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儿诧道:“孟大哥,你呼唤谁?”孟华说道:“你来的时候,可曾见到山脚下有一匹马么?”
    冷冰儿道:“没有啊!是你的坐骑吗?”孟华说道:“是罗海送我的一匹骏马,他告诉我,这匹马久经训练认得主人。可以放它自己去找草料,过多久也不会跑。”
    冷冰儿蓦地想了起来,说道:“不好,你这匹坐骑恐怕是给段剑青这小子骑去了。他滚下山坡,见到了这匹马,还会不要它吗?他的本领虽不高,降服一匹马的本事还是有的。那你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回到罗海那儿,向他再借一匹坐骑?”
    孟华摇头道:“从这里步行至罗海那儿,少说也得有二天,纵然借到一匹同样的骏马,也是得不偿失!”
    冷冰儿想了一想,说道:“从这里再去二百里左右,有一个市集,那个地方是产名种马匹的,说不定你在那里可以买到一匹好马。”
    孟华心想二百里路,明天中午他就可以赶到了。大喜说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冷姑娘,咱们后会有期。”蓦地想起一事,说道:“不过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冷冰儿道:“不必客气,何事请说。”
    孟华说道:“那红发妖人要害桑达儿,你是知道的了。请你回去告诉罗海父女和桑达儿,叫他们千万小心。”
    冷冰儿道:“你放心,我会帮他们的忙的。即使我的本领不济,那还有唐大侠夫妇呢。
    要是那红发妖人尚未离开此地,唐大侠一回来,我就请唐大侠先去找他。”
    与冷冰儿分手之后,孟华匆匆赶路,可惜天公不做美,下了一场大雪,山路更是难行。
    第二日中午时分,他还在爬山,要爬过一座山坳,才能到达那个市集。
    雪后新晴,高原上的风光更加壮丽,从上望下去,草原一片洁白,宛似汪洋大海。白云平铺在山坳里,随着滚起波浪,云海里露出数不请的大大小小的山尖,好像是海里的许多岛屿。中午的阳光透出云海,露出的山尖上也镶上红边,真是奇丽无比。可惜孟华忙于赶路,却是无心欣赏了。
    正在山路上行走之间,忽听得马嘶之声,孟华抬头一看,只见上面一个山坳的转角之处,一个白衣的中年汉子,好像把关的大将似的,神气昂然的站在那儿。
    他的身边有一匹马,系在树上。正是罗海送给孟华的那匹坐骑。它是看见了主人而长嘶的。
    孟华吃了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赶上前去,问那汉子:“这匹马你是怎样得来的?”
    那汉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反问他道:“你是不是名叫孟华?”
    孟华说道:“不错,我正是孟华。这是我的坐骑,请问怎样到了你的手中?”
    那汉子还是没有回答却是哈哈一笑,随即冷冷说道:“原来你果然就是孟华,嘿嘿,小伙子,你的胆量可真是不小啦,听说你竟敢和欧阳冲作对?”
    孟华说道:“欧阳冲又算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本事再高的坏人,我也要和他作对!”
    那汉子道:“好大的口气。嘿嘿,听你这么说,欧阳冲败在你剑下之事,大概是真的了?”孟华不觉一怔:“他的消息怎的如此灵通?”
    “你是什么人?”孟华问道。
    “你不必管我是什么人,你有本领打败欧阳冲,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进招吧!”
    白衣汉子说道。
    孟华思疑不定,说道:“这匹马是你从段剑青手中夺来的呢?还是他送给你,好让你赶得上我,来和我为难的呢?”倘是前者,此人就是友人;倘是后者,就是敌人了。”
    白衣汉子不置可否,冷冷说道:“我是存心估量你的!你胜得了我,这匹马还给你,否则,嘿嘿,我可不能放你过去了!”听这口气,倒似有意和他为难。
    孟华急于夺回坐骑,才一好赶路,心想:“管他是友是敌,先把他打败再说。”于是说道:“好,你既然还要伸量我,没奈何我只好献拙了。接招!”唰的一剑,便刺了过去。
    这一招孟华用的是家传的快刀刀法化为剑法,迅捷无伦,白衣汉子赞道:“好!”剑尖一颤,指向孟华膝盖的“环跳穴”,他这应招之法乃攻敌之所必救。孟华逼得回剑反圈,倏的变为无名剑法中的“玄鸟划砂”。
    无名剑法乃博采众家之长却又与任何剑派不同,这一招“玄乌划砂”亦是如此。青城、峨嵋、昆仑三派剑法均有此招,但在孟华手中使将出来,却是形似而实不似。
    白衣汉子还了一招“横云断峰”,封闭得本来甚为严密,正是应付“玄鸟划砂”的高招。但孟华这一剑却忽地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只听得铛的一声,双剑已然碰个正着!
    孟华本来以为这一招就可得手,想不到还是给对方在最后的瞬间突然化解开去,而且对方的剑还隐隐寓有反击之意,不觉吃了惊,心里想道:“此人剑法之精,看来实是在天山名宿丁兆鸣之上,几乎可以和碧漪的父亲金逐流金大侠匹敌了?但为什么功力如此不济,似乎不足以和他的剑法相称?”
    原来双方相交之际,白衣汉子的劲道较弱,给孟华荡开他的长剑,否则他已是可以立即反守为攻。双方的剑法变化都是出乎双方意料之外,孟华倘若给对方夺了先手,恐怕就要费很大的气力才能扳成平局了。
    孟华急于取胜,得理不饶人,连采攻势唰唰又是三招迅捷无伦的剑法,攻至第三招,白衣汉子闪避不开,只能硬接。“当”的一声,又是碰个正着。但这一次可与刚才大大不同了!孟华只觉虎口一震,长剑几乎脱手,不觉大吃一惊,一瞬息间,怎的此人功力竟是精进如斯?
    那人喝道:“留神,接招!”身形起处,衣袂飘飘,剑锋倒卷而上,身法潇洒之极,剑势却也凌厉异常。孟华摸不透对方深浅,只好横剑当胸,先采守势,剑势如环,还了一招“三转法轮”。这一招他应付得似拙实巧,白衣汉子又赞了一个“好”字。瞬息之间,也是唰唰唰疾攻二剑。双方长剑接连碰击,响起了一片金铁交鸣之声。
    说也奇怪,这几下双剑相交,彼此竟是功力悉敌,难分轩轻。孟华既不觉得虎口酸痛,却也不能像最初一招那样把对方的剑荡开,而是恰到好处的彼此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孟华经验虽少,并不糊涂,到了此时,心中已是雪亮,那人的功力实是远胜于他,不过由于未知他的深浅,所以在交手数招之后,方始能够把运用到长剑上的劲道使得“恰到好处”。此时,孟华也已隐隐猜到这白衣汉子是谁了。
    白衣汉子喝道:“不必顾忌,你尚未尽展所长呢!这样子你是打不过我的!”口中说话,手底毫不放松。劲力虽未加强,剑势却是越发凌厉。
    孟华在对方凌厉的剑招紧逼之下,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亦是不能不全神对付。当下见招拆招,见式解式,把平生所学尽都施展出来,渐渐夺回先手,变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面了。
    双方功力相当,此时可是真正的剑法较量了。
    斗了一会,由合而分,彼此出招,都是攻敌之所必救。兵器碰击的机会越来越少,剑法却是越来越变化精微了。
    不知不觉,打了三百招,孟华连使三招“无名剑法”,剑势空灵飘忽,每一招都是原来的剑法在关键变化之处反其道而行之。那汉子与孟华游斗,移步换形,白衣飘飘,身随剑转,绕到急时,就似一团随着剑风飘舞的白影。孟华攻到最后一招,只听得“嗤”的一声,白衣汉子跃出三丈开外,孟华又是虎口一麻,长剑拿捏不牢,这回可是真的落在地上了。
    白衣汉子哈哈笑道:“你的剑法果然高明,我输了一招给你了!”原来在这最后一招,他的衣袖给孟华削去一幅,他是以深厚的内功,挥袖拂落孟华的长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