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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上门要债 礼轻情意重

    秋东出宫的时候,皇帝面无异[se],很亲近的表示:

    “[ri]后多出来走动,和朕之间哪有那么多客套,朕身边能说真心话的没几个了,伯明你全当走亲戚吧。”

    既然是走亲戚,那就要有走亲戚的样子,秋东当即表示:

    “臣去年冬[ri]亲手猎了两张兔皮,改[ri]送进宫叫人给陛下做个手炉。”

    陛下这辈子都没收过如此寒酸的礼物,还要笑呵呵的应下来:

    “伯明的心意,朕当好好珍惜。”

    有来有往才是亲戚间相处的样子,保山伯送了他珍贵的心意,皇帝也不能小气,直接让人从他的内库里挑了不少珍宝,让秋东一并带出宫。

    秋东见状,一脸感动,随即保证:

    “陛下厚待,臣无以为报,待过几[ri]田庄里的粮食收了,定要送两担进宫,叫陛下熬粥吃。好叫陛下知道,四海之内,在您的治理下,百姓五谷丰登,生活富足。陛下万不可推辞,伤了臣的一片心意哪!”

    好嘛,这是比两张兔皮更寒酸,更朴实无华的礼物,偏被保山伯说的价值千金,对比之下,陛下送出去的金银珠宝在五谷丰登的衬托中,都显得不那么真诚了呢。

    这一刻,连陛下都怀疑,保山伯是真老实,还是装老实人?

    偏凭借陛下多年的看人经验观察下来,发现这家伙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真诚,谁要是怀疑他的衷心,都要受良心谴责似的。

    陛下心里琢磨,或许是皇帝当久了,成[ri]面对满朝堂的人[jing],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养成了他多疑的[xing]子。似保山伯这种老实人见的少了,反而不习惯。

    他心累的想,老实人没心眼儿,实诚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了的,再多几个这种人他得心梗。这么一对比,还是聪明人更知情识趣,让他舒心。

    瞧瞧,吃饱喝足还拿了许多赏赐,聪明人都知道说点好听的话哄他开心,这对父子就老老实实坐那儿,让吃茶就吃茶,让吃点心就吃点心,让把这儿当家,真就把这儿当家,好不自在!

    哪个聪明人能干出这种事?

    尽管如此,皇帝看秋东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温度。

    秋东自是发现了这一变化,他这会儿觉得当老实人挺好的,有啥说啥,谁都知道他就是这么个[xing]子,连皇帝都得忍着。

    他出宫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串儿送赏赐的宫人,错开半步距离还有殷勤的小太监帮忙打伞,太和殿大太监,伺候了皇帝三十年的福海公公更是亲自将人送到宫门[kou],站在保山伯的马车前,恭敬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说是招摇过市,风光无两都不为过。

    任是瞎子都能看出皇帝对保山伯的看重。

    秋东受的很坦然,说难听点,这就是皇帝给太子的拉屎行为擦屁股,给这件丑闻蒙上一层遮羞布罢了,他这个受害者不配合皇帝才真的要恼了。

    他上了马车,对福海摆手:

    “劳烦公公走一遭,您回吧,陛下那里缺不得人。”

    福海弯腰,直到保山伯家的马车踢踢踏踏消失在宫门[kou],才缓缓直起身,慢悠悠往回走。

    身边跟着的小太监纳闷儿道:

    “干爹可是身子不适?”

    今儿可是福山公公在陛下跟前听用,那老家伙早就想取干爹而代之了,往[ri]只要福山当值,干爹恨不得寸步不离陛下左右,今儿怎的丁点儿不急了呢?

    福海轻哼:“小孩子懂什么?”

    说罢脚步一踉跄,走的更慢了:

    “哎哟,碎瓷片伤了腿,怕是得歇息两[ri]才能在陛下跟前尽忠了!”

    就今儿陛下那隐而不发的架势,肯定是气狠了,依照他对陛下的了解,这会儿太子殿下肯定在太和殿挨训。

    谁掺和进去谁倒霉,福山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哼!

    然而这世上自作聪明的又何止福山一个,秋东掀开车帘,吩咐管家:

    “你再跑一趟,将府里的护卫全部带去护北伯府。”

    管家闻言眼睛都亮了,不用伯爷多说,当即道:

    “是,小的一定快去快回!”

    秋东颔首,又吩咐车夫:

    “直接去护北伯府。”

    去看看冯家到底是真聪明,还是装聪明。

    顾长安见状,也顾不得想他爹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今儿这一出接着一出,把他都看蒙了,要不是有他爹在前头打样儿,他怕是早在陛下面前露了洋相。

    赶忙道:“爹,儿子去吧,定能将事情办妥帖,免得您过去,叫人说您做长辈的欺负几个晚辈。”

    冯家自打护北伯冯留君去世后,府里就没有正经长辈了。

    秋东觉得这老实孩子孝心可嘉,但想事情还不够全面,认真教他:

    “此次风[bo]皆因冯家起,是仅针对你一人吗?不是!你妹妹的名声,乃至整个老家的族人,他们老老实实过[ri]子,结果家里晚辈定好的亲事被毁,房屋被烧,粮食遭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忍受这番待遇?

    言语杀人,不过如此。

    这是压根儿就没把我这个自来照顾他冯家的顾伯伯放在眼里,是欺我顾家软弱!但凡他们能稍微顾忌一分我这个保山伯,行事便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此时为父不出面,躲在儿子身后,咱们保山伯府的人这辈子都直不起腰来了!”

    况且这不是做给冯家看的,是给京中所有人看,给太子看,给皇帝看的。

    老实人,欺不得!

    这头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往护北伯府所在的街上赶去,后面缀着一串儿抱着皇帝赏赐的宫人,招摇过市。

    另一头老管家以绝对不符合他年纪的灵活,点了家中所有护卫共四十五人,叫他们换上最鲜亮的衣裳,一路浩浩[dang][dang],穿街而过,往护北伯府而去。

    用老管家的话说:

    “都给我挺起胸膛,打今儿起,咱保山伯府的人,要在京中挺直腰板儿做人,走出去要让人知道咱家也不是好惹的!”

    不早不晚,双方人马在护北伯府门[kou]汇合。

    这番动静,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但无人在意。

    秋东一个眼神,老管家便用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力道,邦邦邦,几下敲开了护北伯冯家的大门。

    那力道,像是把大门当成冯家人,一拳一个,锤死了事。

    秋东听的都替老管家疼。

    但看身后护卫,他们面上只觉解气,恨不能以身替之。可见这段时[ri],没少跟着受气。

    对着还一脸懵[bi]的门房,老管家气沉丹田,沉声道:

    “告诉你家主子,我家老爷上门拜访!”

    这些年因着冯家是伯府的姻亲,老管家没少亲自带人往冯家送东西以显重视,因此门房是认得老管家的,正想笑嘻嘻的打趣一句,老管家压根儿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人推开。

    护卫们齐刷刷上前清出一条宽敞的道儿,秋东带着皇帝赏赐的宫人,面[se]严肃,一言不发,无视了冯家到处乱窜的下人,不用人带路,直接往冯家大堂去。

    摆足了上门找茬的架势。

    高门大户的布局都有讲究,大致格局大差不离,秋东很容易就找到了冯家专门待客用的大堂,直直在上首落座后,一指面带气愤,急匆匆带人前来的管家:

    “叫你家主事的出来!”

    管家还不知道一[ri]之间,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活在顾长安乃至整个保山伯府都被京中人唾弃的世界,面露屈辱:

    “伯爷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坑害了我叫小姐不说,如今又摆出这幅喊打喊杀的架势上门,是欺我护北伯府无人做主吗?今儿老奴就是拼着一死,也得叫人来评评理!”

    秋东一拍桌子,朝皇宫方向拱手,语气严肃道:

    “没记错的话,冯留君已然是三等伯,本朝并无男爵子爵,三等伯乃最低等的爵位,打从冯留君死后,你冯家的爵位便到头了。

    如今一家子白身,既无功名在身,又无恩茵可享,还以护北伯府自居,是藐视朝廷法度,视圣上于无物,本伯少不得去折子问问礼部这究竟是何道理!”

    冯府管家一噎,面[se]先是涨红,又是苍白。

    这种事本就是他们不占理,真要仔细计较的话,怕是得脱一层皮。不过是早年老爷和如今的礼部侍郎有几分[jiao]情,在老爷没了后,自家没有主动上礼部[jiao]还“护北伯”的门匾,而礼部也适时地忘了还有这一茬。

    叫护北伯的牌匾一直挂在自家门[kou],护得家中三位小主子平安长大。

    可这事不能认啊,他指着大堂内外站着的顾家护卫,嘴硬的强辩:

    “伯爷何必拿住小人的[kou]误不饶人,只说您今[ri]这般强闯民宅,难道就有道理了吗?”

    这话都不用秋东自个儿说,有专人处理。

    被皇帝打发来的小太监机灵的站出来,细声细气,抑扬顿挫道:

    “好叫贵府知道,陛下亲自替顾冯两家写了退亲文书,着杂家送来!另,此乃顾家这五年来因着姻亲关系送到你贵府的礼物清单,既然婚事作废,东西也要一并还回顾家!

    都是些内宫御造之物,陛下特意遣了杂家过来,以免有人偷梁换柱,欺负了伯爷!可不是什么无缘无故强闯民宅!

    老人家,我劝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速速请你家能做主的人前来,把这事儿了了,杂家也好回宫[jiao]差!”

    说完还恭敬的朝秋东行了个礼,又退回到秋东身后站着。

    冯府管家冷汗瞬间下来了,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知这事不是他一个下人能解决的,急切的左顾右盼,想叫人再去催一催家里大公子。

    冯家大公子冯少元便是此时进入大堂的。

    身上还有些狼狈,可见是急匆匆赶来。见了秋东,满脸愧疚,今早上顾府求见,连门都没能进去,此时双方以这种方式见面,冯少元心里苦涩难言,躬身行礼:

    39. 上门要债 礼轻情意重

    “这位公公说的对,那本就是顾家的东西,顾伯伯带回去天经地义,小侄这就叫人打开库房,可能有些东西已经被使用过,还请伯父给小侄一些时间,待全部统计出来再商议后续的处理。”

    此话在理,秋东颔首:

    “你与我儿长安年岁相仿,[xing]情相投,真心相[jiao],堪为挚友。经此一事,两人关系势必不复从前,伯父在此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孩子。”

    冯少元被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看看站在顾伯爷身后沉默不言,清瘦了许多的挚友长安,惭愧道:

    “早该如此了,是小侄私心,觉得长安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知根知底,堪为良配,才一直拖着,没上门提出正式解除两家婚约一事。

    这门婚事本是我家高攀,是伯伯可怜侄儿兄妹三人诸多不易才应承下来,自有了婚约,伯伯无有对不住我家。事到如今,小侄惭愧。”

    说着长长一揖到底,再起身时,眼里有惋惜,有难过,也有释然:

    “对不住了,长安兄。”

    冯少元这话,秋东是相信的,对方品行不错,是个正值青年。

    “难为你了,孩子。”

    冯少元苦笑摇头,转身吩咐管家:

    “从大小姐处取了库房钥匙,照着单子,将东西全部搬来前院,一一清点,不在册的也全部整理清楚,速去!”

    管家转身正要出去,从外间进来一[shu]悉的丽人,十五六的年纪,十分娇俏,语气十分坚定:

    “我不同意!”

    进来后柔柔弱弱的对着秋东行了礼:

    “又见面了,顾伯伯,此事我不同意。”

    正是上午在太学门[kou]晕倒,被太子着急忙慌带走的冯少平。

    嗯,还换了身明显更加华丽的,不符合冯家如今身份的装扮。

    秋东很想看看这姑娘如此折腾的底气到底是什么,接过茶盏轻轻刮浮沫,好整以暇道:

    “理由呢?”

    还不待冯少平开[kou],她兄长就面[se]难看的训斥道:

    “少平,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来的地方,此事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回去!”

    还嫌不够丢人嘛?他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叫府里下人看紧着了魔似的妹妹,不叫她随意出门,谁知一个转头,她竟是又出去了!

    看看身上这幅穿着,说是他们冯家疼女儿特意置办的,说出去谁信?当大家都是瞎的吗?姑娘家贵在自重,名声是多重要的东西,如今和太子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将来除了进太子东宫,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可东宫那地方是好进的吗?家里给不了她一点助力,她自己又是这么个名声,在东宫能被人真心尊重吗?

    她怎么就不多想想?

    冯少元这段时[ri]心力[jiao]瘁,要不是试探过好几次,妹妹就是妹妹,他都怀疑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才突然变得如此离谱!

    冯少平却对此不以为意,直言:

    “被退的是我的婚事,怎么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伯爷要一个理由,我的理由很简单,此事错不在我,要退婚也该由我提出,既然伯爷已经在圣人跟前抢先一步,那这些东西自然该留给我作为补偿!”

    作为兄长的冯少元脸涨得通红,他指着妹妹的手都在颤抖,万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相依为命的妹妹,竟能说出这种恬不知耻,颠倒黑白,自作聪明的话!

    见兄长气狠了,冯少平很不解的争辩:

    “外面都说,传出那些话的是咱们府里下人的远房亲戚,可满京城的去打听,谁家还真能手伸的那般长,管到下人的远房亲戚嘴上去?咱们家顶天了也就一个治家不严的罪,明明他顾家问题更大,凭什么把所有错都往咱们自己身上兜揽?”

    冯少平是很自信的,谣言确实是她示意人放出去的,但事后她就命人将当事人控制起来,远远地送走,根本无人能抓住她的把柄。

    因此她看向秋东的眼神,有几分咄咄[bi]人的质问。

    便是她兄长冯少元明知此事肯定有大妹的手笔,一时也拿不出证据,气的连连后退几步,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人一般,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陌生。

    秋东挑眉,放下茶盏,觉得这姑娘愚蠢的有几分可笑,朝门[kou]露出的鹅黄[se]衣角,朗声道:

    “你怎么说?少鱼。”

    冯家的三个孩子,老大冯少元今年十九,和老二冯少平一母同胞,两人是冯家嫡出的少爷小姐。他爹去世的时候冯少元才五岁,彼时嫡亲的妹妹冯少平将将两岁,唯一的庶妹冯少鱼不到一岁,三人能平安长大非常不容易。

    作为兄长,冯少元为这一双妹妹可谓[cao]碎了心,自己的亲事没着没落,偷偷在外面给人当枪手,为妹妹攒嫁妆。

    在原身的印象里,冯家最小的姑娘冯少鱼,内敛,寡言,双眼明亮。要说他中意的儿媳人选,其实更偏向这姑娘。

    而在秋东得到的剧情中,冯少平一跃成为太子妃,冯家一时风光无良,冯少元在消沉了几年后,仕途顺畅,偏冯少鱼在大哥做主下,被宫里赐婚给了一个进京述职的偏将,后跟随偏将去了关外,再无提及。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姑娘都是个顶顶聪明通透的人。

    果然,聪明人一开[kou]就不会让人失望,十五年华的姑娘娇嫩[yu]滴,身上即便只有一件简单的鹅黄[se]衣衫,并无多余装饰,清清爽爽出现在人前时,便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恭恭敬敬朝秋东行礼,眼神清正,自有一股大方气质:

    “伯父说的是,少鱼[ri][ri]与姐姐朝夕相对,姐姐突然[xing]情大变,自是不敢大意,不又敢伸张,恐毁了女儿家的名声,只得叫身边嬷嬷暗中盯着,谁知竟叫侄女发现了姐姐身边伺候的丫鬟形迹可疑,[yu]合伙将两人送出京一事。

    少鱼暗中叫人拿了那几人,自知此事干系重大,心内惴惴,恰巧今[ri]伯父在场,伯父是我兄妹三人再亲近不过的长辈了,便请您帮忙做主吧。”

    秋东满意颔首:“可。”

    冯少鱼便一拍手,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便摁着两男一女,被捆的结结实实,嘴巴里塞了布团的三人进来。

    其中那妙龄女子跪在地上,对着冯大姑娘的方向呜呜哭泣,正是她派出去的贴身丫鬟,别说大堂内的冯家人,便是许多顾家人,也认出了对方身份。

    就是站在秋东身后的顾长安,也不由睁大了眼,万没想到此事竟真与他前未婚妻冯少平有关。

    冯少平当场变[se],冲上去对着妹妹的脸就是一巴掌,速度快到旁人都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你一直见不得我好!你们都见不得我好,我就知道!”

    兄长压着不让她退婚,要早退婚,哪儿还有今天这出!妹妹将她的面皮当着这么多人面揭下来,一个个全都不替她多想一分,胳膊肘往外拐!

    冯少平气的眼睛都红了,瞪着两人有几分凶狠。

    冯少鱼默不作声,挨了一巴掌后,安静站到兄长身后。

    作为兄长的冯少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妹这是被人抓了现行,恼羞成怒了。

    以前他只觉得大妹[xing]情有几分霸道,给两个妹妹买的衣裳首饰,都要她先挑选过,剩下的才是小妹的,而小妹[xing]情宽和,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姐妹相处也算和谐,从不叫他在这方面多费心。

    他给大妹定了和长安的婚事,长安为人再宽和不过,定能包容于她。

    谁知竟是他错了,大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成了这幅面目可憎的模样。

    秋东见状无声弯起嘴角:

    “看来不用再审了。”

    冯少元踉跄两步,瞬间萎靡下去,一向问心无愧的脊柱彻底塌了。

    无颜面对挚友与对他颇多照顾的伯父,腰深深的弯下去,好半晌都直不起来:

    “伯父稍坐,少元这就亲自带人去清点。”

    冯少鱼默默搀扶着兄长,两人一道儿去了库房。

    冯少平恨恨的踹了被五花大绑的丫鬟一脚,对上秋东戏谑的视线,瞬间恼怒不已,甩袖出了大堂,远远地还能听见冯府管家问她去哪里,她气冲冲的回:

    “进宫,见皇后!”

    秋东轻笑一声,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桌上,觉得这姑娘小心思还挺多,当他没看见她头上又换了一支步摇,也是他们顾家的东西吗?

    吩咐周遭护卫:

    “将人拦住,咱家送来的东西大都是冯大姑娘亲自收着,账没理完之前,不允许她出这个院子一步!”

    站在身后的顾长安再次默默给他爹竖大拇指。

    他方才都没反应过来,冯大姑娘竟是想逃单!

    冯兄那样的人品,少鱼妹妹那样的[xing]情,怎会有冯大姑娘这样的姊妹,难道这就是人各有异吗?

    自打知道一切都是冯少平在暗中捣鬼后,顾长安也算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三观破碎重塑了一回。

    这会儿主动请缨:“父亲,孩儿亲自去盯着!”

    少一件都对不起他这段时间受的罪!

    秋东笑眯眯的应了:

    “去吧,别为难冯大姑娘,有话好好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无碍,爹爹赋闲在家,有的是时间陪她慢慢等。”

    等儿子走远,又低声吩咐老管家:

    “去侧门守着,冯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出入,找机会放放水。”

    管家不解。

    秋东心情很好,用扇子点了点冯家这空[dang][dang]没什么装饰的大堂,意有所指道:

    “冯家拿不出,总得有人赔咱们家这段时[ri]的损失,去吧!”

    冯少平要疯了,她能想起来才怪,打从重生以来,为了接近太子,她四处打点,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不敢叫兄长知道,只能变卖手里的首饰,鬼知道丫鬟把那些玩意儿变卖到哪儿去了。

    她是不想还吗?她是还不出啊!

    只得找机会让人出去送信:

    “告诉太子殿下,先借五万两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