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说好。
    又提议:委屈李执睡婚房隔间。
    李执笑着放下碗筷,抬头笑说琤琤不必拘谨,襄王府本也是你的家。他这人素来不拘小节,琤琤心思细腻,全听琤琤的。
    直至走出好远。
    跟在身边,不明就里的莜曲才偷笑道:“王爷与王妃感情真好,当真是话本子的佳偶天成。若是放在寻常人家,王爷便是所称的‘耙耳朵’”。
    晏琤琤后知后觉发现李执对她似是挺迁就。
    可一想到他本就是兄长好友,这份情意也值得他对自己迁就到如此地步。
    莜曲的偷笑,她内心毫无波动,也不曾往她话里深意想。
    是夜。
    霜竹替晏琤琤捶腿捏肩时,两人亲亲密密说些悄悄话,聊到此事。
    霜竹附和道:“小姐,奴也觉得襄王殿下对您很是迁就,不必要怕他了吧?”
    “我听旁人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事已至此,倒不妨试试?”手上的力度轻了几分。
    晏琤琤被捏得酸痒,伸出手指点了点霜竹的额头,怒笑道:“你这丫头今早还哭唧唧地为错嫁担心呢,这会子儿就劝我接受李执啦?”
    “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端端的他一个王爷和我一个贵女成亲,被说得如咱家小马儿相配那样。”
    霜竹知晓晏琤琤没有真正生气,她噘着嘴嘟囔辩驳“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又继续恪守周氏对她的叮嘱:“主母说要好生过日子的嘛,我才劝说小姐的。”
    “我不怕他。”晏琤琤忽低沉了声音。
    因为怕他也没用,世人面前,她与李执已是一体。
    “但我对他也没有男女之间的欢喜。”
    “木樨说,夫妻相爱才是夫妻……”霜竹略有迟钝,“那现在,小姐与王爷是什么关系呢?”
    “疏离的朋友吧。”
    这话更像是晏琤琤对自己叮嘱。
    -
    昨晚深夜,祖父留给她的府兵同陆少安派出的人一同搜查,终是查到一丝蛛丝马迹。但回禀来的消息是说江誉被人掳走,现场留下指印,恐遭遇不测。
    得知此事,晏琤琤当机立断吩咐去两拨人马一队去乱葬岗瞧看是否有无名尸首,一队去承天府打探是否有人报官。
    将前世发生之事又仔仔细细想了一夜,生怕漏了每一处细节。
    前世,江誉应是六月中旬才来朝都,若以白身身份参加科考还需付给科考院一百两。
    但科考院也不白要,会替这些没身份的人安排住宿吃食直到秋闱。甚至可以拿科考院开的纸条去合作的书店里免费阅读看书。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于考生而言,算得上收益颇丰,近些年来也无人举报亦或有怨言。
    她记得。
    当时她当街纵马被他讹上,开口索要一百两银子。她本想将其扭送承天府,可知晓内情后,不仅给了他一百两还求父亲给他写了一封举荐信。
    不为别的。
    只因江誉实属可怜又上进。
    同年幼时的自己一样,可却没自己幸运。
    再见面便是一个月后,他成了太子幕僚,提供了治灾法子。
    虽耗时久但颇有成效。
    又因她替太子巡访民间,江誉得了李珏信赖而协同处理,一来二去也熟稔起来。
    后来,江誉秋闱一举夺魁。
    但他念着恩情,暗地里多次替她出谋划策,帮她在如履薄冰的后宫安稳度过,帮她夺得李珏恩宠。
    晏琤琤知晓前世是自己害得江誉被贬,可她也知晓,在天才面前,勤能补拙简直不堪一击。
    虽然今生出了偏差,比如这法子由李执先得,而非李珏。比如江誉来朝都时间提早。
    但不管自己往后要不要利用江誉,至少要让江誉成为自己的人。
    如此,她才能加以补偿。
    可若江誉身死——
    那当真是自己罪过,绕是如何补救都是难以补救的罪过。
    马车骤然停下。
    晏琤琤睁开眼,半撩窗帘望外探看,发觉还未到玄武门。
    收回视线正想问同坐在另一旁,悠哉喝茶的李执。
    车帘外,传来莜曲的声音。
    “王爷,太子殿下派人说要先见一面。”
    她似是迟疑,后半句话几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滑出来。
    “太子殿下说,只单独约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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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祭天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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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琤琤愕然皱眉,转头礼貌性征求李执的意见。
    却见他续了一杯茶,道:“琤琤,无需问我,你也无需为难。”
    “这是你的自由,昨日我们说好了的。”
    他喝了一口,嗓音清润:“若你不愿见,本王可替你回绝。”
    她抿着嘴,凝眉沉思。
    同李珏亲近也是计划中必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