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有些犹疑,欲言又止:“师姐她......”
    这时倾姒忽地转头,笑看着他们:“不知几位前来所为何事?”
    “不知掌门可知,傀儡之术?”楚晏清问。
    倾姒闻言,笑意不变,从容答道:“本门从未听说过有这等诡异术法,不知公子从何听来。”
    祁九辞淡淡瞥了这边一眼,便默不作声地转过去了。
    楚晏清不动声色道:“沿途听闻罢了,不足为奇。”
    几人继续向山上走,砚书顶着长鸣都尉实在有些不堪重负,他哀嚎一声,停了下来:“顶不动了!”
    他这么一停,长鸣都尉重心不稳,猛地扑扇着翅膀向前撞去。
    它东倒西歪地撞开了一群弟子,直冲向为首的倾姒。
    倾姒躲闪不及,猛地抽出腰间佩剑,直直向前刺去。
    “长鸣都尉——”砚书瞪大了瞳孔,失声惊呼道。
    长鸣都尉想要转身飞走,却来不及了,巨大的惯性逼着它义无反顾地冲向直指它的剑尖。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生生打落了倾姒手中的剑。
    长鸣都尉被人提着脖子扔了回去,阿若抱剑立于一旁,目光有些冷。
    她捡起掉落的剑,打量了许久,忽地出声:“师姐何时换了剑?”
    “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倾姒有些含糊,她眸光飘忽不定:“许是,许是之前那把剑不太好使了吧。”
    阿若点了点头,将剑扔还给了她。
    倾姒匆匆看了她一眼,接了剑,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们。
    砚书抱着长鸣都尉,难兄难弟似的抱头痛哭:“长鸣都尉,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长鸣都尉亦悲伤地“咯咯”两声表示附和。
    阿若看着倾姒缓缓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们被安置在了山间小院里,青山绿水环绕,茂林修竹,松涛阵阵,好不清幽。
    倾姒将他们带到住处之后只嘱咐他们不要乱跑之后,便带着弟子离开了。
    临走前,她看向阿若:“阿若,许久不见,待我闲暇时再邀你一聚。”
    阿若颔首,却并未答话。
    倾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身掩门离去。
    待倾姒走后,楚晏清于小窗看着院里散尽的弟子,低声道:“奇也怪哉。”
    阿若却道:“师姐......不,不应该称她为师姐,这个人,不是我师姐!”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像是压抑了极大的情绪,将要呼之欲出,连嘴唇都在颤抖。
    楚晏清看向一路上不发一言的祁九辞,只见他倚在门边,闭目养神。
    “我们神通广大的罗刹大人如何看呢?”
    被点了名的祁九辞微微睁眼,他目色沉沉,像是寒冬深不见底的潭水:“整个门派里,没有一个活人。”
    楚晏清微睁大眼,他预料到姒门或许有不少人已是傀儡,却未曾料到整个门派都成了傀儡孤魂。
    阿若有些失声:“我师姐她......”
    祁九辞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了方才倾姒躲闪的眼神和换过的剑,心下哀恸万分。
    她早该想到的,师姐怎么会背弃与她的诺言?
    “已失魂魄之人并非必死,你师姐生魂犹在,只是太过微弱,近乎于无。”祁九辞声音平静,却又燃了阿若一丝生机。
    阿若欣喜若狂:“应当去哪里找她丢的两魂?”
    祁九辞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有傀儡的地方都会有锁灵阵,只需找到这处阵眼便可。”
    下一瞬,他眸中寒光毕现,暗藏杀机。
    “谁在外面?”
    第22章 掌门
    院里传来瓦罐碎裂之声,几道惊慌的身影自窗边一掠而过。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数道剑光破门而出,铮铮钉在那几人脚下。
    阿若最先反应过来,她飞掠而出,火红的衣衫翻卷,直取为首之人的要害。
    片刻之后,祁九辞提着剑,施施然立于那几人面前。
    那几人往后退了几步,后背触及一片冰凉,他们抵上了阿若的剑柄。
    进退维谷之间,那几名弟子忙拱手求饶:“这位高人,在下无意冒犯!”
    楚晏清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微眯眼打量着,发觉这几人便是领他们上山的弟子。
    “听到了什么?这么急着回去禀报?”他微微躬身,手中折扇挨个敲了这群弟子。
    那劲用的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正好将他们敲得七晕八素,个个昏头涨脑。
    “多说无益。”祁九辞挨个将他们捆了起来,连成一串绑在门柱上。
    砚书暗自咋舌,这就是混合双打吗?
    “好了。”楚晏清拍了拍手,又到了他最擅长的审问环节。
    阿若绕着小院检查了一番,确定无人之后,便远远倚在栏边,守着他们。
    楚晏清笑了笑,他将祁九辞拉过来,郑重其事道:“这位你们应当都知晓,大名鼎鼎,九天十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罗刹仙尊。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些好,若是敢耍什么花招,将你们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这些人看着楚晏清笑得和煦的面容,第一次理解了笑面虎这个词。
    为首那人点头如捣蒜,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您请问。”
    “谁派你们来偷听的?”楚晏清啧啧称奇:“也不打听打听你们偷听的是谁的墙角,若不是我在这里,你们怕是连渣都不剩了。”
    说着,他偷偷瞥了祁九辞一眼,示意他接话。
    祁九辞无法,他面容冷峻,从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
    为首那人看了祁九辞一眼,正对上他扫来的眼神,似有千钧威压。
    他又偷偷咽了口唾沫,连忙应声:“是,是。”
    说罢,他额间已然渗了细密的汗珠,楚晏清身边那人虽一直都未开口,那周身的气场却还是将他压得直不起身。
    “掌门大人,掌门大人要我们来偷听的!”见他迟迟不开口,其中一人便急急答道。
    “很好。”楚晏清抬眼瞥了他一眼,道:“记一分。”
    他又将目光落在了为首的弟子上,笑如蛇蝎:“你,扣一分。”
    这是什么新规矩?为首那人面色震惊,像是对这突入而来的计分感到不知所措,他忙道:“道长大人,这可不算,您说得太晚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楚晏清笑着看他,语气却冷了下来,不过他对这声道长大人颇为受用,便勉为其难道:“那从现在开始。”
    接着,他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你们的掌门大人,叫你们来偷听做什么?”
    这下几人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却又不敢出这个风头了。
    “怎么,这下不做出头鸟了?”楚晏清眼底一片冰冷,他好整以暇地翻开扇面,那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灰飞烟灭。”
    “挺应景的。”他如是评价,说着便转头看向祁九辞:“仙尊大人如何看?”
    祁九辞微一点头,沉声道:“不错。”
    几人快被他这句皮笑肉不笑的“不错”给吓得灰飞烟灭了,只见其中有人实在不堪重负,他连连道:“我说,我说。”
    祁九辞收了扇,扇间一点,声音不辨喜怒:“说。”
    那名弟子目光闪烁,吞吞吐吐道:“掌门......掌门说你们是外来人,许是有所图谋,让我们盯紧你们。”
    楚晏清盯着他瞧了良久,方才对一边的祁九辞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
    “这题我会!”砚书这时冒出了脑袋,他头上顶着长鸣都尉,又滑稽又可笑:“眼神闪躲,必定有妖!”
    “蠢小子有长进。”楚晏清赞许点头,复而转向那几个战战兢兢的弟子:“说了谎,我该怎么惩治你们呢?”
    那几个弟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双目瞪圆,眼睁睁地看着楚晏清持扇比划着,似乎是在考虑怎么砍最省事。
    “先将四肢砍下来,做成人彘,再将皮一点一点剥掉......”福至心灵,楚晏清一拍掌定论:“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