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卫隽麓一反这几天蔫蔫然,有些兴奋,扑到江楠身上,哼着歌。
    江楠托着他的脑袋把人扶稳,暗自摇头,卫隽麓要咨询什么他当然猜得到,不过他没想到卫隽麓一直都没有放弃。
    接下来的这几天,两个人都挺忙,白天除了要去试西装,结婚照也在这两天拍好。原本对于拍照这事卫隽麓还挺兴致勃勃,可拍了两天也有点顶不住,尤其他看到身边的女孩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慨对方化妆、换装一整天的居然没有累到睡着,而他已经在镜子前打起了哈欠。
    更令他不满的是,为了白天这些事情,他和江楠都好几天只盖棉被纯睡觉了,虽然也有江楠心疼他忙了一整天还回来查资料的。
    很快到周五,这天终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卫隽麓睡到自然醒,拉着江楠赖了一会儿,压着人亲亲我我,到了中午才起床。
    江楠去做饭,卫隽麓从床上坐起来,揉揉脑袋进了浴室。
    他前一天晚上给堂叔发了消息,消失好几天的堂叔终于回了消息,对他给的时间地点无疑,本来他们就是要办这些资产过户的,在附近也方便了。
    就算卫隽麓要闹点什么“幺蛾子”出来,他还能怕个小屁孩不成。
    可他属实还是低估了卫隽麓。
    “堂叔你寄过来的这份合约很有问题,我研究过了,有问题的地方我都标注过了。”卫隽麓今天出门还盛装打扮过,与江楠同款不同色的衬衫西裤,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唬人。
    堂叔接过递过来的文件,果然看见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些臭小子想要篡改的地方,他翻过两页,扔到一边,道:“这份合约是和江楠签的,他口头上表达过并无异议。”
    那眼神经由他指向江楠,卫隽麓太清楚堂叔了,干脆移过来一些,挡住江楠说:“口头上的缺乏说服力,总是要签字盖章的才行。”
    堂叔嘲笑:“你的意思是江楠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必须用合约来保证他的可信度?”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卫隽麓咬牙,“明明是你趁人之危使绊子。”
    “那我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
    “隽隽,”江楠扶一把卫隽麓的肩膀,卫隽麓扭头对他摇摇头,“我知道这个方法行不了,可还是要试试。”
    “哦?”堂叔来了兴致,背靠着椅背,好整以暇望向自己的堂侄。
    他们就在严齐律所的一个小会议室里面,长桌两侧分别坐在谈判双方与各自的律师。
    没错,不仅江楠他们这边带了严齐,老谋深算的堂叔也带着他的帮手,上面挂牌的好死不死是严齐他们律所的对家。
    这人光明正大进入敌营,严齐都被激起几分斗志来,在旁边坐好记录,以便自己这边失去优势的时候,他可以有理有据提出反驳的理由来。
    “你这些条件,都以江楠与我结婚为交换条件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俩结婚没有法律层面上的支持,而你这个却能得到保障,这对江楠来说很不合理。”
    “所以呢,这是我没办法决定的,这要看你把人弄到手能坚持多久了。”堂叔仿佛也考虑到了这一层,随意把自己过分条约下的居心推得一干二净。
    “我和江楠在一起不是以金钱为衡量的,”卫隽麓也没有被堂叔打击到,反而眼睛冒着认真的光,“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按照金钱来标准解决问题,那么在合情合理的基础上,你需要付给江楠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堂叔眉毛一挑,因为卫隽麓给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随后报出以万的单位。卫隽麓扬起头颅,像个骄傲的狮子,“半年多以前,我和江楠签署了一个合约,那个时候他是我的老板,我为他打工,而就在四月,我被你强制安排进了卫家,那个时候还在我的合约期以内,按照合同条约,我是受到你的外力才违反合同的,所以这笔违约金你有理由也有必要替我偿还。”
    这个赔偿金是卫隽麓那天与江楠开玩笑时他随口说的,后来他越来越觉得这笔钱虽然比不上江楠全部的资产,但是全部拿回来的话也能让他们能够有一个相对不那么辛苦的新开始,而且这也是他能想到面对堂叔这样的老狐狸的时候,比较有把握的一个回血了。
    他知道江楠这么聪明也想得到,可江楠看得那么开,简直比把他吃得死死的都要程度深刻。
    他就只好“大义灭亲”了。
    也不是没做过这些事情。
    果然如他所料,堂叔听到他这些话,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但是到底有了效果,卫隽麓就大胆回视过去。
    良久,堂叔忽然笑了一声,抬手招招自己的律师,让他把合约拿过来,接过又是简单翻过,但是这一次却把卫隽麓红笔标注的那些都过了一遍。
    短短几页,堂叔翻前翻后,卫隽麓也从起初的自信满满到后来的开始心里打鼓。
    他堂叔这个老狐狸,这个时候故意和他玩心理战是吧,卫隽麓心底明白,脸上却是遮不住,他憋着不主动开口,手心冒出的汗液出卖他的慌张,对面的律师一直关注着他,卫隽麓余光扫过一眼,正要故作镇定,桌子底下,江楠把他的手拉过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湿纸巾,低着脑袋认认真真地给他擦拭着。
    湿纸巾原本冰凉,正好缓解了夏日的炎热,卫隽麓被江楠擦拭着慢慢冷静下来,尤其看着江楠修长的睫毛,垂眸时候诱人的美色,咽了一口口水,很是冲动地继续坚定了自己进取的决心。
    **!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枫那么喜欢爆粗口了,他现在也很想不雅地来上一句,江楠这个样子,谁挡得住?他怎么挡得住?!!
    正走神着,堂叔开口了:“既然你提到这个,我们不如做个交易?”
    “什么?”
    “这笔赔款我可以给,但是如果把这份合约的时限定在五年,这五年中,你们还可以继续做之前的产业,但是要以乙方的身份,换句话说,我是你们的老板。如果五年以后,这些产业你们打理得很好,那我也可以把它还给你们,条件是你这笔违约金做交换。”
    堂叔的话,承认了赔款的合理性,不过后面提出的这个,卫隽麓与江楠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读出默契十足的答案来,卫隽麓扯起嘴角对江楠笑笑,回过头果断说:“可以!”
    这些原来就是江楠的,他相信江楠一定能做得很好,不过,卫隽麓乘胜追击道:“这份合约生效,江楠的权益也要得到保证,无法从婚姻法上来,咱们就换一种。”
    烦!堂叔看自己堂侄的神色都是厌烦,冷漠地盯着卫隽麓,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卫隽麓嘻嘻笑了两声,颇不自觉地说:“我们江楠可是高材生,还是海外留学归来,学籍什么都可以查到,我也不要求很高,堂叔你给签个高新技术人才就成,分套房什么的。”
    “砰!”椅子被愤怒推开,堂叔冷着脸站起来,对自己的律师丢下一句你看着办,自己快步走了。
    卫隽麓惹了自己堂叔生气,嘴里嘀咕怎么还发小孩子脾气,这也不过分啊,严齐看自己的主顾这么厉害,感觉自己无战而胜,冲对面的对手挑眉挑衅:“哎,这位,哦忘了应该喊您许律师,您别走啊,咱们接下来对对细节。”
    夹在两人之间,没怎么说话的江楠则先是揉了一把卫隽麓圆乎乎的脑袋,扎得刺刺的,没有以前的手感好,嘴里对严齐道谢,拉着卫隽麓离开了。
    穿过律所的走廊,等在电梯门口,两人很惊讶地发现堂叔居然没走,在窗边抽烟,见两人出来了,把指尖的烟按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里面,走到两人身边,忽然一把掐住卫隽麓的后脖颈,嘴里恶狠狠地说:“臭小子,这见色忘义、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也不知道遗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