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拾忆都有好几年没见过张榆了,上次见面还是刚上大学那会儿。
    她记得那时候的张榆挺正常的,完全不像现在这样,红色头发黑色皮背心,暗绿色短裤,脚踩人字拖鞋,左脸上纹个刀疤,像动画片里的那个灰太狼。
    说实话,贺拾忆确实被现在的张榆吓了一跳,在心里暗暗打起了退堂鼓。
    张榆一口本地口音,非常阳光自信。
    “哟,小贺,下来的这么快?走呗,上车吃饭去。”
    贺拾忆乖乖答了声“好”,像个大姐头身边的拎包小妹。
    张榆长得还挺高的,上大学之后还窜了一头,没比小陈矮多少。
    贺拾忆跟在她身后,偷偷看她的胳膊,肌肉丰满,线条紧实,一看就是个爱好运动的。
    也不知道她和小陈打架谁更厉害一点.........
    张榆走在前头,非常自然地和贺拾忆搭话。
    “小贺,咱多少年没见了?以前你还是个小孩呢,穿得跟个小学生一样,现在——”
    她扭头看了眼贺拾忆,“.......还是像个小学生。”
    她嘲笑道:“你这衣品怎么不见长啊?”
    贺拾忆:........
    这个刀疤脸好讨厌。
    贺拾忆气鼓鼓地回她一句:“要你管。”
    她怼人一向没什么杀伤力,跟小猫挠痒痒似的。
    张榆回头看了她一眼。
    贺拾忆和她瞪眼。
    张榆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挺有意思。”
    贺拾忆“哼”了一声,“你想不到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张榆还是笑,“你说得有道理。”
    她这么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走在路上都在记灵感。
    “我要把这段记下来,修饰一下拍出来效果应该不错。”
    贺拾忆:........
    这人神经得奇形怪状的。
    这就是当代艺术生现状吗?
    不过张榆好像已经毕业有一两年了,也不能算是艺术生。
    但要说她是艺术家.......
    贺拾忆看了眼她的奇葩穿搭,觉得好像有点侮辱艺术家这三个字。
    也不知道搞艺术的是不是都像她这样........放浪形骸。
    张榆领着贺拾忆上车,她开的是一辆大块头的车,贺拾忆上车都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好累。
    张榆坐在驾驶座,贺拾忆就坐在副驾驶,看张榆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
    “来一根?”张榆递烟给她。
    贺拾忆婉拒:“我不抽烟。”
    张榆又问:“不介意我抽烟吧?”
    贺拾忆:“介意。”
    张榆“哟”了一声,“怎么这么乖啊?这么大了都不抽烟?你是小乖乖?”
    贺拾忆皱眉:“张榆,你好油,不要这样。”
    张榆朝她歪嘴一笑:“真的假的?这样是不是更油了?”
    贺拾忆:........
    她突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来了。
    她好想回家,回到姐姐温柔的怀抱,还有好吃的饭菜,快乐的夜晚。
    好在张榆并没有真的抽烟,调笑一番后就把烟盒收了回去。
    贺拾忆被她刚才那个歪嘴笑油得有点生理性反胃,蔫蔫地窝在座椅里,偏着脑袋没精打采地看车窗外的风景。
    她好想回家,好想变成一只快乐的小鸭子,肆无忌惮地冲姐姐撒娇。
    为什么一只小鸭子要出来上班,学着大人的模样,当一个没有色彩的社畜。
    她明明只是一只小鸭子........
    贺拾忆想着想着有点困了,坐车本来就容易困,但是她又不敢睡,害怕张榆是坏人,把她拉到黑诊所噶腰子。
    想睡又不能睡,好痛苦。
    而且张榆选的餐厅还挺远,开车开了半小时才到。
    下车时贺拾忆已经一脸生无可恋,浑身不舒服,完全没了吃饭的胃口。
    她们来的是一家装潢华丽的中餐厅,贺拾忆还以为张榆这种人会选择烧烤店或者火锅店约饭,而不是中餐厅这种中老年人喜爱的地方。
    张榆带着她一路往里走,到一个包间门口。
    “就是这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贺拾忆没懂,“啊?你为什么不进去?”
    张榆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其实骗了你,不是我想和你吃饭,是我家老爷子想和你说说话。”
    “张叔叔?”
    “嗯。”张榆敲了敲门,一个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从里面拉开门。
    贺拾忆认得他,张继的贴身保镖,一共有两个,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
    这个是高个子,兼任保镖和司机。
    贺拾忆匆忙往里瞧了一眼,看见一群人围坐在圆桌前,张继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其他人众星拱月一般包围着他。
    里面基本上都是男人,而且年龄都不小,贺拾忆就认识一个张继,其他一个都不认识。