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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失樂園
    “不想我?嗯?”
    額間相抵, 他把她抱起來,低醇的嗓音變得沙啞,砂礫般碾過她的耳朵。骨子裏的蔫壞毫不掩蓋, 磨着她,逼她說實話。
    熱意攀升到無法逾越的頂峰, 胸腔裏的氧氣變得稀薄, 時見微面色潮紅, 肩頭也落下了緋色。
    輕喘着氣, 微微張唇時便控制不住地滑出奇怪的音調。
    “……想。”
    壞死了, 這人怎麽還記仇啊。
    她眼角發紅, 眼眸如同一汪清泉,霧氣卻從眼底升起,眼尾又濕了。
    第一次很克制, 她難忍地抓住他的胳膊,他就會停。第二次時, 他跟瘋了一樣,所有喜歡和想念堵塞在出口, 争先恐後,要把她拆吃入腹。
    “乖乖, 親我。”嚴慎低頭溫柔地吻了吻她, 指腹輕輕撫過她的唇,身下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疼就咬我。”
    哪裏顧得上聽他的話,時見微每呼吸一次,都被他撞得發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想發出羞恥的聲音,洩憤似地咬了咬他的脖子, 又咬上他的肩膀,到後面她連咬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肩膀的疼和身下被緊咬的酥麻感交織,他喘着氣,後背覆上一層汗。
    他不愛吃甜,但她很香、很甜,他很喜歡。
    夜幕低垂,群星閃耀。
    今晚的桐江,仿佛一座不夜城。
    天幕布滿繁星,好像有流星劃過。
    時見微胡亂抓着床單,皺成一團,大口呼吸,胸口起伏。
    蓋不住春光,嚴慎抱她:“去洗澡?”
    “嚴慎!”
    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把他推開,累了這麽久,卻力度不減。
    嚴慎悶哼一聲,順勢往旁邊歪,低眸垂眼,揉着被她打的地方。
    時見微酸疼得直不起上身,趴在床頭沒動,瞥他一眼:“該。”
    他的嗓音滲透着困倦般的沙啞:“乖乖,真疼啊。”
    “少裝,沒有用。”時見微早看穿他了,這個男人,特別會裝,也特別會演。她忍着酸脹感,輕輕擡腳踹了他一下,很是不滿,“床單是我新換的!”
    腳踝被握住,溫熱包裹,嚴慎低哄着道歉:“錯了,我洗,我換,行嗎?”
    不行也得行,反正她是沒有力氣換洗床單了。
    被抱去洗澡,浴室裏的光打下來,她雪白肌膚上綻放的紅蕊清晰分明。
    溫水嘩嘩放着,時見微抱膝坐在浴缸裏,不讓他看,也不看他。
    嚴慎的眼眸沉了又沉,挪不開。滾燙的掌心滑到她的腰肢,摟着她,他低頭想親她,被她躲開。停滞在半空,只剩下呼吸。
    “微微,親親我。”
    小姑娘跟他耍脾氣,他親不到人,只能哄着人親他。
    時見微不想理他,雖然她也很舒服但太累了!
    “再多說一句你出去。”
    看出來了,小貓炸毛了。
    嚴慎舒展地笑着,連聲應好。
    熱氣氤氲,困倦遍布全身,時見微迷迷糊糊暈了一小會兒,感覺到手腕冰涼。眼皮一掀,看見他把一枚銀色的手镯套在她的手腕,手指一壓,扣上了。
    “什麽啊……”
    她嘟囔着,把手舉到眼前。
    純銀的竹節手镯,細細的一節一節,抛光和磨砂交錯着,每一節都很好看。
    “新年禮物。”嚴慎捏着她的手玩,去摸手機,“我們微微,平平安安,節節高升。”
    時見微正欣賞着手腕的镯子,聽見手機響了聲,拿起來看,發現他給她發了轉賬。
    她沒點開,擡眼看他:“什麽,服務費啊?”
    嚴慎無奈地笑起來,捏捏她的臉:“壓歲錢。”
    “新年快樂,乖乖。”
    轉賬信息的備注欄寫着自願贈與。
    金額二十萬。
    時見微騰的一下坐起來,瞪大了眼睛,顧不上腿心的酸痛。
    “嚴慎,你瘋了?!”
    她再數了一遍,還是二十萬,“誰壓歲錢二十萬啊,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不是對我的存款很感興趣?”嚴慎捏捏她的肩頸,幫她舒緩疲憊的身軀,“這些年沒別的,就剩很多存款。”
    她懷疑,如果不是微信轉賬單日上限是二十萬,他會轉更多。
    歪頭湊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會兒,她問:“你真的不怕我吃幹抹淨,卷走你的錢把你踹了嗎?”
    “甘之如饴,這也是我的誠意。”他順勢低下來親了她一下,“如果虛浮的愛你覺得抓不住,這樣能踏實點嗎?”
    他的眼底盛着光亮,在僅有月色街燈透進來的房間裏熠熠生輝。
    時見微一時語塞,諸多情緒湧上心頭,眸光閃爍,被觸動,又覺得好笑。
    他這副不再拐彎抹角、反複把赤忱真心攤開給她看的樣子,好像更加勾人。
    別人她不知道,反正特別勾她。
    她動了動唇,欲言又止:“神經病,嚴慎。”
    嚴慎愣了下,挑眉:“我給錢還罵我啊?”
    “戀愛腦,你!”時見微無法措辭,又氣又笑,捧着他的臉認真看了會兒,親了親他眼下那枚淺淡的痣,“你的痣好會長。”
    嚴慎被她弄得發癢,忍不住掰過她的臉,親她紅潤飽滿的唇。
    低聲誘哄,故意道:“你要是感動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再做一次。”
    聞言,時見微臉色一變,立馬松開他要拿手機:“我退給你。”
    嚴慎被惹得直樂,拿走她的手機,壓着她繼續親。
    “嚴慎。”時見微在朦胧中趴在他肩上問他,“不來一口事後煙嗎?”
    嚴慎抱着她,掖了掖被子:“我挺盡興。”
    “……”
    真煩,早知道不問了。
    -
    高中同學群裏有人問,有沒有人在桐江,聚個餐。
    每年有大大小小玩得比較好的群體聚餐,這種大型聚餐,在他們大學即将畢業那年寒假有一次,然後就是這次。
    那一次時見微沒去,她學制五年,大四的寒假就嘗試去司法鑒定中心實習了。
    這次有時間,她想去。
    給父母說了一聲,不用等她吃晚飯,又給嚴慎說了一聲,她晚上的安排,可能不會及時回消息。
    他正在爺爺家陪人下象棋,看到她的消息,跟她要了地址,說到時候去接她。
    時見微換了新衣服,化了妝,打車去約定的地點。
    一進包廂,她就看到了被幾個人圍着的溫初吟。有人問她非洲是不是和網上說的一樣特別落後,還有人問她去她的醫院給小貓小狗看病打不打折,也有人毫不吝啬地誇她十年如一日的漂亮。
    “你和微微啊,那時候可是理科樓裏被問最多的。”
    “就是,男生問女生也問。我就被攔在教室門口問過,‘你們班那兩個特別漂亮的女生,哪個是時見微,哪個是溫初吟’。”
    “說曹操曹操到,微微,快過來坐。”
    旁人不知道她們之間的事,時見微也不願意讓溫初吟尴尬,即便心裏的芥蒂尚未完全消失,她還是落座在溫初吟旁邊的空位。
    “謝謝。”剛坐下,便聽到低緩的一聲道謝。
    時見微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即便過去這麽多年,她們彼此間似乎還是有那麽一點懂對方的,所以溫初吟知道她的舉動是不想讓她難堪。
    同學聚會的內容大同小異,吃頓飯再唱個歌。只不過大多數人很久不見,能聊的東西太多了。
    都說二十歲到三十歲是極其混亂的年齡,時見微深有體會。桌上的同學們,有的人單身,有的人已婚,有的人二胎剛過周歲宴。
    白酒啤酒混着下肚,特別醉人。
    時見微撐着下巴,眯了眯眼,笑着聽他們扯皮,話題莫名就跑到了她這裏。
    “時見微,你呢?還單着啊?”
    “這世道,倆優秀的大美女還單着,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
    “沒呢,我有男朋友了。”
    時見微扔下這句話,沒等被人盤問一番,起身去衛生間。
    貼着玻璃鏡子的走廊裏燈光暧昧,她在走廊裏撞見溫初吟。
    “微微。”
    溫初吟叫住她。
    時見微擡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先上個廁所。”
    等她洗完手出來,果然看見溫初吟在走廊裏等她。
    “要說什麽?”
    時見微的聲音很輕,态度也很緩和。
    經過上次之後,她們之間僵持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只是差了點火候,最後一點點就好。
    “真正原因是我家裏出了事。”沒有任何多餘的開場白,溫初吟幹脆道,“我不想讓你擔心。”
    不再像上次那樣,有所顧忌拖泥帶水,她從頭到尾,把家裏出事的事、出國的事、回來的事,按時間軸全部交代。
    空蕩蕩的走廊裏,基本沒什麽人來往。
    時見微安靜地聽着,一聲沒吭。
    溫初吟說完,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重重嘆了一口氣:“就是這樣,沒有再瞞你什麽,我怕我的負面情緒成為你的負擔。”
    “傻不傻?”
    時見微蹙眉,看她的眼神憐惜又心疼。
    溫初吟笑了下:“看吧,我就知道,你會心疼我。”
    “不應該嗎?”時見微迎上去幾步,“這麽大的事,我要是早點知道,我能幫到你啊。就算這種事沒有辦法挽回,那我也有能照顧你情緒的用處吧?”
    說着,她低眉搭眼,撇下嘴角,“除非你覺得你一點也不需要我。”
    “我需要。”
    溫初吟是一個很少表露情緒的人,但面對她,她覺得,她不能也不該像學生時代那樣,總是瑟縮,總是過分內斂。于是,她堅定地重複,“微微,我需要你,從來都是如此。”
    時見微靠在牆上,目不轉睛地注視她。
    其實,她還有一些想問的,比如……那個人。
    但她沒有說,她就不打算再問了。可能也在那個夏天,畫上了句號或逗號。不想勾起她多餘的不開心的回憶。
    “這麽久沒見,不打算給我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你啊,太會撒嬌了。”溫初吟伸手拉她,笑着抱她。
    兩個人像擁抱的小熊一樣,在走廊靠牆的地方搖搖晃晃。
    從包廂裏出來的同學看見,問她們倆是不是喝醉了,還說她們感情真好,這麽多年了還這樣。
    “微微,跟你一起的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嗎?”
    “你說嚴慎?”時見微松開她。
    溫初吟嗯了一聲,來福醫治的記錄單上,簽的名是嚴慎。
    時見微挽上她的胳膊,往包廂走:“這件事我可要好好跟你說說了。”
    -
    這場同學聚會散場時,時見微又喝多了,但比上次跟溫初吟一起的那次好一點。
    溫初吟打算送她回去,她說嚴慎來接她,她便陪她在門口等。有同學過來問要不要送他們,被溫初吟婉拒了,也有同學打了車,站在臺階上等車。
    沒等太久,嚴慎的車到了。
    他繞過車頭,在旁邊幾個人直勾勾地注視下,從溫初吟的手裏接過時見微。
    “你們又吵架了?”他沒忍住問。
    知道她要來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他就想到溫初吟可能也在,擔心她們會像上次那樣,再度不歡而散。
    溫初吟搖頭:“沒有,和好了。”
    嚴慎把人打橫抱起來,時見微伸手捏住他的臉,醉醺醺的半眯着眼睛:“我們感情可好了,你少胡說。”
    “好好好,是我胡說。”
    低聲哄着,他抱着她的一只手輕輕拍着,安撫着,問溫初吟,“既然和好了,這次需要捎你一程嗎?”
    溫初吟擡手幫時見微壓了壓領口:“麻煩了,謝謝。”
    在臺階上其他幾個人的注視下,三個人上了那輛黑色奧迪。
    等車門關上,車燈打起,拐彎駛離這棟酒樓,安靜的地方瞬間炸開了鍋。
    “真談戀愛了啊,沒唬人。”
    “我靠,這兩張臉也太配了吧?”
    “果然,大美女還得是大帥哥才配得上。”
    把溫初吟送回小區門口後,車子往家裏開。
    路過蓮花廣場,在放噴泉,時見微扒着車窗,讓他停車。她眼底一半渾濁一半澄澈,要下去透氣看噴泉。
    南方的天氣不像北方,冬天的江河在這樣的天氣裏早就凍成了冰。廣場上水柱高低不一的噴泉,在彩燈的照耀下,格外漂亮。
    嚴慎跟在她身邊,守着她,看她腳下步子雜亂,但玩噴泉的樣子明媚又可愛。想起之前在駱成舟生日會上她說的話,他掏出手機,點開相機,拍視頻。
    周圍有人拍照,也有小孩兒在噴泉裏穿梭。
    她跑了會兒,蹲在邊上,玩水。
    從廣場的噴泉,到旁邊綠化的矮石臺。她站在上邊,沿着直線往前走,她有些醉,但又還算清醒。
    嚴慎一直在下邊跟着她,怕她摔了。
    過了會兒,時見微停下,朝他張開胳膊,要他抱。他伸手,手臂繞過她的腿,單手把她抱下來。
    雙腳落地,她揪了揪他的衣服,玩兒似的。
    “嚴慎,你說對了。”
    眼眶染上熱意,時見微的聲音悶悶的。嚴慎垂眼,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麽。摟着她腰肢的手沒有松開,安靜聽她說。
    “她的原因,是不想讓我為她擔心的原因。”
    額頭抵靠在他的胸口,淚珠從眼眶低落,掉在他的衣服上,浸濕一片。
    嚴慎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摸到一片濕滑,雙手捧起她的臉。
    她吸了吸氣,鼻音很重,喝多了有些情緒化,“我剛才忍了好久,我怕我哭她也會難過。”
    指腹蹭掉她的淚珠,鼻尖輕碰,低聲哄着。
    “但你們現在說清楚了,對嗎?”
    “嗯。”
    “和好了,還吵架嗎?”
    “嗯……說不準。”
    見她蹙眉深思熟慮後冒出這麽一句話,嚴慎低笑起來,用指腹擦着她眼角的淚。
    真可愛。
    這種事也這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