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鸣镝风云录 > 第26页
    合,明知韩佩瑛要走,言语之间,还是隐隘约约的透露了口风,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韩佩瑛虽然有点恼恨奚玉瑾的工于心计,却也暗暗感激她为自己设想得这样周到,三套
    新衣好像是给她量了身做的一样,十分称身。
    眼光一瞥,忽地发现墙上挂的那幅中堂已经换了一幅新的,上面写的也还是姜白石的
    同,旧的那幅写《扬州慢》,现在写的则是姜白石的另一首同《淡黄柳》。
    韩佩瑛喜爱诗词,不觉跟着念道:“空城晓角,吹入垂杨陌。马上单衣寒恻恻。看尽鹅
    黄嫩绿,都是江南旧相识。
    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燕燕飞来,问春何在,
    惟有池塘自碧。”
    旧的那首《扬州慢》曾引起她的疑团,这一首《淡黄柳》却引起了她的伤感。她偶然来
    到了江南,如今又匆匆回去,来时一大堆人护送,去时却是只影单身,“马上单衣寒恻
    恻”,这不正是为她吟咏吗?忽地她又心念一动,想道:“但从另一方面解释,也可以说是
    奚玉帆为我离开而起的怀念和伤感,莫非他是有意换上这一首词给我看的?好让我知道他的
    心事?好像上次来的时候,玉瑾有意让我看那首《扬州慢》,暗暗透露她与谷啸风的隐情一
    样。”想至此处,不觉杏脸飞霞,连忙镇慑心神,换了男装出去。
    奚玉瑾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子!你这一去,只怕有人要抢新郎,可不必害怕有人抢
    新娘子了。”此时马已备好,韩佩瑛佯嗔说到:“贫嘴!但我也无暇和你斗嘴啦!”跨上马
    背,挥手道别,在日影西斜之中离开了百花谷。
    奚玉帆引颈遥望,心中无限惆怅。奚玉瑾噗噗一笑,说道:“走得远了,看不见啦。但
    你大可放心,我敢担保,咱们到了洛阳,一定可以再见到她。”奚玉帆道:“她不是说要到
    别个地方去的?”奚玉瑾道:“这不过是她的怖辞罢了。你想,如今战祸已将波及洛阳,她
    岂能不回去探望她的爹爹?”
    奚玉帆默然不语,心里想道:“再见又能怎样?看适才的情形,显然她对妹妹还是芥蒂
    未消,只怕她的心里还是想着谷啸风呢。”
    奚玉瑾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好啦,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奚玉帆翟然一省、笑
    道:“我知道你也是放心不下啸风,咱们是该早到洛阳的好。好,走吧!”奚玉瑾给哥哥说
    中心事,不禁满面通红。
    此际,韩佩瑛单骑独行,也正自浮想联翩,愁难自解。
    韩佩瑛和奚玉瑾一样,都正为着谷啸风而心神不安。不过奚玉瑾是想和谷啸风相会,韩
    佩瑛却是想避开他。她可以原谅奚玉瑾,但不能原谅谷啸风。她觉得这一场婚变,她所受的
    委屈与难堪都是谷啸风给她的!“你和奚玉瑾相好,我不怪你。可是你却不该眼睛里全没有
    我!”韩佩瑛心想。
    韩佩瑛哪里知道,就在她心里责怪谷啸风的时候,谷啸风却正在深感内疚,为她难过,
    对她同情。
    他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准备作新媲的女子,从数千里外前来完婚,到来之后才知道未
    婚夫爱上了别人,她会是怎样伤心,怎样气愤?倘若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只怕还会自寻短见
    呢!”想到这层,他对韩佩瑛也不禁暗暗佩服:“我对不住她,她却不怕旁人讪笑,亲自来
    百花谷给我解围。以德报怨,这在男子当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可是我给她的损害,却是没法
    补偿,受她的恩惠,也是没法报答的了!”
    但是谷啸风并不后梅他的抉择,因为他和韩佩瑛只是凭着父母之命煤约之言订了婚的,
    两人之间,根本还谈不到认识,更无从说到感情。谷啸风对她开始有些认识,还是在这次事
    情之后的,而他和奚玉瑾已经是有了根深柢固的情谊了。
    “情之所贵,人力难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所贵,也就是贵在一个专字。莫说
    奚玉瑾的才貌不在韩佩瑛之下,就是远不如她,我也决不能背弃了海誓山盟!天下好女子很
    多,或许还有比她们更强的,难道我能见一个爱一个么?不过,我这次令韩佩瑛受了这许多
    委屈难堪,总是对她不住,补偿或者报答都是没法的了,我只想求她原谅,唉,但只怕这个
    希望也属渺茫。”谷啸风心想。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马铃声响,有人叫道:“前面走的是谷啸风吗?”一骑马从
    后面飞快地追来。正是:薄奉自知难自解,情关终古是难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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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羽生《鸣镝风云录》——第七回 仟情无计筹良策 来客存心访侠踪
    梁羽生《鸣镝风云录》 第七回 仟情无计筹良策 来客存心访侠踪 谷啸风回头一望,只见来的是个将近六旬的老者,相貌甚是威严,但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人。谷啸风勒住马头,说道:“不错,我就是谷啸风。恕我眼拙,认不得老前辈,不知老丈
    找我,有何指教?”
    老者道:“说来话长,咱们到那边谈谈如何?路上人来人往,可不是谈话之所。”
    谷啸风道:“好。”翻身下马,牵着坐骑,跟这老者走到山边的一棵柳树之下,老者说
    道:“就在这里好了。”
    谷啸风系好坐骑,抱拳说道:“请问前辈高姓大名,何事见教?”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老朽任天吾,和你母亲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你我正是甥舅
    至亲哩!”
    谷啸风为之愕然,心里想到:“外祖父家里的人,妈说都已经死了,却哪里钻出来这个
    舅舅?”
    任天吾道:“你母亲性子倔强,当年我们兄妹为了一点小事失和,你母亲一怒之下,拂
    袖而去,从此不回娘家。她大约没有和你说过我吧?不过,这点过节现在也已化解了。我正
    是从你家里来的。”
    谷啸风半信半疑,暗自思量:“这人看来不似个说谎话的。
    但人不可貌相,江湖上龙蛇混杂,许多奸诈的手段往往就是貌似正人君子的人干出来
    的,我怎能凭他的片面之辞就相信了他?认错了舅父,岂不教人笑话?可惜我要赶去洛阳,
    又不能回家去问个明白。”
    谷啸风正在犹疑,那老者忽地折下一根柳枝,说道:“你家传的七修剑法练得如何?接
    招!”声出招发,柳枝一扬,点向谷啸风的面门。
    谷啸风吃了一惊,慌忙后退,说时但,那时快,任天吾的柳枝又点过来,喝道:“还不
    亮剑?”
    柳枝虽然柔弱,但在这老者手中挥动,却是虎虎生风,点过来的势道,也极凌厉,正是
    七修剑法中的一招杀手绝招。
    谷啸风本来惧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夺他这根柳枝的,一看这个劲道,已知非得拔剑抵挡
    不行,否则眼睛只怕也会戳瞎。谷啸风心头火起,想道:“就是试招,也不应用如此狠辣的
    手段。
    好,我倒要试试你是否真的会七修剑法?”
    谷啸风心念一动,身形已是一飘一闪,一个“倒踩七星步”闪开了对方的攻击,就在这
    一飘一闪之间,剑已出鞘,横削过去。他避招、拔剑、迈步、还招,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姿
    势美妙之极,任天吾微一点头,赞了一个“好”字,柳枝斜掠,拂他手腕。谷啸风转锋反
    戳,长剑给他的柳枝轻轻一带,竟然斜过一边。
    谷啸风心头一震,赶忙抓牢剑柄,身躯一个盘旋,长剑划起一道圆弧,防备对方乘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