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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九辞很快就和新来的瑶台混熟了,他几乎日日都往菩提树下跑,美名其曰抑制体内汹涌肆虐的煞气,其实只是为了观察瑶台。
    他总是从瑶台身上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却又不知从何而起。
    有时候瑶台被他扰得不胜其烦,黑着脸问他是不是闲的。
    祁九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闲的,所以拒不回答。
    瑶台日日跟他这个木头成日相对,便是再沉稳的性子也会闷出问题来。于是乎他寻了个美差事,下凡去点化一名仙名为天山的仙官。
    瑶台借此溜之大吉,去人间做了一回逍遥仙。
    他化名楚晏清在人间谋了个差事,专门为帝国打仗,这样正好接近彼时还是他部下的天山。
    天道说天山有一情劫,楚晏清见天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家国,更遑论和人有什么爱恨纠葛。
    他就纳了闷了,这哪来的情劫?
    好巧不巧,正在他要攻城略地,一展身手的前一夜,被敌国将领给偷袭了。
    那人厚颜无耻地把他五花大绑了起来,连夜扛着出了营寨。
    祁九辞这个混蛋!楚晏清在心里恨恨地想。
    楚晏清的手不安分地捶着他的脊背,明明也是习武之人,打在祁九辞身上却像打在了一团棉絮上一样绵软无力。祁九辞勾起唇角,道:“别白费功夫了,你打不过我的。”
    楚晏清趴在他背上,似乎是累了半晌之后,他有气无力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刺杀你。”祁九辞笑了笑,声音逸散在呼啸的风声里,如夜色一般迷人。
    “那你倒是杀啊。”楚晏清无力吐槽,他的腹部正巧顶在祁九辞坚硬的盔甲上,硌地他胃里翻江倒海。
    “我改主意了。”祁九辞似乎察觉到了,他把楚晏清放下。就在楚晏清以为他终于逃过一劫的时候,祁九辞忽地伸手一揽,将他打横抱起,稳稳抱在怀中。
    天旋地转间,楚晏清看见祁九辞绷紧的下颌以及微扬的嘴角。
    “......”他暗暗腹诽,“臭不要脸。”
    “那我还可以更不要脸一些。”祁九辞微微俯身,一弯弦月高挂中空,衬在他身后。
    楚晏清受不了他这直勾勾的目光,他别开脸,小声嘀咕:“说好的清冷仙尊呢?怎么差距这么大。”
    祁九辞抱着他,翻身上马,带着他疾驰而去,声音爽朗明媚:“罗刹是罗刹,祁九辞是祁九辞。罗刹清冷孤傲关我祁九辞什么事。”
    ......
    楚晏清被关进了一处山间小院。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风声阵阵,卷起穿林打叶之声。
    祁九辞身着粗布葛麻,好不清闲地坐在院里劈柴。
    楚晏清穿着一件雪白单衣,清风拂过,吹起他如墨的青丝,恍若遗世独立的谪仙。
    祁九辞见他出来了,神色不变,继续好整以暇地劈着柴。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楚晏清看了他半晌,方才开口问。
    “不做什么。”祁九辞淡然道,“就是想把你带回来。”
    “然后再也不给任何人瞧见。”
    楚晏清这一世为人身,全无法力,自然连与祁九辞一战的机会都没有。祁九辞于院落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饶是他插翅也难逃。楚晏清试过许多次,都无法逃脱。
    祁九辞也在这里面,他袖手旁观,看着楚晏清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把你关在这里,是在保护你。”许久之后,祁九辞说。
    楚晏清猛地回过身来,他步步逼近祁九辞,质问道:“那我的国家呢,我的将士呢,天山呢?”
    祁九辞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只低低道:“你们这一战必败无疑,我只能保护你,若是让天道知晓,你我都要万劫不复。”
    “我需要吗?”楚晏清冷笑一声,他道:“让我一个人苟活着,倒不如让我去死,放我出去。”
    祁九辞的目光有些伤心,像是沉静的深潭,看得楚晏清心头蓦地一悸,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我不想骂你,放我出去。”
    祁九辞虽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却仍分毫不让:“我不能看着你白白送死。”
    最后任凭楚晏清怎么闹都不松口。楚晏清闹累了,他坐在祁九辞身边,沉默了很久,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祁九辞自己也不知道,他总是不舍得看着瑶台去死,就好像这一幕曾经真实而鲜活地在他眼前上演过一样。所以他不顾天道的阻拦,执意下凡去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尽管楚晏清会因此而恨他。
    入夜的时候,他去山下小溪抓了几条鱼回来,他好像总是下意识地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藏在树下的纯酿,以及不自觉抓回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