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长安道 > 分卷阅读60
    对你说的罢。”

    “你既已知,还拖着如今的病体,便带着楚祺和你姨娘躲起来罢。”孙钦赶紧道。

    楚祯未立刻应声,而是低头静默了许久,倏然抬头,问道“你身上有伤”

    孙钦一怔,“你如何知”

    楚祯坚持了如此之久,精神早已支撑不住。

    他虚弱笑笑,答非所问“楚某已经是长安之中最不能容下之人,手里却还是有中用的金疮药。”

    说着,楚祯拿出一枚小瓷瓶递给孙钦。

    孙钦不解其意,茫然看向夏侯般。

    夏侯般将孙钦拉到一边,说“他听你的安排。”

    未想到楚祯竟如此好劝,孙钦依旧一脸不解,夏侯般垂首解释道“他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此,楚祯便真的放下心来,将楚祺与岑姨娘暗中接到身边,按照虞净舟安排好的一切,一言不发,也无法言语一句。

    他有很多想去做的事,很多想去平的不忿。

    自某一年,楚祯不再想做什么便去做了,亦学会了思考身边人最希望他做什么。

    父亲希望他安稳活过最后一段时光,姨娘希望他不要与楚祺争抢爵位,周帝希望他们楚家自此卸甲归田。

    他如今已记不清的那人,希望他活着,等他回来。

    长安冬日渐过,春风徐徐,茅草小屋却一日比一日传出更为沉重的喘咳声。

    与此同时,周帝因病重,不再上朝。周帝最后一次上朝时下了一道圣旨,将夏侯般禁足宫中,代理朝政。

    顾风浔与柳滨自西南蛮离荒战况爆发前,便请辞归乡,周帝碍于前朝先帝的承诺,且他们二人手握先帝免死金牌,周帝只能放任他们而去。

    如今除了岑姨娘与楚祺陪伴楚祯左右,只有孙钦时不时来送些补给,却也因为他的父亲孙道知多疑的性子,无法经常前来。

    “春天,来了吗”楚祯倚在床头,轻轻问。

    岑姨娘一改往日金贵娇气的形象,换上了农妇装扮,为家里两个病中的儿子洗衣做饭。

    她听见楚祯如此问,未放下手中的活计,随口答道“来了来了,第二年了。”

    楚祯曾在还能下地行走之时,问过岑姨娘,如今的情境,可怨恨楚家

    “有什么可怨恨的楚谦是我男人,我和他在边关什么苦没受过,你亲娘不也一样她恨吗你恨吗我就在长安等,等他回来,他若不回来,我就去阴曹地府找他算账去。楚祯你也一样,我不能白伺候你这么久,到时你可要站在你岑姨娘我这边。”

    若真琢磨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恐怕楚祯也无法说出口。

    故楚祯听罢,笑笑不再提及此事。

    岑姨娘娇嫩的脸上,多了许多沧桑的痕迹,放下手中洗好的衣物,给楚祯屋子的小窗开了条缝。

    阳光映了进来,脸上变得温热些,楚祯缓缓抬头,往阳光的方向够了够。

    岑姨娘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得闲往院外张望,突然瞳孔骤缩了一下,转头望着楚祯,欲言又止。

    楚祯虽已看不见,却好似有感应般,突道“岑姨娘,您要说什么”

    岑姨娘不好意思笑笑“没什么,就是,你等的人回来了。”

    第38章 千里

    楚祯再次醒来时,印象中的春天已经过去,酷暑的炎炎烈日顶在头顶。

    他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扶住门框向外张望时,却发现,与头顶烈日不符的萧瑟在空中弥漫着。

    熟悉的人不在身侧,本该在他苏醒的第一刻便出现在他眼前的,亦不见了踪影。

    初醒时发觉胸口舒畅感的惊喜,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没有了第一时刻便能分享的人。

    甚至,此处是何处,他是否还在长安,他亦不知。

    正当他不知前或退时,一个官兵穿着的人纵马在小院门前猝然停下,下马匆匆忙忙,于楚祯面前停下,大喊“镇北侯次子楚祺出来接旨你是楚祺么”

    “我”想到屋内别说楚祺,连岑姨娘都不见了踪影,这位官兵显然不识他的容貌。

    楚祯眸光垂下,沉声应道“我是楚祺。”

    官兵不客气地宣读圣旨。

    楚祯跪下垂首默默听着,圣旨的大意是漠北有难,西南形势同样岌岌可危,故遣继承镇北侯侯爵之位的楚祺替父出兵。

    楚祯来不及思考为何周帝会知他们一家人躲在这偏僻的小村落中,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此时该去找岑姨娘和楚祺,还是去找,为他带来新生的虞净舟。

    他只能接下圣旨。

    待官兵走后,楚祯缓缓站起,身后倏然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是会武艺的人。

    如今轻巧的身子,灵敏的听觉让楚祯不太习惯,但从小习武,在马背上长大的记忆没有忘,楚祯站起身时从地上悄然捡起了一枚小石子,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便使出了全力扔出。

    “哎呦”

    楚祯听这动静,越听越熟悉,陡然暗

    道一声不好,赶紧跑过去,果不其然是孙钦。

    扶起孙钦,楚祯看了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异动,小心地将孙钦扶了屋内。

    “你怎么来了”

    “你终于醒了”

    楚祯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字“终于”,所以他立刻问出了“他在哪”

    孙钦的目光明显开始躲闪。

    楚祯换了一个问题“我睡了多久”

    “三个月。”

    楚祯一瞬间有些怔愣,怪不得自己的头发长了这么多,怪不得孙钦与自己最后一次见他,又变得眉眼沉重了许多。

    应是注意到楚祯不愿展露出的慌乱,孙钦眼神带了些悲戚,问道“你问的他,是谁”

    “虞净舟。”

    楚祯想也没想,回答出口。

    三月前自己将他的名字忘记,甚至将他们二人的过往,忘的一干二净,可如今,他又岂会遗忘。

    “没有什么虞净舟,”孙钦说,“虞净舟,不是虞净舟。”

    楚祯蹙眉道“什么意思什么虞净舟不是虞净舟”

    孙钦“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是记起了所有筱罗回来了。”

    想过筱罗是否会平安,可是当从孙钦口中真的听到筱罗回来的消息,楚祯还是没忍住喜极而泣。

    他被孙钦从头到脚伪装,两人快马往长安赶。

    直至赶至长安城门口,楚祯才意识到,短短三个月,长安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城外的流民发了疯似的往长安涌,而长安内,依旧是往日的纸醉金迷,甚至更甚。

    他们无视外面的遍地饿殍,终日沉浸在乌子叶中的麻痹中,享受最后的欢乐。

    楚祯走了一路,心惊一路。

    而孙钦,就好像见惯了这些,未对周边的一切递去任何一丝目光,专注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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