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那几人看着楚晏清含着笑意的面容,像是见了地狱修罗,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神色惊恐:“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楚晏清像是失了趣味,兴致缺缺道:“还有一次机会。”
    “掌门大人,掌门大人说,你们定是觊觎后山的镇派之宝,不然为何无缘无故登门造访,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晏清看了他一眼,那人触及他冷淡的眼神,当即噤了声。
    “镇派之宝?”楚晏清微微沉吟,他唤来阿若:“阿若,你还记得你们门派有什么镇派之宝吗?”
    阿若倚在门边,闻言,她转过眼来,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见楚晏清一脸怀疑,那群人急忙辩解道:“是真的,若有所虚,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天边猛地炸响一声惊雷。
    “......”他们欲哭无泪,就连天公都不作美。
    楚晏清摆了摆手:“罢了,谅你们也没那个胆子撒谎。”
    “不过......”
    刚松了口气,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镇派之宝是何物什,你们应当有所知晓吧。”
    阿若在时还未有劳什子的镇派之宝,那必然是这“傀儡掌门”作的妖。
    几人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做贼心虚似的互相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晏清将他们这副推诿的样子尽数览于眼底,他冷笑一声:“以为我跟你们说着玩的?”
    “不让你们吃点苦头,当真以为我不敢将你们挫骨扬灰?”
    “说到底不过是群傀儡罢了,真把自己当成人了。”他眼神微冷,再没了温润笑意,上一瞬还有说有笑,下一瞬却冷若冰霜。
    “你......你怎么知道?”为首的弟子瞠目结舌,傀儡的伪装本身就天衣无缝,除了日出之时他们会破开皮肉露出本体,其他时候便与常人毫无分别。
    “你觉得,你们这点雕虫小技,能瞒过他吗?”楚晏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伴着他的声音,祁九辞腰间佩剑已然出鞘三分,寒光划过,映亮了那几人惊惶的面孔。
    “那是,那是锁灵阵!”有人受不了这般威压,颤抖着声音说。
    “哦?”楚晏清挑了眉:“不见棺材不掉泪,终于说了。”
    祁九辞将这几个弟子打包捆在屋里,又下了道禁言的咒令,做完之后,恰逢楚晏清进来:“去看看?”
    祁九辞不置可否地微一颔首,跟着楚晏清出去了。
    砚书走在最前面,少年心性总无忧,除却客栈的那一次,他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便是一叠堆的傀儡绑在他面前,他也能笑不改色。
    也可能是祁九辞在身边的缘故,不知何时,他便对祁九辞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凡事先过问游医兄,得到首肯之后方才行事,早就把他这个正主抛诸脑后了。
    楚晏清看着他欢脱的背影,无奈摇头。
    好景不长,下一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便打破了楚晏清的美好幻想。
    只见砚书和长鸣都尉乱作一团,鸡飞狗跳地转身冲他这边狂奔而来,边跑边道:“游医兄——救命啊——”
    楚晏清眼疾手快地侧身避过飞过来的一人一鸡,并适时地伸手揪住了砚书的衣领,以免他冲出去。
    他蹙眉训斥道:“怎么回事?”
    阿若循声去往院门边,只见倾姒站在门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见到阿若过来,她有礼道:“请问几位是要出去吗?”
    “关你什么事?”阿若抱剑,冷冷道。
    倾姒僵直了一瞬,旋即强颜欢笑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阿若见不得那张脸上露出类似于楚楚可怜的神情,她摆了摆手:“无事。”
    楚晏清揪着砚书走到门边,边走边问:“掌门大人诸事繁忙,还有闲心回来探望我们呢。”
    砚书甫一见到倾姒,又见鬼似的跳了起来:“她......她不是人!”
    “不是人的东西见得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楚晏清低头呵斥他,随即又抬头温和地对倾姒笑:“掌门莫怪,在下并无唐突之意。”
    “......”倾姒无语凝噎片刻,只好撑着笑道:“言重了。”
    她探眼朝院里看了一眼,却正对上祁九辞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她当即觉着有一双无形的手攫取了她的喉口,叫她呼吸也难。
    “......若无旁事,我便告辞了。”她艰难的开口,说完这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楚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头看了祁九辞一眼:“她怎么跑了?”
    祁九辞微一摇头,像是也不知情。
    “我一开门,就看见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双眼翻白,还有两行血从她眼睛里面流了出来,她的嘴也跟喝了血一样,红得吓人!我感觉我下一秒就要被她吃了!”
    屋里,砚书惊魂未定,他抚摸着长鸣都尉厚实的鸡胸,聊作安慰。
    楚晏清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吓得桌下那几个弟子紧紧靠在一起,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们挫骨扬灰。
    “她这又是何寓意呢?”
    第23章 后山
    楚晏清思索片刻,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扯了扯祁九辞的衣袖,小声道:“去看看吧?”
    他的眸子盛着清澈流水,此刻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颇有些让人不忍拒绝的意味。
    祁九辞眸光动了动,像是生了恻隐之心。
    下一瞬,这个心狠的人开口:“不行。”
    “?”本以为会听到满意回答的楚晏清愕然地眨了眨眼,那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罗刹仙尊身体力行,向我们充分地展示了一点:撒娇无效。
    楚晏清松了手,他伤心道:“你不信任我。”
    砚书不忍卒睹地移开眼,他们英勇威武,独当一面的将军此时此刻看上去为什么有点......娇羞?
    祁九辞哑口无言半晌,方道:“并非我不让你去,只是这一门派均为傀儡,危机四伏,我一人还好,但是把你们带上,实在分身乏术。此派掌门也不知其深浅,但想来对付你们当是绰绰有余。”
    “但是你一人去我也不放心,且不说你一人要面对一派之众,以一敌十;再者我和阿若也不是废柴,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砚书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几个,你跟过去才叫添乱。”他头疼地想起了之前在鬼城的时候砚书创下的乱子。如是吩咐道。
    “啊?”砚书和长鸣都尉齐刷刷地看向楚晏清,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委屈的表情,跟刚刚的楚晏清如出一辙。
    阿若看得有点想笑,这就是有样学样吗?
    砚书苦大仇深地看着老老实实被绑在桌角的几个傀儡,面面相觑之间,他龇牙威胁他们:“要是不听话,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几个傀儡的眼睛嘀溜一转,连连点头。
    砚书没好气地踹了他们一脚。
    时至日落,暮色四合,楚晏清推门而出,他站在制高点,俯瞰整个门派。
    云雾渐起,朦胧了脚下几座青峰,更添神秘诡谲之感。
    周围静悄悄的,连白日里的鸟兽虫鸣都消失无踪。
    像是有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有问题。”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气中无端弥漫着一股杀意,影影重重的山林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将误入之人撕咬成齑粉。
    看来用不着他们去找,这群人已经开始坐不住,要主动出手了。
    倏地,一道剑光闪过,直取楚晏清眉心。
    楚晏清反应极快,他侧身避让,那道剑锋堪堪擦过他的额间。
    祁九辞闻声赶来,他一手提剑,面色冷峻,正对着眼前的巨大剑阵。
    数百道剑光汇聚成一柄巨剑,巨剑的虚影投下劈开天地的光芒,日月混沌,天地同光。
    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巨剑耀眼的白光。
    楚晏清目眦欲裂,他到底只是肉体凡胎,面对声势如此浩大的仙门阵法,脚下也有些不稳,连握着刀剑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