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四阿哥开始热火朝天的准备给年羹尧写信, 隆科多这边事情也多了起来。

    皇帝虽然生了病,但是他对于京中的动向却看的比以往还要紧张,之前隆科多每三日给皇帝汇报一次, 但是现在就得每天都入宫给皇帝汇报。

    皇帝看着瘦了一大圈, 精神头也没以往好了, 可是他却依旧手不释卷,每次隆科多过去, 看到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批折子。

    隆科多心里也不由有些佩服他, 这个人的自制力是真的强大。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 京里倒也还算安静,大将军的归属已经落下帷幕,皇子们或许还有不甘, 但是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再出头了, 毕竟当今这位皇帝, 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等越过年去, 二月的时候,有一位翰林院检讨叫朱天保的, 突然上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这已经不是朝臣第一次请求皇帝立储了,但是却是第一次挑明了请求复立胤礽。

    隆科多意识到咸安宫里的那位爷可能真的还没有放弃。

    上次他没能顺利把信儿送出去, 这次只怕又是想了什么法子串通了朝臣。

    又或许只是这个腐儒自作主张?

    但是不管为何,皇帝都十分生气,他的病才刚好,身心都正是虚弱的时候,也正是他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请求复立皇太子, 皇帝心中难免会生出无数阴谋论。

    因此这次皇帝处置的格外冷酷。直接下令斥责朱天保是不忠不孝之人,命诛之。

    这是直接把人给杀了,一下子就震慑住了群臣。

    四阿哥提起这事儿也是啧啧称奇:“去年皇太后生病的时候, 汗阿玛还召见王公大臣和皇子阿哥门一起详议立储之事,如今看着,只怕当时之事,也只是汗阿玛的权宜之计,他老人家,并没有想立储的意思。”

    隆科多听了这话也是点头,心想可不咋地,去年的时候,皇帝病的那么厉害,他心里估计也是害怕自己就这么一病去了,诸子争位,这才起了立储的念头。

    但是如今皇帝已经好了,这个念头自然也就无了。

    不过这话却不好明说,隆科多只能转移话题:“这次的事情出来,皇上心中只怕对二阿哥也有了隔阂。”

    胤禛却是摇了摇头:“汗阿玛的脾气我最了解,他哪怕是因为此事生了气,也不会慢待二哥半分。”

    说完他又看向隆科多:“只是估计他会找舅舅过去问话。”

    这事儿隆科多自然也早有预料,他点了点头道:“此事本就暧昧不明,若真是奴才失察之罪,奴才自也该向皇上请罪。”

    胤禛见他如此拎得清,面上也露出浅淡笑意,他出声安慰道:“舅舅行事自来谨慎细心,想来汗阿玛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二哥党羽众多,或许只是这些狗奴才自作主张,最后倒是连累了你。”

    隆科多连道不敢,心中却不免感叹四阿哥会说话。

    **

    之后没几日,皇帝果然因此事召见了隆科多,不过这次召见皇帝却并没有责罚隆科多,只是问了问他这几日太子的情形。

    隆科多自然是老实回答,自打上次太子送密信不成之后,太子就一直很老实。

    隆科多掩去了密信之事,只说太子这段时间每日只是读书习字,并无其他动向。

    皇帝听了若有所思,最后倒也没有再细问,只是淡淡道:“这些狗奴才,如今倒是越发大胆了,竟敢离间天家父子。”

    皇帝算是将这事儿彻底栽到那个倒霉翰林身上了,把自己的好大儿摘了出来。

    隆科多其实也能理解康熙的做法,这事儿不能细查,若是真的细查,只怕又是一场大案,皇太子现在势弱,哪怕他在这件事上真的无罪,只怕也会有人给他栽赃。

    皇帝现在是不想让朝政起一点风波了。

    三月,皇帝为大行皇后上谥号,是为孝惠章皇后。

    四月,孝惠章皇后葬入孝东陵。

    太后的葬礼办完,皇帝都瘦了一圈,情绪看着也不大好。

    说起来也是,皇帝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和他关系亲近的,除了太皇太后,便是太后了。

    而太后为人敦厚老实,待皇帝也算亲厚,因此母子俩关系算得上极好。

    现在就连太后也去了,皇帝心中只怕是越发孤苦难受。

    不过皇帝难过,却也不耽误大臣家里办喜事,岳兴阿今年二十二岁了,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

    只是之前隆科多一直压着没有给他相看,而是先给他找了个差事,入宫做了御前侍卫。

    好不容易前年开始相看了,一时半会的却又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家,因此一直到今年才算是定下婚期。

    给岳兴阿选的人家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家,隆科多左挑右选,费尽心机,终于给儿子定下了李荣保的长女富察氏。

    没错,隆科多准备让岳兴阿和未来的乾隆爷做连襟。

    其实一开始老爷子想给岳兴阿定钮祜禄家的姑娘,毕竟佟佳氏和钮祜禄家也算是几次联姻,关系密切。

    而且如今的钮祜禄家,可以算得上满洲第一大姓了,不仅家族中人才辈出,皇帝也对钮祜禄家十分看重。

    佟国维想要通过与他们家联姻,给岳兴阿找个臂膀。

    但是隆科多可是穿越的,他看的自然比老爷子长远的多。

    如今的繁华盛景,又怎么能比得上未来的前程远大。

    哪怕如今李荣保已经被革退了差事,失了家族几辈子的体面,但是未来的富察氏之盛,丝毫不下于如今的钮祜禄氏和佟佳氏。

    不过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主要是历史上哪位孝贤皇后名声十分好,隆科多想着都是一家子的家教,她的姐妹应该也不差,而且这姑娘在选秀的时候,也是走到了最后一步,只是因为皇帝无意选妃,又没有合适的宗亲指婚,这才被撂了牌子。

    隆科多还着人打听过,这姑娘素有贤名,原本也该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但是因为康熙五十一年的时候,李荣保被革了职,她自己又生了一场病,这也才耽搁了婚事。

    而且她年纪也和岳兴阿相仿,今年十八岁,给岳兴阿娶这么一个老婆,哪怕不是为了家世,就是光图她这个人,那也是一桩好亲。

    一开始他提起这婚事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赫舍里氏都不大愿意。

    老爷子是因为家世背景的缘故,而老太太和赫舍里氏就是因为这姑娘的身体原因了。

    听说这姑娘当年病的厉害的很,差一点就去了,最后不知怎么的又好了,只是这一场大病到底让这孩子虚弱了许多,养了一年多才缓过劲来。

    赫舍里氏和老太太都是怕这姑娘身子不好,有碍子嗣。

    但是这个忧虑,也在赫舍里氏见过一次这姑娘之后消除了。

    赫舍里氏见之前还满心忧虑呢,等见过人家之后,脸上的笑就止也止不住。

    “真是个好姑娘,为人端庄大气,行事也稳重,身子骨也不错,陪着我在广济寺里转了半圈,也丝毫不见疲惫。”

    “而且您还不知道吧,这孩子与我们家也是有缘,五十一年的时候,这孩子刚选完秀,家里又刚好出了事,她病了也不想让家里大人操心,只想着自己扛过去,谁知道最后竟是拖得发起了高烧,死活都降不下去,眼看着人都烧的说胡话了,那些大夫们都说让他们家准备后事了,结果突然又想起来说,您之前鼓捣出来的那个澄酒擦身或许能降温。”

    “结果就这么着捡回了一条命,这孩子也是心诚,自打那之后,还给我们府上写了好几卷佛经贡在了广济寺,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隆科多没想到还有这番缘故,也听得有些新奇,笑着道:“若是能救人一命,也是这酒的福分。”

    隆科多做出了现代的高度白酒,但是为了迎合这个年代的风雅之意,因此给酒起名叫澄酒。

    这酒在京中卖的很好,很得高门贵族的喜欢,最近这几年,这酒甚至卖去了蒙古,蒙古那边的王公们,最喜烈酒,简直可以说是沉迷其中,因此隆科多也是借此发了一大笔横财。

    但是挣了这么多的钱,还是比不上今日知道这酒曾救过一个人的命让隆科多欣喜,这让他觉得,他的这番穿越,也总算是没有白来。

    **

    康熙五十七年七月,岳兴阿与富察氏成婚。

    佟佳氏和富察氏都是高门显贵,哪怕如今富察氏略有不足,但是李荣保的嫡长女出嫁,那还是做足了体面的。

    六十四抬嫁妆一路抬进了佟府大门,直把拨出来给岳兴阿成婚的小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隆科多去看了一眼,那些嫁妆各个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一水儿的黄花梨,许多品相在如今的市场上买都买不到。

    看起来富察家也很看重这桩婚事。

    隆科多抚了抚须。

    这也正常,毕竟现在的佟佳氏可是如日中天,号称佟半朝,隆科多更是皇帝的心腹重臣,能与佟家结亲,李荣保自己都没想到。

    等看完嫁妆,隆科多又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老爷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意这幢婚事,但是成都成了,他也并不多说话,只道:“这富察家有何值得你另眼相看的呢?”

    佟国维自打去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身子骨就差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脑子却是格外的清醒,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绝不会行无意义之事,他挑选富察家做亲家,那也肯定是另有深意。

    隆科多斟酌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稍稍透露了一点:“富察氏虽然之前因为八贝勒遭受到了皇上的贬斥,但是马齐还是十分得皇上的看重,而且,雍亲王仿佛也对马齐十分欣赏。”

    这后半句才是重点,佟国维一听,立刻便了然了,他点了点头:“既然雍亲王看重,那这幢婚事倒也做得。”

    说完又顿了顿:“但是那个李荣保,实在不是个能成事的。”

    隆科多轻笑一声,没有应答。

    谁又能料到,李荣保自己虽然不行,但是却生了个好女儿呢?

    不,不对,不止是生了个好女儿,还生了个好儿子,彻底将富察氏一族,带入了顶峰时代。

    **

    两家婚事成了之后,康熙还曾问起过几句,不过问的也都是婚事如何,夫妻可还和顺,隆科多自然老老实实回答。

    婚事很好,夫妻也和顺。

    岳兴阿是个老实孩子,没娶亲之前,身边也是干干净净的,娶了亲没几天,又被富察氏笼络的死死的,夫妻俩好的和一个人似得,隆科多这话倒也不算虚言。

    康熙这个年纪的人,自然也是喜欢看这些家庭和睦的事情,因此听了之后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脸:“那就好,你如今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如今终于成了婚,也算是了了你一桩心事。”

    隆科多连道多谢皇上关怀。

    说起来,康熙对他们这些臣子,也是真的关怀有加,平日里除了公事,也总会关心关心家里的事情,和他们拉拉家常,十分接地气。

    隆科多也早就适应了他的处事方式,因此每次在他开口之前,他就会早早做好准备。

    不过四阿哥就不同了,他有时候这个脑回路,你还真想不到。

    岳兴阿成婚完没几日,隆科多也与四阿哥见了一面。

    提起前几日佟家喜事,四阿哥竟是一脸的遗憾:“这样的喜事,我没能亲自过去祝贺,实在是遗憾。”

    隆科多被这话说的愣了一瞬,又笑道:“有王爷如此关怀之心,便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四阿哥听了这话笑了笑:“岳兴阿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表弟,舅舅又何必客气呢?”

    说完又顿了顿道:“哦,对了,我当日送过去的礼物,府上可都还喜欢?”

    说起这个,隆科多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当四阿哥送的是什么礼物,正是一尊白玉雕成的送子观音。

    虽说这个年代的人都讲究多子多福,但是也不必这么着急吧,这才成婚第一天啊……

    心里虽然吐槽,但是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感慨道:“王爷事事为奴才考虑,如此厚礼,奴才实在是感激不尽。”

    四阿哥见他如此,这才满意,笑着抚了抚须:“这观音是我在广济寺求方丈开过光的,又放在庙里受了百日香火供奉,只盼望岳兴阿日后果真能多子多福。”

    这话说的,隆科多这心里真有点感动了。

    这四阿哥也未免太用心了吧,广济寺的一尊菩萨可不好求,而且还是受过香火供奉的菩萨。

    隆科多一时间都不必装了,面上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了震惊和感动。

    “王爷,奴才实不知,不知该如何言说了啊……”说着就要拜下去。

    但是到底被四阿哥给拦住了,他笑着道:“不过区区小事,舅舅不必挂怀,舅舅这样用心帮我,我心中不知如何感激舅舅呢。”

    说完拉着隆科多坐下,道:“舅舅之前推荐给我的那个蒙师,如今我又让他教导弘历和弘昼,弘昼这孩子调皮捣蛋,往日里无事还要起三层浪,没想到他倒是很服这位蒙师的管,最近几年可是长进了不少。”

    “弘历就更不必提了,他本就聪慧,在这位蒙师的教导下,更是一日千里,为人处世都已经十分有章法了。”

    隆科多早就知道他安排的那位蒙师开始教导未来的乾隆爷了,但是却没想到,四阿哥竟是对他的业务能力这般满意。

    他笑着拱了拱手:“师者,所以传业授道解惑也,这本就是他应尽的本分,也是府上的小阿哥聪慧好学,否则又如何能有这般长进呢?”

    这话也是说到四阿哥心坎上了。

    他如今一共就三个长成的儿子。

    长子弘时就不必说了,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仅智商低,读书还不用功,汗阿玛对这个皇孙都十分看不上,每次提起来都是斥责,他当时急的真的是大把大把掉头发。

    幸好现在有了弘历,这孩子聪明伶俐,想来定能让汗阿玛满意,他也算后继有人了。

    说完了孩子的事儿,两人又开始说起朝政。

    隆科多给四阿哥透露了一个消息:“十月份的时候,皇上只怕就要拜将平叛了。”

    四阿哥一想起这个就来气。

    可是他自己军事水平不行,就算再生气又能如何呢?

    他只能咬牙道:“老十四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自打康熙五十四年,汗阿玛允准了他支取官物符权,他倒也是不客气,一直支取到如今,现在若让他当上了大将军,更不知要如何猖狂了。”

    隆科多见他如此,也只能劝:“十四阿哥年轻气盛,不知收敛性情,皇上虽然对他多有优容,但是也只是父母爱幼子之心,我看却是对他并无克承大统之期望。”

    这话可算是说到四阿哥心坎上了,他眼睛都亮了,立刻道:“舅舅果真觉得如此吗?”

    说完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是他的长子弘春的婚事,我听内务府的人说,汗阿玛使他们以亲王长子的规格准备。”

    隆科多听到这话却只是一笑:“只是规格相同,却并非真的将他封为亲王,王爷请细想,若是皇上果真对十四阿哥期望甚重,又如何会让他直到如今还是个贝子?”

    这句话算是彻彻底底给四阿哥打了一剂强心针,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舅舅说的很是,是我当局者迷了。”

    隆科多却不敢接这话,只是笑着道:“也是奴才的一点浅薄之见。”

    四阿哥笑着摇了摇头:“舅舅何必谦虚,如此真知灼见,实在让我有拨云见日之感啊。”

    隆科多更不敢接这话了,急忙转移了话题:“王爷,不知年羹尧那边可有消息?”

    说起这个,四阿哥冷哼一声:“我已经写信给他,令他送儿女入京侍奉他父亲,谅他也不敢不从。”

    好家伙,这是光明正大的要人质了啊。

    四阿哥这行事也够刚猛的,难道他不怕皇帝知道了对他有意见吗?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呢?

    隆科多若有所思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四阿哥如此行事,是真的无所顾忌,还是想要试探皇帝对他的态度?

    若是皇帝并无让他继承大统之意,那他这么行事,肯定会招来皇帝的斥责,但是若是皇帝有这个意思,那他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而且就算是皇帝排斥他如此行事,也从他这封信里找不到把柄,毕竟大清以孝治国,让儿女代替自己孝顺父母,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不愧是赢得最后胜利的宫斗小能手,这个缜密的思维就很是不凡了。

    隆科多不敢再多想,立刻纳头便拜:“王爷高明。”

    **

    与四阿哥见完面后没几天,十月份的时候,皇帝便下令,着皇十四子胤禵为抚远大将军,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叛逆策妄阿拉布坦,不仅如此,还给他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称大将军王。

    如此殊荣,京城一下子就陷入了暗流涌动之中。

    十四阿哥简直如日中天,成了满京皇子中最大的热灶。

    原本的八阿哥党各个欢欣鼓舞,都觉得十四爷这是要成事了。

    其中九阿哥更是乐的上蹿下跳,听说已经开始四处筹钱给十四阿哥壮行了。

    不过与此同时,皇帝还做了一个小小的人事变化,他将原本的四川巡抚年羹尧提拔为四川总督,让他可以真真正正名正言顺的节制四川军务。

    要知道,入青海平叛,那四川就是平叛的大后方,督运粮草兵马的必经之路。

    而就在此时此刻,在十四阿哥最得意的同月,皇帝却下令使四阿哥的属臣,而且还是四阿哥刚刚才写信要求质子入京的属臣,拿捏住了大军的钱袋子。

    只这一点,就让隆科多毛骨悚然,皇帝的爱,看起来如此浓烈如此偏重,可是当他行事的时候,他却会毫不犹豫的行使帝王心术,让你永远在他的手掌心蹦跶,永远逃不过他的掌控。

    隆科多看明白了这一点,他相信,四阿哥也能看明白。

    所以他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十四阿哥一伙人宴宾客,起高楼。

    **

    康熙五十七年十一月,皇十四子胤禵统帅西征之师启程。

    众亲王贝勒贝子及二品以上王公大臣于午门外为他送行。

    胤禵跪着受了敕印,谢恩礼毕,便出了午门,往列兵处去。

    诸位王公大臣也一直将他送到列兵处,胤禵又再次望阙叩首,这才领兵离去。

    这次送行,隆科多也在,他远远看着十四阿哥离开,神色莫名,许久,又跟着诸位送行的同仁一起回转。

    这位大将军王下次回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