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鸣镝风云录 > 第169页
    经有过一段渊源呢!”
    谷啸风的父执之辈,并无白逖其人,也未听他父亲说过有这么一个相识,便问他道:
    “原来老前辈和家父是早已相知的么?家父早逝,小侄无知,真是冒犯了。”
    白逖笑道:“也怪不得你不知道,你的父亲只怕也是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谷啸风诧道:“白老前辈是怎样和家父结交的?”
    白逖笑道:“还境不上结交二字,三十年前,我与令尊在扬州某酒家见过一面。他可曾
    对你说过那个行径古怪的白衣少年!”
    谷啸风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老前辈就是家父其后十多年来所想找寻却设有找着的那
    位少年英雄!”
    白逖捋了捋三绺长须,笑道:“老夫如今已是年已六旬了,对少年时候的孟浪也颇为后
    悔呢!少年英雄的称号,如今是该让给你了。”
    那件事情是这样的——
    三十年前,谷啸风的父亲谷若虚正是像谷啸风现在这样,在江湖上刚是声名鹊起的时候,
    大江南北,无不知道有这样一位武林的后起之秀。
    有一天谷若虚到扬州著名的“六和春”酒楼喝酒,对面靠窗的座头也有一位与他年纪相
    若的少年自斟自酌。
    谷若虚是本地的名人,在这家酒楼上喝酒的客人,差不多都是认识他的。是以他一进来,
    便有许多人纷纷和他招呼,够不上和他攀交情的,也都是耸然动容,不约而同的把眼光向他
    射去,好像是对他行了“注目礼”似的。
    喧闹声中,那少年把酒保叫来,问道:“这人是谁?”酒保低声说道:“客官不认识这
    位相公?他就是扬州府鼎鼎有名的谷少侠,文武全材,在江湖上当真是谁个不知、那个不晓
    的呢?”话出了口,才发觉对这客人似乎有点不敬,于是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不过,
    客官你是外地人,大概你也只是习文没有习武吧,也就怪不得你不知道这位谷少侠了。”
    那少年冷笑说道:“江湖上尽多浪得虚名之辈,甚么大侠小侠,老侠少侠,我也听得多
    了。”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话显然是对谷若虚而发。
    谷若虚当时也是少年气盛,待众人纷纷向他招呼过后,他就站了起来,双拳一抱,向众
    人作了一个“罗圈揖”,说道;“谷某浪得虚名,各位朋友太客气了,谷某实是担当不起!”
    那少年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忽地说道:“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谷少侠,请恕小可无
    知之罪,我敬谷少侠一杯!”酒杯向上一抛,中指一弹,“当”的—声,那酒杯箭一般的向
    谷若虚飞去。
    谷若虚吃了一惊,但却也忍不住心中动怒,想道:“你会百步传杯,难道我就不会?”
    两个座位之间的距高约有一丈八尺,对方的酒杯已经飞来,百忙中谷若虚无暇取酒杯斟酒,
    便把自己喝剩的半杯酒依样画葫芦,向对方掷去。说道:“阁下远来是客,理当我敬阁下才
    是!”
    那少年道:“哦,原来扬州的规矩,敬酒是让客人喝剩酒的,这个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出言讥刺,谷若虚不禁满面通红。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酒杯已在半空中碰个正着!
    谷若虚这个酒杯是小一号的,杯中的酒又只有半杯,两个酒杯一碰,谷若虚那个酒杯在
    半空中翻转过来,杯中的酒都泼泻了,“当”的一声,中途落下,落在一个商人的桌子上,
    把一个碟子打破,吓得那个商人蓦地跳了起来,
    少年的那个酒杯虽也碰得倾侧,杯中的酒泼出了一大半,但却是落在谷若虚的桌子上。
    暗中较量,谷若虚已是输了一招了。
    原来他们两人的功力恰好半斤八两,但这少年占了大杯装酒的便宜,就把谷若虚比了下
    去。
    谷若虚尴尬之极,但转念一想,这少年武功如此高强,也的确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就在谷若虚正在措辞想与对方接纳之际,只听得那少年已是哈哈大笑,说道:“原来鼎
    鼎大名的谷少侠不过如斯!谷少侠的高明本领小可业已见识过了,告辞!”谷若虚面上一阵
    青一阵红,发作不是,不发作又不是,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个少年已是迈开大步,下
    楼去了。
    这件事情过后,谷若虚多方打探,一直过了二十多年,仍然不知道这少年是谁。是以他
    常常把这件事情,当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例子来教训儿子。
    如今白逖和谷啸风说起,谷啸风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自老前辈就是家父当年在
    六和春所遇的那位少年英雄,可惜家父早逝,已是不能与老前辈论交了。”
    白逖神色黯然。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甚为后悔当时的孟浪呢,可惜没有机会给我
    向令尊道歉了。好在如今得见世兄,可以让我稍赎前愆。”
    谷啸风道:“老前辈太客气了,小侄无知冒犯,这才是更应该向老前辈请罪呢。但小侄
    还有若干疑团未解,请老前辈赐示。”
    白逖说道:“我知道你最感疑惑的就是何以我会在韩侂胄的相府中了。”谷啸风道:
    “还有那位辛少侠和老前辈的约会是怎样一回事,不知小侄是否该问?”
    白逖说道:“这些事情我都要告诉你的,不过请你稍待片刻。”
    说罢把一个少年叫了进来,说道:“你替史宏和那两个看守解开穴道,他若问起谷少侠,
    你说谷少侠是我的客人,叫他别要多管闲事。”那少年应了一个“是”字,奉命而去。
    白逖说道:“他是我的弟子,那个叫做史宏的人本来是韩侂胄的护院,我来了之后,韩
    侂胄对我的尊敬远远在他之上,是以他一直在妒忌我。却不知我只是在相府暂且安身,绝无
    与他争权夺利之意。”
    谷啸风道:“这等无知的小人,也值不得老伯与他计较。”
    白逖说道:“实不相瞒,我在江南,早已是金盆洗手,隐居多年的了。这次之所以不惜
    委身求作韩侂胄的门客,乃是为了抵御鞑子南侵的大事!”
    谷啸风道:“原来如此。就只怕朝廷没有抵抗鞑子的决心吧?”
    白逖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所以文盟主和王寨主一班好朋友,才要用到我出来办这
    件事了。你还未知道呢,朝廷岂只是畏惧外敌,只图苟安,对民间的武力,抗敌的义军,朝
    廷却要把他们当作盗匪来‘剿’呢!”
    谷啸风叹道:“想不到靖康之耻,今日重演。权臣当道,秦桧和韩侂胄只怕都是一样。
    但今日的岳武穆却是不可得见了。”
    “靖康”是宋钦宗的年号(公元一一二六至一一二七),在位不到两年,就与父亲徽宗
    同给金人所俘。宋室从此南迁,由宋高宗赵构继位,偏安江左,史家称为“南宋”。赵构后
    来用秦桧为相,岳飞(武穆)为将,岳飞屡破金兵,正思“直捣黄龙”之际,却给秦桧用十
    二道金牌召回,终于屈死。这“风波亭”的“莫须有”冤狱,人所熟知,也就不必作者多加
    叙述了。
    谷啸风这几句痛心的说话,正是以古喻今,内含深意的。要知宋室南迁之后,岳飞也曾
    奉过皇帝的御旨。“剿火”过太湖的“水寇”杨么,而杨么当年正是抗金的一支最得力的义
    军。不过岳飞毕竟还是个爱国的将领,虽然做了这样一件大错事,后来在大敌当前之际,他
    却能与—些义军的首领联合,共抗金兵。是以后人评功论过,觉得岳飞还是功大于过,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