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咳咳, 如今汗阿玛对我只怕已经是彻底失望了,终究是我带累了你们,你我兄弟也该为日后想一想了。”

    这话说的丧气至极, 屋中顿时也陷入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十四阿哥接了这个恩话茬:“八哥何必如此悲观,八哥自来贤德,举朝上下皆知, 想来天长日久的,汗阿玛也能看到八哥的好处。”

    要是可以,十四阿哥是十分不愿意说这些客套话的,可是有些东西,有些流程,你还真的不走不行。

    八阿哥听了这话只是苦笑一声:“十四弟厚道, 不愿揭我的短处,但是我自家事自家知,如今只怕是再无任何希望了。”

    说完这话,他拦下了十四阿哥想要接的话,直接道:“十四弟,你我兄弟, 不必如此客套,今日我也与你说句心里话, 如今我是没指望了, 但是我们兄弟却不能坐以待毙,我的意思是, 日后便以你马首是瞻。”

    八阿哥也是个狠人, 既然下了决心,那就干脆利落,并不会在心里纠纠结结。

    这话说出来, 屋中又是一静,九阿哥下意识都放轻了自己的呼吸,他有些不安的将目光游移在两位兄弟之间,生怕错看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但是此时此刻,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神色却都很平静,八阿哥一脸恳切,仿佛这话果真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一般。

    而十四阿哥则是蹙起了眉,沉声道:“我德行浅薄,如何敢当此大任,八哥言重了。”

    八阿哥却只是摇头:“十四弟,及至如今,又何必说这些虚言,如今这局势,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们这些人,除了你又能去指望谁呢?”

    这话说的虽然也有些戳九阿哥的心,但是这话却是实话。

    九阿哥面色凝滞一瞬之后,便不由叹了口气。

    若是可以,他当然也想争夺大位,只是可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汗阿玛看在眼里,若非他尽力投资几位兄弟,只怕如今也和五哥七哥一样,当个朝廷的边缘人。

    不,他可能比两位哥哥还惨,两位哥哥至少还有王爵,而他只是一个小小贝子。

    九阿哥心中越想越悲凉,但是与此同时也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扶持十四弟上位,否则他日后的下场只怕不会太好。

    **

    且不说这三兄弟之间的密谋,如今在畅春园,康熙皇帝也召见了四阿哥胤禛入殿说话。

    两人说着说着,就聊起了八阿哥的病情,康熙仿佛是无意般问到:“我听说八阿哥病了,你可派人去看过?”

    四阿哥满心疑惑,汗阿玛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儿臣刚刚才听说此事,还并未着人去看过。”

    康熙听了这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淡淡道:“你该去看看的。”

    四阿哥被康熙这番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汗阿玛说了,那他肯定得应下,因此立刻就起身应了。

    之后父子俩又聊了聊最近的公事,四阿哥行事严苛,却也合乎规矩律法,康熙满意之余,也不免提点几句:“虽说此事你做的合乎律法,可是法不外乎人情,驭人之道也需得宽严相济才可。”

    四阿哥自然讷讷应是,但是心中却不免感叹,汗阿玛到底是老了,竟也失了勇猛精进之心,这些大臣怠惰贪婪,若是不下猛药如何能治?

    四阿哥将自己的这番心思死死压在心底,只做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又与皇帝谈笑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离开皇帝宫殿之后,四阿哥有心找人讨论一下皇帝今日这番问答。

    但是他这次过来,正好没有带平日里甚和他心意的戴铎,因此只能沉吟片刻,先回了自己住处。

    不着急,等晚上隆科多交班,正好问问他,要说了解汗阿玛心意,那还得是隆科多。

    **

    这一日下午,隆科多秘密会见了四阿哥。

    听完了四阿哥说的话,隆科多蹙了蹙眉,终于道:“王爷与八贝勒是亲兄弟,去探望一下倒是无妨,只是王爷也需得拿捏其中轻重,奴才看着,皇上是十分厌恶八贝勒的,而且王爷之前与九阿哥关系不错,奴才也怕皇上误以为王爷是八贝勒的人。”

    这话说出来,四阿哥的脸都绿了。

    在他心目中,早就把八阿哥当成了自己头一号的政敌,没成想汗阿玛竟还会误会他是八贝勒的人。

    四阿哥思前想后,只觉得不妥,低声道:“说起来我身为人子,在汗阿玛跟前侍奉才是正理,又怎么能本末倒置呢?八弟生病,我看就遣一个心腹回去看看即可。”

    隆科多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言,只低声道:“王爷说的是。”

    **

    第二日,四阿哥就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回京探望八阿哥病情。

    这事儿康熙自然也知道了,他当即就将四阿哥叫到跟前,问他为何如此。

    四阿哥自是一脸正直道:“儿臣侍奉皇父才是正理,实不敢本末倒置,不过儿臣已经遣人回去探望,若有个万一,自然还得回禀汗阿玛做主。”

    这话实在是说到康熙心里去了。

    他虽然心中看好老四,但是老四之前与老九搅在一起的事儿,却也不免让他心中有些不安,如今见他事事以自己为重,康熙心里也就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想的很是周全。”

    四阿哥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也实在是太难了,不过幸好有隆科多舅舅,他果然十分了解汗阿玛的心意,这才使得自己没有行差踏错。

    **

    京里的八阿哥这一日也迎来了他四哥遣回来探望病情的人。

    自打上次老九和老十四来过之后,八阿哥的身体也一日日好起来了,一方面是因为解决了一件心事,心情舒畅了几分。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段时日八福晋悉心照料,终于使得他恢复了健康。

    听说来的是四阿哥的心腹,八福晋的脸唰的就掉了下来,冷声道:“都是一家子兄弟,你病了,竟也只是遣个奴才过来,真是你的好四哥啊!”

    八阿哥却并不在意,只是握了握八福晋的手,轻声道:“我如今这个处境,四哥能想起我来,派人过来探望已经很不错了,何必苛求这些呢?”

    八福晋还是有些不忿,但是也不好在这会儿闹脾气,最后到底遣人通传问安的人进来,而她自己,则是躲去了内室。

    四阿哥这次派来的人自然也是个周全之人,不仅带来了四阿哥的问候,还带来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言谈举止也十分妥帖有礼,倒是让内室八福晋的情绪好转了许多。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四阿哥只是想做友爱兄弟的戏,那做戏便也要做全套了,否则岂不是浪费了自己一番心思。

    等到人离开,八福晋这才从内室出来,她坐到了八阿哥榻边,有些不忿道:“幸好还是个知礼的,倒是比老九老十四这两个白眼狼强些。”

    八阿哥一蹙眉,打断了八福晋的话:“这话莫要说了,我与九弟十四弟亲厚,他们也自来尊重我,你说这些话做什么?”

    八福晋一时间眼圈都红了:“平日里一口一个八哥叫的亲热,结果一有事,没一个敢出头的,不止如此,还反过来拿捏你,八爷,我实在是心里难受。”

    没错,那日他们兄弟三人相见之后,不管其中的客气话有多少,但是最后还是做出了支持十四阿哥争夺储位的决定。

    而这些私密之言,原本是不该让八福晋知道的,只是八福晋自嫁入八贝勒府之后,便是后宅通前院,大小事务都要参与进来的,因此这事儿她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八阿哥知道自家福晋心意,心里一时间也有些苦涩,但是到底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莫要难受,储位之争本就是天命之争,或许是我德薄,没有天命在身。”

    这话说的,八福晋心中越发不服气了,八阿哥贤德,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甚至连李光地这样的皇帝心腹都这样觉得如此,可是偏偏皇上和瞎了一般,愣是看不到自家爷的好处,使得爷不得不转而支持其他兄弟,失去了争夺储位的机会。

    八福晋越想越生气,最后眼泪也是制不住的往下流。

    看着妻子如此,八阿哥也劝不下去了,最后两夫妻也只能对坐流泪。

    **

    此时的隆科多还不知道八爷党此时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十四阿哥身上。

    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几日十四阿哥的心情好像很不错,每日进出皇帝宫殿,都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而皇帝对这个儿子好似也十分关怀,言语间提起他都带着笑意。

    看着这父子二人越发肉麻,隆科多也不知道说啥,只能默默看着,心里却想,怪不得日后十四阿哥会大闹灵堂呢,就看皇帝如今对他这般关怀看重,哪怕是个圣人,心中也难免不会起其他心思。

    但是皇帝却好似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小儿子变化,依旧对他亲热有加,赏赐更是不断。

    **

    五十四年七月的时候,四阿哥府上新进门的侧福晋年氏诞下一女,虽然说不是皇孙,但是四阿哥看着也十分高兴,还将这个喜事亲自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自然也是愿意看自己的儿子子嗣旺盛的,还笑着勉励了四阿哥几句。

    毕竟如今四阿哥膝下也只有三个儿子,长子还是个不成器的,这让拥有二十几个儿子的康熙还是有些觉得不够。

    而隆科多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却是琢磨开了,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位年侧福晋,在历史上应该没有留下子嗣,如此看起来,这位格格,只怕也是长久不了。

    一想起这个,隆科多不免有些叹息,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真的是低的让人发指。

    而他偏偏又是个学文的,对医学一窍不通,年轻的时候勉强鼓捣出了蒸馏酒,不过这种东西,也就只限于消毒和让贵族人家饮用。

    隆科多自己因为这东西,赚了不少钱,皇帝也因此重赏过他一回,但是他更希望,能有更有用的东西来改变这个世道。

    **

    十月的某一天,隆科多刚去求见皇帝述职,但是在他到达皇帝住处时,却发现殿中的气氛十分紧张。

    哪怕是皇帝最信重的大太监魏珠,都看起来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领了隆科多进门就退下了。

    隆科多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走进殿门之后,也不敢多看,直接对着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并未让隆科多等多久,很快就让他免礼平身。

    隆科多这才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却惊讶的发现,皇帝的面色十分难看,他右手背在身后,用左手拿着笔写字,见着他抬头,便将笔扔到了笔搁上。

    “今日可有什么要事?”皇帝语气倒还算平静。

    隆科多不敢耽搁,急忙将这几日京城的情况都和皇帝汇报了一番。

    皇帝听完只是点了点头:“你行事自来周全,朕是信任你的。”

    说完又顿了顿道:“朕前几日练字,伤了手,这段时日只能用左手写字了。”

    这话说的,隆科多是半点都不会信,若真的练字伤了手,这里里外外的又何必这样胆战心惊,皇帝这个手,怕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想着今年是康熙五十四年,隆科多心中又是一哂,还有六七年呢,早着呢。

    他将心放回肚子里,面上也不敢露出分毫异样,只恭敬道:“皇上为了朝政如此宵衣旰食,还望皇上多保重龙体啊。”

    康熙皇帝见着隆科多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笑着道:“不过疥藓之患,几日便好了。”

    见他这么说,隆科多也就不多提了,免得戳了皇帝的伤疤。

    **

    日子就这样匆匆流过,转眼就来到了康熙五十六年。

    这一年,朝廷出了几件大事,第一件事是噶尔丹的侄子策旺阿拉布坦侵扰西藏,皇帝准备遣人讨伐。

    第二件事则是皇太后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这也让皇帝十分烦恼。

    第三件事则是和三阿哥有关,在三月份的时候,底下督抚有人禀报,说是有个叫孟光祖的,冒充三阿哥的门人,四处敲诈勒索,一路敲诈到了直隶地区才被人拿住。

    第一件事是国之大事,即便康熙皇帝心急如焚,也只能缓缓图之,第二件事虽然不好,但是生老病死都是天命,皇帝也无能为力,只能令太医仔细伺候,自己又几次三番前去探病。

    而第三件事,皇帝的处置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他几乎没有给任何人攀扯三阿哥的机会,很快就令人将孟光祖处死,又不疼不痒的敲打了几句诸王贝勒需得谨慎约束门人的话,最后又将那些上当受骗,给孟光祖行贿的人处置了一番,之后便再无表示了。

    这几乎等于将此事高高拿起,轻轻落下,三阿哥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不过由此倒是可以看出三个端倪,一是皇帝此时应当是十分信任三阿哥的,二是皇帝只怕也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们之间再次互相攻讦,闹得人心惶惶。

    而他这样行事也不免让十四阿哥一党人,将目光更多的投到了三阿哥身上,以至于对于暗地里的四阿哥有所忽略。

    这三件事纷纷扰扰,看起来十分杂乱,但是隆科多却只将目光投向了那第一桩事。

    策旺阿拉布坦霍乱西/藏,朝廷必定是要用兵的,而这次用兵要使谁出任大将军,节制各方兵马,就成了康熙五十六年最受人关注的一件事。

    首先此人肯定要能镇得住场子,因此他的身份一定要足够尊贵。

    其次要节制这么多兵马,这个人也一定要知兵,不能是个不懂兵法的二愣子。

    而这几点结合在一起,隆科多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十四阿哥胤禵!

    隆科多看过不少清朝电视剧,大将军王的名号他自然不会不熟悉。

    之前他还当康熙皇帝是真的封了十四阿哥当了王,但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才明白,大将军王这个称号,并不属于清朝正常的爵位称呼。

    十四阿哥虽然十分得圣心,但是他至今还只是个贝子,贝勒都没混上。

    大将军王或许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并不是正经爵位。

    不过无论如何吧,这次出征准噶尔,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大将军王的高光时刻了。

    想到这一点,隆科多虽然有些紧张,却也不太慌,毕竟日后的川陕总督可是年羹尧,四阿哥的大舅子,只要捏住了这个大军的钱袋子,十四阿哥再能耐,还能造反不成?

    不过隆科多虽然这么想,但是其他人却没有他这么心宽了,这一日隆科多听说废太子妃病了,还请了太医过去看诊。

    这位废太子妃虽说是废太子的妻子,但是却十分得皇帝的看中和喜欢,因此隆科多一听这话,心里也怕有个万一,急忙也跟过去查看。

    没想到这么一去,竟是也看出了些许端倪,太子的神色有些不对,而那个给太子妃看病的太医更是吓得冷汗涔涔。

    隆科多看出了不妥,却只是按下了心中思绪,面上并未露出分毫。

    等到看完病离开宫廷之后,他这才将太医扣住,问他可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东西?

    隆科多为了怕事情闹大,是找了个僻静地方和太医说话的,他眼睛半眯,神色略显冷酷。

    这个太医也不是什么忠贞不二之人,立刻就招了,说是太子给了他一张帛布,让他交给公爵普奇。

    隆科多接过那帛布,只见其上并未书写什么东西,他心下一动,倒是想起了影视剧上的一些情节。

    不过这些情节却不好在这儿施展,因此隆科多只是将帛布收了起来,摆了摆手:“给废太子传书,这是杀头的大罪,你该心知肚明,不过见你未能成事,我便也饶过你这一回,若是你日后还敢如此,也就别怪我狠心了。”

    太医此时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一下子瘫倒在地,扣头道:“多谢隆大人饶命之恩,臣年事已高,只怕不能久居太医之职,我明日就乞骸骨返乡。”

    隆科多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轻声道:“倒也不必这么着急,过段时日,找个不起眼的时间再走吧。”

    太医心下顿时松了口气,急忙应下。

    等到太医离开,隆科多也捏着那帛布走了。

    他没有回官署,而是直接回了家,回去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将那帛布先是用火烤,又是放在水里浸湿。

    最后果然浸湿之后,帛布上显现出了字迹。

    正是太子的字迹,上面写的事情也很简单,他让奇普向皇帝推荐他为此次征伐准噶尔的大将军。

    隆科多看到这些,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不知道珍惜机会,现在倒是知道争了,可惜已经晚了。

    隆科多看着这帛布,叹息良久,最后还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事儿还是就这么隐藏下去吧,现在到底是他看管废太子,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岂不是他也倒霉。

    而就在诸位皇子明争暗斗之时,皇帝也终于做出了他的选择,而这个人选,自然就是十四阿哥。

    不过其实想想,皇帝也没什么其他人好选了。

    三阿哥倒是文武双全,可是他不善于与人沟通交流,如何能掌兵呢?四阿哥就更不行了,他就是个战五渣,军事方面一直就很拉,五阿哥七阿哥是边缘人,难当大任,九阿哥八阿哥又不为皇帝所喜,十三阿哥倒是挺能耐,但是因为之前牵扯进太子党的事情中,因此也为皇帝厌恶。

    最后就只剩下十四阿哥了。

    既有圣宠,也弓马娴熟。

    皇帝又不是要找什么不世出的武将,就是想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皇子,那十四阿哥就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这消息一出来,虽然各方都有不满,只是却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结果。

    而就在此时,病重多日的皇太后,终于薨了。

    皇帝悲痛欲绝,在灵前几乎哭晕过去,最后甚至还因此病了。

    隆科多隐约听人说,皇帝的脚面浮肿,走不得路了。

    一时间朝野内外都有些不安,四阿哥也适时送来了条子要见面。

    四阿哥看着有些焦虑,一见着隆科多就忍不住道:“汗阿玛竟然在这个时候病了,真是令人心忧。”

    隆科多见他焦虑,便也好生安慰他:“皇上身子骨强健,想来不日就会好的。”

    可不嘛,老爷子还有五年好活呢。

    四阿哥又不是穿越的,自然不知道这个情况,只能继续焦虑道:“汗阿玛如此看重十四弟,着实让人……”

    四阿哥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是隆科多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担忧呢。

    他只能继续安慰:“皇上让十四阿哥当这个大将军,也只是节制军马,大军的后勤供应,都是掌握在川陕总督手上,王爷不必担忧。”

    如今的川陕总督还不是年羹尧,但是身为四川巡抚,年羹尧也很受皇帝看重,在这次的作战中,拥有一席之地。

    四阿哥也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他拧了拧眉,低声道:“年羹尧身为我的门人,却是从来都没有给我请过安,问候过我。”

    隆科多笑了笑:“年大人身为封疆大吏,平日里想来也十分忙碌,忘了规矩也是有的,王爷身为旗主,自然有教导之责。”

    隆科多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年羹尧未来和他也将会是政敌,他又何必对他心慈手软呢?

    四阿哥仿佛也十分喜欢这个建议,有些满意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