[jiao]易吧。”
“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份没有同伴没有上司并且你想随时结束就结束的工作。”
“但与之相对应的……”
国木田独步认真而严肃地看向少年，“工作内容要完全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
似乎又察觉到有漏洞，便继续补充，“总之，不是什么为难人的要求，只不过是在工作任务中，不要杀死任何一个人。”
不要杀人，这是一个远比杀人还要困难的要求。特别是对于一个暗杀者来说。
但是织田作之助对于这个要求没有任何异议。因为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没有困难，更何况自己的麻烦还能被解决，这是合理的[jiao]易内容。
看见少年点头，国木田独步心中这才放下心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太宰治在一旁突然开[kou]对着织田作之助说道，“真是太好了。”
织田作之助看向对方，只见太宰治轻声笑着继续，“这样一来，你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写小说了。”
“……”
对了，他还要以面前这个男人为主角写小说来着。
织田作之助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这件事情。
*
织田作之助跟在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的身后前往武装侦探社的路上。
按照这两个人之前的说法来解释，那就是他现在成为武装侦探社的编外人员了。
这对于武装侦探社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职位，因为考虑到他们之间[jiao]易的特殊[xing]临时出现的，所以他们也需要将他带回武装侦探社去向众人介绍。
“接下来我们去往的武装侦探社，是一个主要成员由异能力者构成的组织。”国木田独步对着后方的织田作之助开始介绍起来。
织田作之助没有[cha]话，而是安静听着国木田独步说话。
“其中，最厉害的侦探江户川乱步和建立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目前正在外地出差办理案件中，所以目前侦探社的主要成员还剩下八个人，至于其他的成员都是文职文员。”
“你的事情我之后会对社长打电话进行单独汇报。但是……”国木田独步话语一顿，继续说道，“尽管你是编外人员，可侦探社成员该有的福利你也应该拥有。”
他们武装侦探社从来不是什么会亏待员工的组织，哪怕对方是一个编外人员。
“确实是这样。”太宰治应和国木田独步对着织田作之助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和织田作应该会是邻居吧。”
他语气轻松，似乎心情颇为不错。
邻居……
对于织田作之助来说是一个新鲜的词汇，他因为工作需求没有邻居，所以对于怎么和邻居相处一无所知，这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不过听之前国木田独步对于武装侦探社的各种介绍，织田作之助认为也许自己之前对太宰治的行为可能是有什么误解。
第 4 章
再加上虽然太宰治有“搭档”，可这位“搭档”国木田独步看起来完全是一个为人正直的正常人。
他稍微抬眼瞧了一眼太宰治，却发现对方刚好在看着他。
“怎么了吗？”太宰治鸢眸注视着看向他的织田作之助询问。
“……”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成为邻居不仅是一个解除误解的机会，也是一个能更近距离观察主角原型的机会。
眼看少年不说话，太宰治也没有过分纠缠。
“到了。”国木田独步来到侦探社的面前对少年说道，紧接着便推门进去。
织田作之助跟在对方身后，结果刚进去就看见了自己不理解的一幕。
一位看起来学生模样的少女正将一名看起来比她就大几岁的男生按压在沙发上。
“……哥哥，这里感觉怎么样？”她的手正在对方的衣服里摸索，根据单薄衣服的起伏来看，这只手的抚摸范围极大。
而她身下的男子明明都被如此对待了，但是却是一副[yu]迎还拒的样子开[kou]，“等等，直美，不是这里……”
少女听闻便将手缓缓下移到裤子上，并同时看着男子脸颊带红地说道，“那……”随后紧紧一按，“莫非是这里吗？”
“啊、”他似乎有些受不住，但是在听见国木田独步的声音后，他就像是看见救星般对着少女开[kou]，“直美，好像有委托人来了，先等等……再怎么说等回家的时候……”
嘴里的话语十分可疑。
被称之为直美的少女听到之后，也是十分干脆地同意站了起来，嘴角一边带笑，一边用着特殊意味的[kou]吻回答，“好吧……毕竟是哥哥的请求。”
男人这才松了一[kou]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围观了全场的织田作之助：“……”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需要修正一下，这个武装侦探社无论怎么看都大有问题。
国木田独步就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场景一般，转身对着身后的织田作之助解释，“这两位也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兄长叫做谷崎润一郎，是异能力者，妹妹是普通的职员。”
“虽然是兄妹，但是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无视他们就可以了。”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好的。”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不理解，但尊重。
国木田独步：“……”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少年，“有的时候，得不到回应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有点疑惑对方突然冒出来的不相关的一句话，但还是顺应着对方的话题答道，“你说得对。”
国木田独步：“……”
中岛敦就这样和泉镜花待在一旁，看着太宰先生在那里疯狂憋笑的样子。
“呀，敦，还有小镜花。”
太宰治似乎是注意到了中岛敦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来看见便开[kou]介绍起织田作之助的存在，“刚好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织田作之助，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会成为武装侦探社的编外人员。”
“啊……哈？”中岛敦的脑子先是思考了一下太宰治的话语，在反应过来之后用十分疑惑的目光看向对方，似乎是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所以你就当做自己全都知道了吧。”太宰治随意地对着中岛敦开[kou]回答。
国木田独步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解释，“简单地说，只需要把对方看成临时社员就可以了，如果什么任务缺少人，那么就带上他，他不会在侦探社呆很久的。”
中岛敦：“……”
感谢国木田先生的解释，相比较起来太宰先生就……
他叹息了一[kou]气。
算了，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太宰先生的[xing]格了。
就在这样想时，衣袖处突然传来了被狠狠捏拽住的感觉，中岛敦随着力道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泉镜花已经从一开始站在他身边转变为抓紧他的衣袖半躲避在他身后。
“小镜花……？”
中岛敦疑惑地顺着泉镜花的动作看向对方的脸，发现平时一直都面无表情的泉镜花，在这一刻脸上浮现出了难得的、显而易见的情绪[bo]动。
不仅如此，中岛敦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微微颤抖的身躯。
恐惧、害怕、惊恐……各种情绪的同时展现，导致了少女脸上的表情僵硬，她正瞳孔微缩地看向不远处的人。
怎么回事？
中岛敦在脑海中冒出疑惑的同时也第一时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发现除了自己认识的人外，就只剩下了刚刚太宰治介绍的编外人员，织田作之助。
……是那个人怎么了吗？可是他完全没有看见什么？
中岛敦不解。
“敦……”少女喊住她伸手拽住的人，轻声喊道。
中岛敦回头看去，少女已经在低头看向地面了，他安慰[xing]地扶住对方的手臂，依然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颤动，于是忍不住询问，“是怎么了吗？小镜花……”
对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不对劲，中岛敦十分担心。
“……”少女沉默了几秒，随后继续开[kou]，“离那个人远一点，绝对……”
中岛敦不明所以地看向少女，但是以他的视角仅能看见少女的发顶，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是很快，少女抬起头用着不容拒绝的[kou]吻，坚定对着他继续说道，“绝对不要一个人靠近对方！”
中岛敦这才发现少女脸上的害怕不似作假，其中话语里的要求也十分坚决。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中岛敦愿意顺着对方的话语回答，于是默默点了点头回答，“……好。”
眼看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泉镜花这才松了[kou]气。
她知道中岛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她也不能很好地说清楚一切……但是她能够感受到。
从那个人进门开始，泉镜花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无论是对方那令人[shu]悉的没有发出脚步声音的行动，还是对方与她一样面无表情的神情……
都让她想起了不久之前在港[kou]Mafia接受暗杀训练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可是……
就在泉镜花还在思考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对上了那个人转过头来的虚无的蓝[se]眼眸，这令她的思绪顿时一断，并在对方的注视下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她的直觉正在告诉她，面前的人十分可怕。
——……那是她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