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宝山道:“好,你先审问我吧!”诸青崖怔了一怔,蓦地喝道:“好呀,你们都想造反了是不是?”大喝声中,一手抓向崔宝山,一手抓向崔一伦。
    忽听得有人冷笑说道:“不错,我们就是想要造反,你能怎样?”声到人到,来的正是孟华!孟华的剑尖已经指到他的背心,诸青崖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里还有余暇抓人?
    只听得声如裂帛,厚绒帐幕已给诸青崖撕开,窜了出去。可是他刚刚窜出帐外,脚步未稳,惊魂未定,只见又是冷电精芒,耀眼生缬,一个清脆的声音斥道:“你既然是要给鞑子皇帝卖命,还想逃么?”这个人,不用说当然是和孟华一起来的金碧漪了。
    诸青崖也委实了得,在这性命俄顷之际,虽惊不乱,一个“移步换形”,闪开金碧漪迎面刺来的一剑,说时迟,那时快,一刀一剑,已是掣在手中。喝道:“好呀,你这丫头也敢欺我,我与你们拼了!”声出招发,刀走偏锋,剑却抡圆,当作大刀劈下。他是想要一招制胜,只盼能够擒下金碧漪,便可拿来要胁孟华。
    他这刀剑性能互易的打法,本是武林一绝,倘若金碧漪初次和他交手,恐怕这见面一招,她就要应付不来。但好在日前孟华,她已经与诸青崖斗过一场,回来之后,二人仔细琢磨,已经大致懂得他这种打法的奥妙。虽然金碧漪还是敌不过他,似却不至于立即给他制伏了。
    但这一招是诸青崖的救命绝招,却也端的非同小可,只听得“当”的一声,刀剑相交,迸出火花。金碧漪本已是剑走轻灵,避实就虚了的,但还是给他的厚背斫山刀磕着剑锋,虎口发热,青钢剑几乎掌握不牢。
    诸青崖一个盘龙绕步,正要续施杀手,说时迟,那时快,孟华亦已裂帐而出,剑随身走,径刺他的后心。
    双剑迅即合壁,诸青崖本领再强,亦难逃脱了。
    此时帐外人声鼎沸,崔宝山的亲兵已是纷纷奔来。
    一来是孟华二人双剑合壁,已经懂得应付诸青崖的独特打法;二来诸青崖知道大势已去,连崔宝山也已“反叛”了,饶他如何力持镇定,也是难免意乱心慌。
    不过数招,只听得同时“嗤、嗤”两声轻响,孟华一剑穿过了诸青崖左肩的琵琶骨,金碧漪也是一剑穿过了他右肩的琵琶骨。
    两边琵琶骨都被刺穿,多好的武功,亦已废了。
    孟华一把揪住诸青崖,喝道:“公事不必和你谈了,如今我只问你,你把我的弟弟藏在哪儿,赶快将他交出,我还可以为你说情,饶你一命。”
    诸青崖冷笑道:“莫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冷笑声中,鲜血汩汩的从嘴角流出。说完便即倒地身亡。原来他自知武功已废,生不如死,是以趁着还能运最后一口真气的时候,自断经脉而亡。
    此时一众将官亦已纷纷赶到,见此情状,无不骇然,争相问道:“大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崔宝山心意已决,倒是镇定非常了,缓缓答道:“没什么,只是我不想把这场仗再打下去了。你们意见如何?”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众将官的问答当然也理一致的。“唯大帅马首是瞻。”
    喜气洋溢草原,歌声响彻四方。战争结束带来的欢乐,比“刁羊大会”还更热闹。参加庆祝的人群也包括了崔宝山手下这五万业已解甲的军。
    但美中不足的是,孟华还没找到他的弟弟。孟华起初以为那个捉了他弟弟的军官是诸青崖,但崔宝山和崔一伦都说不知道这件事情。按情理而论,假如真是诸青崖把杨炎捉回车中,无论如何,他是不能瞒过这两个人的。
    战争结束之后,崔宝山也曾帮忙他查问遍所部官兵,依然查不到杨炎的下蒋。
    回疆的战争已经结束,孟元超自是不能因私事逗留,必须和参战的义军重返柴达木了。
    孟华请求父亲,让他和金碧漪留下,继续找寻弟弟。
    冷冰儿的伤虽然并无性命之忧,但也须返回天山调治,方能恢复武功。
    孟元超考虑了儿子的请求。终于答应了他。嘱咐他先把冷冰儿送回天山,然后找寻弟弟。并且把找寻段剑青的任务也交托与他。
    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也过去了。
    孟华还是找不着他的弟弟,也找不着段剑青。
    他和金碧漪踏遍了莽莽草原,皑皑雪峰。虽然找不着弟弟,却在回疆各地干了许多行侠仗义的事。
    他门的行踪飘忽,草原上的牧民把他们比做牧野流星,虽然是一闪即过,却带来了光亮。
    正是:
    大地忍令劫火,风霜历尽订三生。少年豪气任纵横。
    折戟消兵歌牧野,沉沙洗甲看流星。难忘最是弟兄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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